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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战地黄花分外香(3) ...

  •   自从轩辕来到朝云海,凤元也没有说过什么或是做出什么;他每日闲来无聊,还可以和她一起去遨游九天或是泛舟碧波。
      他想知道嫫母被关在了哪里,却从不得探寻一分。
      海中白鱼如玉,玄龟奇珍,间或有无数道不出姓名的鳞鳞游过,消逝在碧水云天里。
      凤元和轩辕泛舟秋露海上,这是朝云海中最美的景色。
      秋月滴露,春山拂晓。
      这就是秋露海的来历。
      彩色的海在舟下漂浮,四面皆是生于海中,汇聚于此的鲜花;长尾彩羽的鸟儿在花间盘旋,奏出有如天音。
      “姬轩辕,你在人族,应当未曾见过如此绝艳的景色吧?”
      轩辕道,“吾家之妇当如是。”
      凤元微笑,刹那间风华绝代,“汝家之妇,怎堪及我?”
      轩辕一面回应,一面却在想——这个女子绝非寻常所见,莫不是腹中乾坤难定?
      倏然,一阵别乎于周至清灵之音的歌声传来,如天籁,如瑶音,如淙淙天水,沁人心弦;那是凤凰族的歌声!
      轩辕望见繁花里,一叶兰舟破开重重碧水,隐在吉光流影里。
      舟上二人。
      一女大红长裙,绝艳无铸——凤幼清;一子白衣翩然,天地风华,万古无双,压下了无数的景色。
      二人笑语晏晏,在花海里远去。
      轩辕回首,才见少女怔然的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那是谁?”
      轩辕清冷的声音让凤元陡然惊醒。
      “谁?”
      “那个男子。”
      “……”
      凤元似不愿多言,裙袂飞扬间,已踏水而去。
      轩辕倏然明白了什么,不由的开始同情凤元。
      不想,他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
      彼时,星夜沉浮。
      他看见凤元的寝宫素来关闭的朝云殿亮起烛火
      ,他并没有兴趣去管,抽步欲退时,陡然听到尖锐的怒吼——来自凤元。
      他脚步未停,在夜色里远去。
      而此时的凤元依然魅色无双,她望着跪在她脚下的白衣少年,毫不犹豫的抬起他的下巴。
      “阿卿,你真的就这般对我不屑一顾?”
      凤元低柔的唤着他的小字。
      “陛下,诸事有度,万般皆可,唯不可强求。”
      不可强求?
      凤元手下用力,将他更近的拽到面前。
      那双妩媚动人的凤眸里闪动着炙热的艳波。
      “若我偏要你……”
      她说的极轻,好似女儿家将娇俏的心事告诉旁人时的面貌,“从了我呢?”
      “凤元。”少年握住她的手,唇角微笑,似晴春白雪,耀然生辉——“不要耍小孩子气……”
      凤元望着那双温柔多情的眼,渐渐的迷失其中宛若山川湖海,天地颠倒的图景里,她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软软的倒在了少年的怀抱里。
      少年人轻轻吁气,喟然长叹,“阿元,你贵为凤族陛下,又何必逼的自己这般苦?”
      他没想到,当初他心中恻隐,救她一命,竟让她从此这般沉沦。
      “阿卿,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你的心里只有姐姐吗?你是凡人,是神仙都不要紧的,我只爱你啊……”少女在梦中亦是异常苦涩。
      少年将她抱到榻上,为她掖好被角。
      他只能对她冷漠,因为他爱的,只会是她的姐姐。
      “看了那么久,也该看够了吧?来者何人?”少年清冷若高山之雪。
      一阵响动后,没了声音。
      他眼底幽紫色的光芒缓缓流动,须臾,白衣远去。
      直到身后强大的气息完全消逝时,诸人才停了下来。
      昀儿他们都望着眼前的明魂,温柔如月,见之则言天地风华,千古独一。
      “先生,那个人——是你?!”
