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夫人失忆后》莫车

35、同行

　　冷月和上官明本就是故意露出马脚，让霍雷知晓的。霍雷这么一说，两人就静静在昏暗角落处现了身。
　　见到二人，霍雷十分高兴。简单寒暄了之后，上官明向霍雷询问灰袍的情况。哪知这一问，霍雷却是一脸难色。
　　上官明见状大度道：“若是不方便，霍大哥可以不必说。”
　　人在江湖行走，各有各的难处。将心比心，若是霍雷反问他与冷月一些事，他俩也不会全都据实回答。
　　霍雷坦言道：“不是不方便。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那位蒙面大哥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他眼下人在何方。”
　　上官明奇道：“霍大哥不是和蒙面大哥一起进的万虬谷么？”
　　“是啊。若不是有蒙面大哥，万虬谷那地方，凭我的本事是进不去的。就算侥幸进了，也不能活着出来。”
　　上官明道：“霍大哥可否方便透露，你和你那个蒙面大哥是如何相识的？”
　　霍雷道：“是蒙面大哥先找的我。他说，他与暗阁阁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如今阁主带着残余的几个杀手躲了起来，以他一人之力，找起来总是不容易的。刚好名剑山庄率领的武林正派也在全力清剿暗阁余孽，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蒙面大哥就找到了我，和我合作。”
　　霍雷顿了顿，补充道，“大哥说他不喜欢见太多人，所以合作的事，他只和我一人说，也只见我一个人。”
　　上官明看了眼冷月，对霍雷道：“那位蒙面大哥与阁主有仇，需要借助武林正派的力量对付暗阁。偏偏只找了霍大哥合作，我想应该有他的原因。”
　　霍雷表示：“我也不明白，要说名门正派人那么多，你们名剑山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会找我。”
　　见霍雷提起名剑山庄，上官明马上郑重声明：“我已离开名剑山庄。我是我，名剑山庄是名剑山庄，以后霍大哥请不要混为一谈。”
　　霍雷点头道：“好吧。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便过问。”
　　冷月对霍雷道：“霍大哥可知道，怎么样能见到那位蒙面大哥，我和上官明有好些问题需要向他请教。”
　　霍雷遗憾道：“蒙面大哥是不出世的高人。只有他找我，没有我找他。大哥说，有需要的时候，他自会来找我。”
　　冷月和上官明交换了下眼色，那灰袍人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至极，倒也像是他的风格。
　　这时，霍雷突然想起了什么，拱手抱拳道：“有件事，我得和你二人道个歉。”
　　二人问他：“什么事？”
　　霍雷道：“在万虬谷，草屋那把火，可以是我放的。”
　　冷月和上官明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波澜不惊。这是他们多年来在暗阁养成的习惯。冷月一向面无表情，上官明也是如此。但自从因为中了“三花笑”，上官明脸上就常挂着笑容。眼下霍雷这么一说，上官明的笑容看着就更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见冷月和上官明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霍雷接着道：“我一直留在万虬谷观察，直到你们离开谷里，我才离开。你们和蒙面大哥一离开，草屋就起火，是因为我。”
　　“霍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官明笑着问道。
　　“这是蒙面大哥的意思。要和他合作灭了暗阁，我不得不听他的。而且，你们俩也离开了那屋，我才放心放火的。”霍雷回道。
　　蒙面的灰袍人对疯婆子无比仇恨，杀人毁尸这事也是做得出来。也不知当年，老不死和疯婆子是怎么与灰袍人结下如此深的仇。冷月出道多年，未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医术或者毒术如此厉害的前辈高人。
　　上官明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向霍雷打听：“蒙面大哥可有曾告知过，万虬谷那两个老人是什么人？”
　　谁知霍雷也不知晓，“大哥只告诉我，谷中那两个是他的仇人。至于那是什么人，蒙面大哥并没有说。既然他与我合作，这又是他的私人恩怨，我也不好干涉多问。更何况，屋里的人都早已经死了，也不差我这把火。”
　　在万虬谷发生的事，霍雷真的全都看见了。冷月心下一惊，她一路过来竟丝毫没有察觉，霍雷就在后面跟随。幸亏她多年习惯小心谨慎，无意间才摆脱霍雷的跟踪。然而，跟踪的仅仅只有霍雷么？
　　她对霍雷道：“这么说，无藏出现，到我们跟踪无藏，霍大哥都看见了？”
　　霍雷道：“是。我一直在半山腰处，没有靠近你们。那个穿黑衣的就是无藏？怪不得你们要跟踪他。”
　　无藏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想杀他的人极多，却没有人见识过他的真实面容。若非自小在试炼营一起长大，又同在百杀院接受杀手训练，冷月和上官明恐怕也没机会知道无藏的真容。
　　上官明微笑着淡淡道：“我们跟踪无藏，你跟踪我们。”
　　“弟妹功夫了得，白日里我不小心把你给跟丢了。幸好现在又遇上了。”霍雷向冷月投来赞许的目光。
　　冷月回应他：“真不巧，我们也把无藏跟丢了。”
　　霍雷笑道：“若是没跟丢，我想我们三人此时也不会在这里了。”
　　三人相视而笑。
　　上官明忽然夸赞起霍雷的武功：“霍大哥的剑法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妙高超啊。”
　　霍雷微微一愣，谦虚道：“怎么说？”
