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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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你认真的吗？”
罗小波抓着姜立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向了自己。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了？”姜立不满地拍掉了罗小波无法无天的手，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脚脖子，从地上站起了身。
“你拿什么追他？他从进大学开始就没从表白墙上下来过，不光衡美院，附近几个学校的表白墙也都被他造访了一遍。”
“我们先不管他喜不喜欢男的，就你这一周上六点五休零点五的全勤，你有时间和迟榆那些同学竞争吗？”
“还有啊，成绩好你就作是吗？高考不考了？最后一年冲刺不要了？”
罗小波震惊之下话多了起来，噼里啪啦老父亲似的说叨着一旁不耐烦掏耳朵的姜立。
“你话怎么这么多？”姜立皱着眉表情不爽地白了罗小波一眼：“我追我的，你看着就好。”
“不是，你……”罗小波还有话讲，却被姜立抬手堵住了嘴巴。
他捂着罗小波的嘴瞪视着他：“别他妈说教我！”
“不玩了，回家睡觉。”看着罗小波气势渐渐弱下去，姜立再才松开了手，抬脚踩上了滑板。
“？”
“刚立下大志，这么早就睡觉了？”
罗小波揉了揉被摁痛的脸颊，对着这说一出是一出的少年无话可说。
“你不是刚说过吗？”
“我可是个周末要补课的苦逼高三生。”
姜立对着他拉了个鬼脸，晃了晃中指滑去石凳边捞起了自己的书包。
林荫路通往校外，姜立独自一人慢慢滑在柏油路面上，在广场就快从视野消失前，又依依不舍地透过灌木丛的枝枝叶叶，偷觑了一眼远处的迟榆。
进家门的第一件事，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忙活了一晚上，连心动对象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于是，作为中间人的罗小波手机收到了一段连续的震动。
消息清一色全部来自他亲爱的姜少：
【dddd！把迟榆哥的微信发我呗。】
【我明晚六点放学没有晚自习，约个板，我还要去衡美院玩。】
【以后他们有什么活动你可一定要随时通知我啊，兄弟成功的每一步离不开你给我的支持。】
罗小波无语地打了两个字过去：
【收费。】
【要多少？给你搞一块进口板，整板高配置，怎么样？】
姜立心里清楚罗小波就那点儿出息，和自己一样视板如命。
手机紧跟着震动了几声，姜立点开一看，罗小波已经麻溜地把迟榆的名片推了过来。
只不过后面还附带着几条链接，不用点进去看他都知道，一定是这小子看中许久没舍得买的装备。
把链接保存下来后，他低头闻了闻那浸满汗臭味的短袖，拧着脸起身进了浴室。
听着音乐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带着加好友满满的仪式感，姜立端坐在床边给迟榆编辑了一段好友申请：
【今天谢谢了，衣服晒干还你。还有……哥，你滑板时真帅，交个朋友吧？】
出乎意料的，迟榆同意得很快，并且发来了一个小羊say hi的表情包。
姜立看着那个可可爱爱的小表情，心情澎湃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掀开被子把自己整个埋了进去。
【哥，明天你还滑板吗？我想把衣服洗好还你。】
他躲在被窝里飞快地打着字，消息发出后又无比期待着迟榆的回应。
【你随时来，我都在。】
【怎么取Ivan这个昵称？是你的英文名吗？】
【还有啊，你怎么一上来就管我叫哥？】
消息提示嘟嘟响了三声，姜立的嘴角一次扬得比一次高。
【那我明晚六点之后去找你。】
【我以前一直在美国上学，Ivan是我英文名。】
【我十九，听萝卜说，你应该比我大一岁吧？】
他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一条一条仔细回复着迟榆的消息。
追人的第一步，认真回复，让他看到自己满满的诚意。
【萝卜？小波是吗？】
【那弟弟确实应该叫哥。】
迟榆回复得及时，一个弟弟直把姜立叫得心花怒放。
【那哥，我们明天见！】
姜立回了这么一句，连滚带爬地就从床上冲到了楼梯口。
“王叔！我有件脏衣服明天晚点儿要用，你明早快些给我洗好行吗？”他扒着楼梯扶手对着楼下开口喊了一句。