      逢君轻轻颔首。
      长衡五感极强,能分辨出人的灵力几何。
      方才的少年,他们绝无可以战胜的机会,他比凤凰族所有人的力量都还要强悍三分……但眼前的青年,他清晰的感觉到这只是一道残魂,靠着微薄的灵气维系形体。
      “先生,请恕晚辈冒昧——非神非仙非凡,您到底来自何地?”长衡问道。
      “什刹。”逢君依旧温润如玉。
      长衡神色一怔,陡然间惊叫,“你,你是魔族
      ?”
      逢君没有否认。
      长衡也意识到自己的惊乍,忙向逢君道歉。
      逢君微笑道,“长衡,你说的也不错。”
      魔族。
      这是一个和凤凰族一起覆灭的灵族,偶有留存下来的,混迹人间上万年,早已式微。
      昀儿道:“先生,若你是魔族,那为何你在那女子面前,却要自称凡人?”
      除了长衡,都是凡胎□□,是无法观气的。
      “也许我很卑鄙吧,为了能日日见到她的姐姐
      ,我不惜一切都要留在这里——如今想来,大错特错。”逢君莫可奈何的叹息,他一直都是以温柔的姿态示人,实则,那双眼早已比死水还要寂寥。
      他们方才已经摸清了朝云宫的来龙去脉,甚至知道了轩辕和嫫母的位置。如今要做的,便是将他们平安带出,以及帮逢君完成他的夙愿。
      这夜,有人对影成双,有人孤身望月。
      万年前的逢君,彼时还是一个温朗的少年,他虽是欺骗了所有人,逢君是他真正的名字,阿卿则是他的化名——然他素来安**幼弱,怀慈悯之心。
      自十万年前魔族吞并妖族后,世人就将妖和魔并称为——魔族。魔族人并非世人所想的那样嗜血,相反,魔族虽长相丑陋,然心地善良,只吸食天地精华为生。
      然,老凤帝和天族人却还是觉得魔族邪恶,不肯予之善色。
      三族以从极渊为界,划地而治。
      逢君也不过是少年,此刻苦恼的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照夜清。
      双眸倏然被盖住,他轻柔的笑道,“姐姐!”
      “唉,真扫兴,每次都被你认出。”凤幼清红唇撅起,说不出的可爱俏皮。
      逢君坐起,撒娇着往她怀里钻,“姐姐……”
      幼清抬手捏住他的脸颊,柔柔的笑道,“做甚呢?黏乎乎的。”
      少年被捏着脸,口齿不清,绛色的唇一开一合
      ,“姐姐,抱抱我嘛……”
      幼清心底柔软而温暖,俯唇轻吻他的唇瓣。
      逢君双颊粉红,渐渐的红若绛珠,几乎是欲滴未滴。
      “姐姐!”
      他将幼清揉推到草甸上,绵热匀长的吻住她。
      他望见满目潋滟,娇艳欲滴的幼清,餍足的舔了舔唇,将她拢入怀里。
      “姐姐好香,好想吃了姐姐!”
      逢君不带一丝矫作的坦率和热诚,令幼清粉颊含春,“少来,我,我才不会被你这只大尾巴狼骗了。”
      “姐姐,我都要迷恋死你了,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可以吗?”
      幼清娇嗔,“阿卿,你还小……”
      话语未竟,幼清已然怔住。
      “姐姐,我不小了,我比阿元还大,为什么说我小?你只当我是幼弟吗?”
