《杀手夫人失忆后》莫车

44、神水

　　霍雷说过，三光神水是迷楼的镇楼之宝，可解天下一切奇毒。但江湖中没有人知道迷楼在什么地方，只有有缘的人才有机会得以进楼。
　　没想到，缘分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迷楼和人的缘分原来是这样。
　　上官明道：“如果我们要带上雪姑娘一同去做客，你家主人可同意？”
　　“不行。我家主人只说请你们两个，不能再多一个人。”小姑娘摇头拒绝。
　　“这我们就很难办了。雪姑娘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她现在身负重伤，我们不可能撇下她去做客的。我想，你家主人既然这么有诚意，应该能够理解。慢走不送。”上官明说完，大踏步向房门走来，牵住冷月的手，示意雪莲心一同回房。
　　“你……你们……”小姑娘没想到还是被拒绝，气得直跺脚，过了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转过身，脚尖轻轻一点，便已跃上了墙头。
　　几乎同时，墙外飞身而来八个大汉，每四个大汉飞快地抬起一顶轿子，轻灵地越过围墙，紧跟着小姑娘飞速离去。眨眼的功夫，连人带轿都不见了踪影。
　　热闹的江湖客栈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轻功，就算在暗阁，也是不常见。冷月三人暗自心惊。
　　雪莲心首先问道：“刚才说的三光神水是什么？”
　　上官明回道：“听说是件宝贝，可以解一切奇毒。”
　　“解毒？”雪莲心目光一闪，“什么毒都能解？”
　　“你信？”冷月和上官明异口同声问道。
　　“哪能信。这世上毒千种万种，每种毒性都不一样。况且，有的东西用错了是毒，用对了却是神药。”雪莲心解释着。
　　上官明点头道：“不愧是长清身边的人。”
　　雪莲心道：“说起长清，我刚才真想坐上那轿子，去问问她主人。长清现在究竟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上官明轻轻一笑，道：“你想坐？现在追上去，可能还追得上。”冷月瞪了眼上官明，对雪莲心道：“那轿子你也敢坐？我看这个迷楼，搞不好又是个暗阁。”
　　“迷楼？”雪莲心好奇道，她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
　　上官明简单将迷楼的传说说予雪莲心，疑惑着道：“也不知道迷楼看上我和小月什么，迷楼主人上赶着来和我们结这个缘分。”
　　雪莲心笑了，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上官明是名剑山庄少庄主，而冷月她……”
　　“我？”冷月好奇反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雪莲心摇头道。
　　上官明冷笑着道：“名剑山庄是名剑山庄，我是我。是朋友的话，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
　　雪莲心正色道：“这次我在路上听说，现任少庄主上官景在攻打暗阁总坛时受了重伤，怕是命不久矣。也许今后哪一天，名剑山庄的人会再请你回去。”
　　“有这回事？”冷月奇道，他们之前和霍雷一起许多天，没有听说过这情况。
　　雪莲心解释道：“我也是路上听说的，不一定准确。”
　　上官明沉声道：“我这哥哥半年前攻打暗阁总坛时，就曾受过重伤，是在死人堆唯一活下来的。因为受伤无法行走，所以走了半年才回到山庄。这次他是旧伤重发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去山庄的路上听说的。”雪莲心道，“对了冷月，你身上的赤心丹，是不是快发作了。你们想要三光神水，是为了解赤心丹的毒吗？”
　　“我也不知道，迷楼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需要三光神水。”冷月看着上官明道。
　　出于一贯谨慎的考虑，冷月没有和雪莲心透露，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雪莲心道：“依我看，这三光神水或许可以试上一试。阁主那人，身上的毒药层出不穷，长清也未必都能解得了。”
　　冷月微微一笑，“你多心了。解毒的事，我自有办法。说起来，我们能做朋友，也是因为毒呢。”
　　上官明附和道：“是啊。咱俩能在一起，也是因为毒。”
　　雪莲心也笑着道：“是啊。”
　　*
　　深夜，两条黑影一前一后潜进客栈。
　　冷月和上官明警觉醒来。
　　起先，黑影只是在阴暗中悄悄摸索着。过了不久，楼下便传来打斗之声。
　　这一下，雪莲心也醒了。
　　打斗声戛然而止。
　　屋外又是平静如初。
　　屋内始终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住在里边似的。
　　这一夜，就在这不寻常的静中悄然过去了。
　　一声鸡啼叫响了黎明。三人依然不敢松懈，也许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们在院中假山发现了一个身着夜行服的尸体。尸体身上的伤不少，但致命的却是脖子处的一道痕，是被人用线一般细的武器割断了喉咙。
　　“要不是莲心一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我还以为这人是你杀的。”上官明笑着对雪莲心调侃道。