很快，一楼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回应声：“你放脏衣桶里，明天早上阿姨来洗。”
“不行不行！这件衣服很重要的，得单独洗，洗香一点，然后给我熨一下。”姜立嘴上嚷嚷着，转身折回了浴室，拎起迟榆的那件短袖几步一并冲下了楼。
“是学校活动要用的西装吗？那我明天给你送干洗店去……”王叔还在楼梯口仰着头吊嗓子，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少爷钳着一件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在自己面前刹住了车。
“哪儿有什么西装，是这件，”姜立把满是汗味的短袖郑重其事地托付到了王叔的手上，“它真的对我特别重要，您一定要尽心尽职地照顾好它，感谢！”
王叔一愣一愣地接过了那件轻飘飘的短袖，被姜立真切的目光同化了一般，也跟着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短袖折好后放在了沙发上最显眼的位置。
翌日一早，姜立满带着晚上要和迟榆见面的喜悦，踏着晨光走进了教室。
熬过两节语文课后的大课间，几个男生呼朋引伴地带着篮球，头顶八月如火的太阳风风火火地杀向了篮球场。
姜立被陈劲抓着背赤壁赋，火急火燎追出教室门的时候又被龚菲逮进了办公室。
“菲、菲姐……”他乖巧地站在龚菲的桌子边，双手背在身后抠着手指，脑子里已经把自己这几天的一切行为举止拉出来反复自省了几遍。
精瘦女人的目光紧盯在电脑屏幕上，只是挥了挥手一指旁边的空凳子，语气平静地说道：“别站着，自己拿凳子坐。”
姜立毕恭毕敬地端来了凳子，双手搭着膝盖坐到了龚菲的身边。
“马上九月开学有个英语演讲比赛，”女人处理完了电脑里的课件，终于把目光挪到了姜立的脸上，“你去参加，能拿个第一回来吧？”
姜立心里登时松了口气。
害，吓死个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呢。
“没问题！只要菲姐肯相信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拿着第一回来。”姜立没心没肺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区区英语演讲，信手拈来。
龚菲冷冷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男生，过了好一会儿表情终于松动，嘴角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看了看门口：“打球去吧？别让球场上那几个家伙等着急了。”
“好嘞！菲姐回见！”
姜立闻言立刻脚底抹油，拍拍屁股把凳子搬回了原位，拔腿就冲出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望着他的背影，许久，轻声一笑自言自语道：“臭小子，马上就是英语课，回什么见啊……”
室外，火球似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吐着三昧真火，大地被炙烤得滚烫，球场上少年们的汗水落地一瞬间，立马原地蒸发。
但只要老天爷不下刀子雨，再恶劣的环境都扑灭不了他们打球的热情。
高中生的活力，能叫八月的艳阳自惭形秽。
姜立从高三的教学楼一路冲刺到了球场，还没来得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抬手就接过了远处刘乐喜扔过来的篮球。
活动了两下脚踝，他压低了上半身，眼神如鹰般顺着刘海的下沿直射了出去。
运球、冲刺。
浓郁的眉毛压着一双专注的眼睛，他迎着远处张牙舞爪的刘乐喜冲了上去。
面前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支棱着长手，岔开两条肌肉结实的长腿在球框和姜立之间耸起了一道关卡。
姜立带着球冲到他的面前，两人目光于半途相接，碰撞出了几分硝烟。
很快，姜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他在刘乐喜的面前站定后一个虚晃，持球大回环又接干拔，稳稳当当地把手里的球投入了篮筐。
“？”
“卧槽？！”
“你他妈什么时候练的干拔？”
刘乐喜干瞪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姜立，攥起手就在他的肩膀上凿了一拳。