　　上官明道：“老树剑法精妙，在江湖上也是少有敌手。霍大哥能一剑取他性命，我和冷月都十分佩服。”
　　“老树？”霍雷看起来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上官明告诉他，死在万虬谷外的那人，就是老树。
　　霍雷这才恍然大悟，道：“实不相瞒，若在平时，以我的武功，要杀死老树也是不易。能够一剑封喉，是因为有人指点我老树剑法的弱点。”
　　上官明和冷月交换了下眼神，问道：“指点剑法的弱点，可是那位蒙面大哥？”
　　“不错。“霍雷点头承认道。
　　“我和小月和他对招时，就发现他对暗阁的武功十分熟悉。没想到，他竟熟悉到这地步，知道暗阁剑法的弱点。”上官明思忖道。
　　“是啊，大哥是个高人，武功恐怕不在世伯之下。”霍雷由衷赞叹道。
　　见霍雷又提起上官明的父亲，冷月不动声色将话题转了回来，“这也是件好事。暗阁有这样的敌人，离真正的覆灭不远了。”
　　霍雷拍手赞同：“弟妹说得对。我想，蒙面大哥办完他要办的事，自会再来找我们。我们目前需要做的，是找出暗阁阁主，永绝后患，还武林安宁。”
　　冷月淡淡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百年来，武林正道没有一天不想铲除暗阁，即便如今暗阁老巢被毁，但阁主和她的心腹都还在一天，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上官明也道：“阁主身边的亲信，武功都十分高强。对了，霍大哥，那位灰袍，也就是蒙面大哥，除了剑法，可还有指点过暗阁其他武功的弱点？”
　　暗阁的武功，目标明确，就是杀人，所以它的招式，无论剑术或是刀法，都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非常平白实用。很久以前，冷月甚至认为，暗阁的武功快、准、狠，几乎没有破绽。直到半年前，她一直尊敬并叫她“怜姨”的阁主一招就破了她苦练多年的剑法，并冷冷地对她道：“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学的每一套武功，我都留了一个破绽，就是有朝一日为了对付你。”
　　听到这话，冷月的心比崖外的风雨还要冰凉。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想到灰衣蒙面也有这能力。当初在万虬谷，冷月和上官明联手，在灰衣面前就没多少优势。那时两人就觉察到灰衣对暗阁武功的了解，但没想到灰衣竟了解如此之深，几乎可以与阁主相媲美水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灰袍他也是、或者曾经是暗阁中人，且在阁里地位极高。
　　霍雷道：“蒙面大哥只指点过我老树剑法的弱点，他说他是之前观察过老树出招看出来的，其他的并没有透露。我看你和弟妹双剑合璧，和蒙面大哥战了百余招也不落下风。”
　　上官明淡淡笑道：“霍大哥说笑了。我和小月也只是和他打了个平手，这还是在他出手有保留的情况之下。若是这位蒙面大哥能多透露些暗阁功夫的弱点，对我们铲除暗阁余孽，将会事半功倍。”
　　霍雷惋惜道：“可惜我也不知，蒙面大哥现人在何处。当初我和他的约定是，我们负责阁主身边的杀手，阁主一定要就给他。我相信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一定会再过来找我。若是想见大哥，这几日，我们就一同行动吧。”
　　冷月和上官明也同意。虽说他们可以回万虬谷守株待兔，但无藏已将老不死二人埋葬，就算他和疯婆子是阁主父母，但以阁主谨慎多疑的性格，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派人入谷。如今无藏的线索又断了，偌大的江湖去哪里找阁主？和霍雷一起，还有遇上灰袍的可能。
　　冷月隐隐有预感，就算她不找灰袍，灰袍也会找她。这人既愿意消耗功力为她解毒，还帮她治好失忆症，这个灰袍绝对和她关系不一般。但灰袍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知这背后又会是什么样的隐情。
　　上官明的想法很乐观。他对冷月说：“往好处想，这灰袍人搞不好是你爹。他有深仇大恨要报，怕拖你下水，所以干脆不和你相认。”
　　“往坏处想呢？”
　　“他在利用你。”
　　“利用我？”
　　“阁主恨你入骨，想让你死，还不想让你死得痛快。以你的年纪，不可能和她结下那么大的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的父母和阁主有仇。灰袍知道你和阁主的仇，要利用你来报复那个女人。”
　　冷月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因为我说的本来就很有道理。”上官明得意道。
　　接下来几日，两人与霍雷一同游历，都不见暗阁杀手的任何踪迹，灰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日，三人行走在郊外树林，谈起阁主身边的杀手。
　　上官明道：“阁主身边的亲信，一个比一个厉害。就算是武功最弱的无藏，也不好对付。”
　　冷月道：“无藏最擅长躲藏。这么说吧，如果他现在就藏在我们附近，以我三人的能力，也不一定能察觉。”
　　这话一说，霍雷脸色大变，警惕地四下张望，仿佛无藏就藏身于附近一般。又看冷月和上官明神色如常，霍雷自嘲道：“是我草木皆兵了。”
　　其实，冷月和上官明并非没有警觉。多年的杀手生涯，警惕和防备就如同呼吸一般平常，时刻随行。
　　正说着，他们路过一处荒废的村庄。放眼望去，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破败之象。
　　三人在村里搜寻了一圈，不见有人居住的样子，想来无藏可能也没有躲藏在这里。冷月和上官明拿出身上的干粮时，霍雷却看上了不远处的野鸡。
　　鸡肉当然是比干粮好吃的。饱食一餐后，三人准备继续上路，路过村口时，冷月却被路边一块破旧的招牌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