      望着少年气鼓鼓的样子,幼清甚是尴尬,“阿卿啊,你知道姐姐就喜欢胡说,不做数的。”
      逢君拖过她又是吻了许久,吻的她脸颊嫣红若血才肯罢手。
      逢君将她贴在心口,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陌上花开人如玉,有凤来仪世无双。他为之深深的着迷和爱恋。
      哪怕,她的姿容不如凤元。
      而已经成为魂魄的逢君,在众人熟睡时,离开了天晶池畔,走到了昭华山里。
      昭昭明丽,潋滟如华。
      昭是凤幼清取的,华,却是凤元取的。
      昭华,说的都是阿卿。
      他闭上眼,听到了来自高山之上的欢声笑语。
      那就是曾经的自己和幼清。
      幼清,我的幼清。
      逢君连眼泪都没有了——当年尊者赋予他的,是执念未退,则不伤不死不老不灭,纵然有情有泪,也无法表现出半分。
      他随风而去,来到了高山顶上,望见情深意切正你侬我侬的二人——他可真羡慕‘阿卿’啊。
      只是他最后沦落如此下场,也是因果报应。
      翌日。
      逢君让他们吃下一种叫迷渡草的药,可以帮他们掩住自身气息,进而趋向于凤凰族。
      “迷渡草?就是传说中用之可类万物之灵的药草?它灭绝了许久,我听说它的时候,还以为是人发生变化,不曾想,原来是气息。”
      西陵昭拿着药草,宝贝的不得了,连讨着逢君要多一株。
      所有人都了然一笑——这个‘药痴’。
      逢君温柔道,“这是万年前的物事,不存在于你们的时空之中,你若带它回外界,它会消失。”
      西陵昭一脸沮丧,甚至自我碎碎念。
      众人皆敛净气息,换一袭五彩艳丽的衣裳,走进朝云城——凤凰族的王城。
      与人族鸿蒙初开的原始的不同,高阁琬致,屋舍俨然,琼花宝树,万袖活泼,往来文明,灵华天成。
      除了逢君和长衡,所有人都惊讶的仿佛到达了神仙宫阙。
      长衡有些失神,在十年前,他也曾见过如此宏伟盛大的仙境……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涌来,只觉眼眸发热,恍惚间,竟是落下一滴泪来。
      逢君递来一方汗巾。
      “长衡,我能感觉到——你曾被人剔骨了。”
      长衡望着逢君,清亮的眼眸多了几分迷惘,“
      ……嗯,很疼。”
      逢君说道,似有所感,“东夷王和水灵族的孩子,你身上的——掌东地海滨的王族之气,也是你力量如此之强的原因之一。”
      “先生,说来,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就是一个凡人。”
      面对逢君,长衡说出了他心底的惘然。
      只有逢君能真正明白。
      “凡事出于兰因,就看你自己会不会结出絮果了。”逢君温柔的道。
      诸人在朝云城里走着,却还未发觉已经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明徽殿内,凤元望着伏地禀告的属下,娇媚一笑,“看来,我凤凰族最近是贵客临门啊。”
      区区凡人?
      呵……
      凤凰城里,四处可见贩卖琼浆玉液,四时奇珍之地;时而有凤族少女翩然起舞,引彩鸟朝见。
      诸人皆无心观赏如此旖旎风光,心底皆有不详之感——好似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这种感觉令他们不敢放松,然,意外依旧发生了。
      入夜。
      诸人在瑶林境入住。
      瑶林境乃凤凰城中最大的旅居客栈,浮影动翠波,蔻丹映晚霞。来来往往,青云霓裳。
      诸人选了一方僻静之所居住,居所高十丈许,中有巨木扶苏,其上梓花如雪。树下乃一条潺潺流淌的碧水之溪,环抱着五个玲珑婉约的房子。
      “好生造化!”
      长衡啧啧称奇。
      逢君道,“凤凰族人喜爱三界万物,常以山河湖海,人文风华为特色建楼。”
      媱儿道,“的确妙极。”
      这些天都风餐露宿,几乎没怎样休息过,用了晚膳后,西陵昭和几个姑娘安眠于榻。
      只有逢君和长衡没有睡。
      “为何不睡?”
      “心有郁郁,不曾安眠。先生,我还是不明白,您和凤凰族的女皇、长公主,究竟有什么渊源?”长衡问道。
      逢君轻叹,“不过是一时迷了心,遭至祸乱。”
      “凤凰族的覆灭和魔族的式微,与您有关?”
      “可以这么说。”
      长衡还想问什么,突然,整个明亮的瑶池境都暗沉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由远及近,压迫感令四野静然。
      逢君声音依旧平静,他无法表达感情,无论喜怒哀乐,“是凤凰族的国师!翎羽!此人非常厉害就连老凤帝都要让他三分。赶紧去通知西陵姑娘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先生,您去通知他们!我去帮你们争取时间!”长衡话音刚落,身形已然消失。
      逢君也不耽搁,赶紧到各自的房间里,叫上已经醒来的诸人离开。
      “阿衡呢?!”
      “长衡去帮我们拖住来敌,我们就先赶紧离开吧!”