“你管？谁练绝招不是躲着练的？”姜立回给他一拳头，撩了一把裤腿毫不在意形象地当街露出了那两条刻着肌肉线条的大白腿。
篮球场的围栏外站着几个来看帅哥的女生，几个人的脸完全藏在了太阳伞下，球场上的男生们只听到大伞的阴影里传来了隐约的尖叫与议论。
顶着太阳一直玩到了临近上课，几个人头发湿透地抱着球并肩往教学楼走。
姜立扯了两下浸满汗粘在胸口的短袖，拽着衣摆使劲儿拧了两下，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汗水。
“哇哦～哥哥的腹肌好棒哦！”刘乐喜眼尖地注意到了姜立撩起的衣摆下藏着的完美身材，毫不见外地就伸出手去揩了一把油。
“我摸摸我摸摸！”
“我靠我靠，我立哥六块腹肌真不是盖的！”
一起打球的其他几个男生跟着也都伸出了手，一个一个接力似的摁到了姜立的肚子上，搞得路过的女生捂着脸一路小跑着溜走。
“滚滚滚，再摸收钱了啊！”
姜立打掉了几个人不停揩油的手，轻轻揉了揉被摸痛的肚子。
几人嬉笑着一哄而散，跑在前面转弯就闪进了靠着楼梯口的教室门。
姜立慢步跟在最后，走到转角高三公告栏前的荣誉榜时，蓦然顿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往自己的头像上多数了两个，目光随之停在了那张照片上。
往届优秀毕业生、市高考状元——文科实验班，迟榆。
他穿着衡中校服的样子比现在更动人，青春又清纯，秀色可餐。
不厚不薄的刘海半遮着一对温和的淡色眉毛，秋季校服的立领微敛着他线条圆滑的下巴，耳朵很漂亮，连带着下颌线一样优越。
这人整副长相没有半点攻击性。
姜立揉了揉看出神的眼睛，离开前顺带瞥了一眼自己的照片。
高P之下颧骨上有一块皮肤假得很不自然，他也忘了当时是跳台阶还是玩闪电杆的时候摔破了皮。
调皮学弟的笑，总比上上届的斯文学长多了不少顽劣和张扬。
上课铃响，姜立踩着喇叭声从后门口绕进教室，掰了两下空调的扇叶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午饭前的两节英语课他是越上越饿，所以在听到放饭的铃声之后，第一个向着食堂发起了冲刺。
下午，物理化学各分配了两节课，老师在讲台上飞快评讲完了暑期检测的试卷，跟着就抱起竞赛书开始赶起了进度。
不过掉了几撮头发刷了几份题的功夫，放学的铃声就已经无知觉地打破了校园里埋头苦干的和谐氛围。
楼上几层慢慢有了放学桌椅挪动的声音，但是最靠近校门的一班却仍旧静得落针可闻。
“立哥，算出来没？”
这已经是刘乐喜第六次用笔猛戳姜立的后背了。
“啧，别烦啊……”姜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往前坐了点儿，笔头划在草稿纸上算得起飞。
教室里没有老师，但所有人都安分地坐在位置上，为了手里的竞赛题焦头烂额。
“Holy shit……”
姜立暴躁地看着草稿纸上两个不一样的答案，动笔飞快地算了第三遍，紧跟着动手把最开始写好的过程全部推翻改掉了。
三分钟后，沐浴着全班人的注视，他成了教室里第一个背着书包从凳子上站起来的人。
姜立反手把刚写好的物理题甩给了后座嗷嗷待哺的刘乐喜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完帮我交了，哥们儿赶着约会去了。”
刘乐喜沉浸在姜立那份省之又省的答案里，抬手比了OK重新动起了笔。
“搜滴斯内……”黑皮体委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丢开姜立的卷子飞快下笔，然后成功成为了班里第二个脱离苦海的幸运儿。
落日下校门旁，姜立拎着王叔送来的衣服，踩在滑板上焦急地跟在堵住的车流后面，伸长脖子朝前张望。
心越等越着急，还没怎么动弹发窝里的汗水就已经渗了出来。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迟榆发去了信息，很快就收到了对面叫他别急的安慰。
越是看到这样的消息他就越是耐不住堵车，又往前看了一眼长龙，直接麻利地收起板，穿过身旁挤在一起的电瓶车，一跃几尺翻过护栏跳上了人行道。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谢谢！”
肩披着盛夏的热浪，姜立抓着板穿梭在人群中飞跑。
心急，怎么能不急呢？现在要去见的可是这个夏天怦然心动的对象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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