　　平时雪莲心会随身携带朴刀护身，但她最擅长的，并不是刀法。冷月和上官明都见识过，雪莲心敌不过便假死，对方近身检查时，她猛地出手，以一根红线结果了对方性命。
　　“红袖招出来的女杀手，都会这招红线杀人。”雪莲心面无表情道。
　　冷月心道：“确实没有什么稀奇。这招我也会。”
　　“哦？”上官明微笑道。
　　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红袖招更是雪莲心这辈子最痛恨的地方，雪莲心对上官明的笑心生不满，只是暂时没有发作。
　　上官明推断：“这么说，这人是红袖招的人杀了。”
　　雪莲心幽幽道：“暗阁没了，红袖招早也不在了。”
　　红袖招是暗阁专门培养美女杀手的地方。如今暗阁总坛都被毁，阁中杀手死的死，逃的逃，红袖招自然也不复存在。
　　“红袖招是不在了，那里的旧人还是有几个在的。”冷月道，“据说有那么一两个，现在还跟随着阁主。”
　　“是吗？”雪莲心脸色惨白，“谁跟随阁主了？”
　　“绿珠，还有梦色。”冷月没有看雪莲心，而是看着死尸脖子上的伤口道。
　　死去的这人也是暗阁杀手。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河边重伤雪莲心的小楼。
　　“不是绿珠，绿珠已经死了。”雪莲心一语惊人。
　　“绿珠！她可是红袖招头牌杀手，和阁主关系匪浅，怎么她也……”上官明惊道。
　　“是人都会死。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尸体。”正说着，雪莲心忽然冷冷一笑，道，“你们知道绿珠怎么死的吗？她的死法，就和小楼一模一样。”
　　小楼死于红线杀人，这是红袖招女杀手必备的绝技。
　　冷月不禁道：“绿珠也是红袖招的……”
　　雪莲心淡淡回道：“自己人杀自己人，这在暗阁不是很常见么。那时候刚好长清就在我身旁，所以我们给她挖了坑埋了。”
　　暗阁内部自相残杀本就不少。暗阁被灭之后，阁中杀手处境更为险恶，既要应对名门正派的赶尽杀绝，也要提防同门的明枪暗箭。本以为，跟随阁主的几个杀手中会有绿珠的一席之地，却不知她居然早已身死。
　　雪莲心接着道：“我检查过了，绿珠是真的死了，没有易容，不是假死，死得透透的。就跟小楼一样。”
　　上官明刚仔细过小楼的尸体，除了身上的致命伤，还有就是确定小楼是否易容，是否假死。
　　雪莲心又道：“你们是不是也在怀疑，我不是真的雪莲心？”
　　冷月和上官明迅速交换了眼神。雪莲心说的没有错，她这次的出现实在太过反常，哪怕是朋友，他们也不敢轻易卸下防备。
　　冷月坦然承认：“是有过怀疑。把你从花轿救回来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你没有易容。”
　　雪莲心平静道：“你们有警惕，我能理解。换作是我，也一样会怀疑你们。”
　　这时，上官明对雪莲心道：“看来这里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你恢复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我们今天，不，现在就离开这里。”
　　雪莲心表示：“我可以走。”
　　冷月忽然道：“我想先去拜祭下娘。”
　　上官明点头道：“也好。”
　　雪莲心惊讶问道：“你有娘？”
　　冷月浅浅一笑，就当承认了。她一向不爱说话，这时候也不想解释太多。
　　她一个人去了趟湖边树林，回客栈后，又进了孟天涯曾住过的西厢房。
　　半个时辰后，三人结伴离开江湖村，走在山路上。
　　雪莲心伤势不轻，三人决定走相对平坦好走的官道。旅途辛苦，冷月和上官明本想找辆车子，这样雪莲心也能轻松些，无奈村子实在荒废太久，仅有的几辆车破的破，烂的烂，更没有工具修补，只好作罢。
　　雪莲心也试炼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干了多年杀手营生，这点辛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对冷月和上官明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能走。”
　　冷月道：“要不就不走吧。这里虽说被盯上了，但咱们也算熟悉。如果说要走，走去哪里呢？”
　　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是不能彻底和暗阁做了断，对他们来说，似乎去哪儿都一样。
　　上官明道：“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不能这么干等下去。要知道，盯上这儿的，除了阁主和她的手下，还有迷楼的人。”
　　说起迷楼，三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不自在。但眼下最棘手的，还是暗阁。
　　雪莲心道：“迷楼楼主既然想和你们交朋友，暂时倒还可以不考虑。但是阁主……你们说追随她的有七人，如今知道的，死了老树和小楼，把绿珠算上，也还有四五个。这四五个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个无藏。他可是发过毒誓，不杀你们，誓不为人。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我怕……”
　　“无藏？”上官明冷笑着道，“下次我一定取了他性命！”
　　“也不知长清现在怎么样了。”雪莲心叹道。
　　三人正说着话，冷月无意间瞄了村口，发现那里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