      “不行!万一阿衡出事了!我一辈子都得于心不安!”西陵昭双腿一迈就跑了出去,余下之人也纷纷跟上。
      逢君答应了长衡,不能让他们去送死,翎羽素来铁面无私,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擅闯凤族领域的人!他抬手,将紫气萦绕在掌心,用力一挥,将几人包围,可西陵昭跑的太快,他本身灵力也衰退如斯,只圈住了昀儿她们。
      “先生!”昀儿着急道。
      “莫急!我会去救你哥哥!”逢君抬手一收,将她们收入掌心。
      这厢,长衡被眼前单枪匹马,前来捉拿的男人打的节节败退。
      男人御风而起,一袭焰云凤纹长袍,青丝高束戴紫金冠;容颜绝世,威凌之气足以让人俯首。
      凤凰族皆容颜绝世,虽是三界之中族民最少的但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稳居三界之内。
      长衡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翎羽看着这个少年,眼底满是无情之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擅闯我凤凰族领地者杀无赦!”
      他张开右掌,一团红色的焰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袭向长衡。
      长衡要为他们争取时间,他就不能后退。
      他翻掌而起,红色的清气席卷直上,轰隆一声烟雾里飞出一道艳芒,又是一击琉璃净火撞在他身上。
      长衡被打飞出去,后背撞到墙上才堪堪停止,呕出一朵艳丽的血花。
      “停止挣扎吧,你还能死的痛快些。”翎羽声音无情至极。
      这世间能生生受下他数十招的人不多,倒也让他对这个少年多了几分欣赏。
      长衡艰难的爬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他从来不肯认输;他能坚持多一会,他们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多一分。
      翎羽也看的出来他想拖着自己,突然也多了几分怜悯之心,将他杀死带回去给陛下吧,算全了自己的忠心,也放了那些闯入者。
      思及此,翎羽眼神一冷,在掌心间凝出一支金色的长箭,这是凤族的杀戮之箭,一击致命。
      长箭破空,带着撕裂生命的威厉,射穿了长衡的心口。
      西陵昭和逢君急急切切的赶过来,只看到了这一幕;西陵昭心口一疼,撕心裂肺的呼唤声还未响起,就被逢君捂住嘴,消失在原地。
      长衡双目瞠大,痛楚爬满他的眼,他软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的抓住箭尾,血从那里一滴一滴的落地,滑不可握。
      翎羽飞身来到他面前,抬手,掌心抚在他的头顶。
      长衡根本没有力气反抗,无数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拖在泥泞的地上。
      翎羽脑海里浮现出了长衡的血脉记忆。
      “水灵族……还有凡人王族之气?原来如此。”
      他收回探知的灵力,对于长衡中箭未曾立死有了了解。
      长衡软倒在地,手指死死的挠着地面,他感觉自己的灵脉被撕碎了,痛楚席卷而来,却不能死去。
      “来人!”
      “在!”
      “将他关进寒冰炼狱!”
      “是!”
      寒冰炼狱,凤凰族最可怕的地狱,进来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受尽一切酷烈的刑罚,最后被寒冰噬元兽吃掉。
      凤元走了进来,身边的是国师。
      她看到被链子锁住手腕吊立的少年,红衣残败,鲜血淋漓。
      “中了隐渊箭,居然还能不死?”
      翎羽道,“此子生有水灵王族的魂根,又有东地人族王气的庇护,即使碎了灵脉,还能留有一命。”
      “有趣,水灵族人不是不与外界各族通婚的么?怎么,水灵族的公主居然还能看上一介凡人,生了一个杂种出来?”
      凤元走近,手指狠狠掐住长衡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长衡无力的望着她,眼前这位绝世无双的少女兴许就是凤凰族的女皇陛下。
      “说吧,其他人在哪里?”
      长衡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凤元松开手,“国师,他就交给您了处置了。”
      “是,陛下。”
      凤元走后,翎羽望着这个少年,用寒鞭抬起他的脸。
      “长衡,你知道进了这个地狱,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怕死的。”长衡虚弱的呼出这句话。
      “说实在的,孩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寒鞭忽然卷上长衡的颈项,不断收紧;鞭上的冷刺一点点的扎入他的血肉中,破肉声细细碎碎伴随着血液滴落。长衡眉毛紧蹙,鞭子没有再收紧,翎羽问道,“其他人在哪里?”
      “无可奉告……啊——”
      鞭子又开始收紧,吸食他的血肉,绞住他的颈骨。
      “此名寒玉鞭,世界至邪之物,吸食人之血气为精华,练作血红色,威力也会越来越强,可开山劈岳。这条鞭子已经杀了成百上千人,长衡,我劝你不要那么嘴硬。”
      长衡又能呼吸了,“别说,别说我不知道……哪怕是我知道,我,我,我也不会,不会告诉你们……”
      颈项上的剧痛再度传来,被绞断呼吸,血肉分崩令他无比痛楚。
      翎羽倒是不急,这寒冰炼狱九道酷刑,道道几乎致命,能全部挨过去,最后也会被噬元兽吃掉。
      就看这个孩子,能忍到多少?
      “凤族陛下!请你给我放了长衡!”姬轩辕拍案而起,怒视着美艳绝伦的少女。
      凤元轻饮甘露,温柔道,“轩辕,你何必如此急躁,只要他交代其他闯入者的去处,朕自然放了他。”
      “陛下何苦为难于他!要杀要剐,我姬轩辕任陛下处置!还请陛下放了他们!”轩辕银牙紧咬。
      “轩辕,朕告诉你——没用的!被投进寒冰炼狱的人,若是不交代清楚,是不可能再出来的了!除非他能打败噬元兽!”
      轩辕大怒,轩辕剑暗传心声——轩辕不可!长衡和嫫母那两个孩子还在凤元手里!还有昀儿他们也不知在哪里!现在不能激怒她!
      长衡生生挨下了九道酷刑,体无完肤,血衣披身,神力尽散。
      翎羽不由得也佩服了这个少年,长衡跪伏在地几乎支撑不起痛苦欲裂的身体。
      “看来,你也躲不过了——”
      长衡抹了一把口角的血,低声道,“老先生……来吧,我,我也不会怕……”
      翎羽道,“孩子,到时要是撑不过,就早日往生吧——那只噬元兽,是真正的嗜血怪物!”
      朝云城中有一规模宏大的斗兽场,今天人潮人海寒冰噬元兽处决犯人都是在此地进行的,全族人围观。
      凤元邀请轩辕和嫫母前来观看。
      晴天白日下,牢笼缓缓打开,一个庞大的影子首先探出身来,尔后,巨兽的样貌缓缓展露——高有十丈,兽瞳赤色,全身覆盖寒羽,尖锐如剑,长尾尾端生着暗红色的锤形,背生双翼,形如猛虎,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
      一个血人从另一边滚摔下来,躺在地上几乎断了生息。
      “陛下!您不是答应我放过长衡吗?”轩辕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不急。朕并不认为他会死呢。”
      陛下!你言而无信!
      “师兄!”嫫母惊异的大叫,想要去救长衡,却被眼前无形的屏障隔绝。
      “长衡——”
      “师兄!师兄!”
      轩辕和嫫母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击破屏障。
      “轩辕和嫫母姑娘莫急,好好欣赏接下来的表演吧。”
      轩辕怒目圆睁,眼前的少女就是妖艳的魔鬼!
      寒冰噬元兽闻到血的味道,兽瞳嗜血,巨大的身躯如山岳般罩下,兽爪移动间,震撼大地;长衡挣扎着爬起来,目视着这头史前凶兽。
      凤元还特别‘好意’的给了他一柄剑,然而灵脉尽废的他,想要使用这柄剑几乎就要用生命去催动灵力;阴阳列阵对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压制十分强悍,若在阵外,这噬元兽根本不足为惧,然而……
      寒冰噬元兽一爪震地,地面瞬间爆裂而开,形成土棱,朝着长衡袭来。
      长衡橫剑以对,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为长剑注入精魂。
      “破——”
      红芒一闪,土棱碎裂纷飞。
      凤元饮着醴泉水,悠闲的欣赏着场内的精彩表演。
      寒冰噬元兽看着眼前不断吐血的人,它意识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食物,看来,它又有的玩了。
      它抬掌拍向长衡,长衡用尽全力的躲避着,他甚至站不稳的摔倒在地,面对利刃獠牙,他能做到的只有躲避,翻滚间尘土飞扬。
      轩辕发现无法怎么用力都是徒劳,他暗传心声,“轩辕剑!这可如何是好?”
      “轩辕!不行啊!我的力量半分也使不上来!那位尊者的神力太过于强悍了!强行破阵只会遭到反噬!”
      轩辕和嫫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斗兽场上长衡也快要筋疲力尽了。
      他必须要杀了这只怪物,他才能活下来。
      他站起身,再度催动生命之魂,长剑微燃,他已经找到了寒冰噬元兽的命脉所在,飞身跃起,一剑刺向它的命脉——剑,四分五裂;它,毫发无伤。
      噬元兽露出了极狠的凶光,抬爪狠狠拍在长衡身上;惨叫声响起,长衡倒飞而出,后背撞在壁上摔落在地。
      “唉,看来我是押错宝了呢?他就是个死命,没得好活法。”凤元戏谑道。
      “凤元!”轩辕暴怒,“堂堂凤族陛下为难于一个凡人!所谓善良澄澈的凤凰族也是残忍嗜血的种族!”
      “这你可冤枉朕了,朕还格外开恩,给了他一柄宝剑,可惜他还是不敌,那岂能怪我?”凤元笑的妖异而残忍。
      “凤元!”轩辕举剑刺之,少女微微一笑,即让他动弹不得。
      嫫母也愤怒的冲了过来,毫无意外,她也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无需那么急躁,先看完表演吧!”
      长衡倒在地上无力再起,他只能看着噬元兽离他越来越近,腐臭的獠牙,血腥的兽瞳,每一分都是死亡的气息。
      “阿衡——!!!”
      轩辕剑感受到那抹青色身影上的气息,居然……可以破除一切阴阳列阵!
      祂倏然飞出,强行给西陵昭注入所有灵力;西陵昭凡人之身,与祂又无同脉之气,轩辕剑的磅礴神力绞痛他的五脏六腑,鲜血如泉般自口中喷出。
      “阿昭!快!”
      短暂的心声传递,西陵昭握紧轩辕剑,狠狠一劈,屏障四分五散。
      他飞身入场,清气在身上环绕,橫剑于胸前,澎湃的天地之力在荡漾开散,风波卷起;凤元眯起眼,笑道,“有趣。”
      噬元兽为清气浩荡所震,往后猛退。
      “轩辕剑!”
      西陵昭暴喝,长剑清越,携浩荡的灵力卷上;噬元兽怒吼间,寒冰高筑为盾;然轩辕剑势若雷霆破开千山万岳!冰碎如星。
      西陵昭再轩辕剑神力的加护下,蓝色的清气化作凌风浩荡,将他托承而起。
      “青山隐隐!”
      令出法随,土壁从地底破出,将噬元兽层层围困。
      噬元兽疯狂的冲撞着土壁,不能撼动分毫。
      “以世间之精火,焚尽诸恶!灵火燎原——”
      一声长啸,巨龙吟彻天地;火龙席卷,缠绕着噬元兽;整个斗兽场响彻噬元兽凄厉的吼声;待到火焰褪尽,噬元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西陵昭落在它面前,轩辕剑道,“来,随我念——”
      “去彼玉山兮……”
      长剑之上,光华温润,萦绕在噬元兽身上,将他渡往西王母之所。
      凤元抚掌,看到陛下鼓掌,所有凤凰族人都跟着鼓掌,掌声雷动。
      台上疯狂叫好,台下血流成河。
      诡异的气氛。
      西陵昭再也支撑不住,猛然喷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
      轩辕剑也脱体而出,失去了阴阳相合的平衡,祂也掉在了地上,如同废剑。
      西陵昭跪着爬着过去,将长衡抱入怀里。
      “阿衡……”
      凤元施施然落地,艳丽的凤尾裙滑过天际,如同一道绚丽的虹影。
      她俯身挑起西陵昭的下巴,嫣然一笑,“也是个俊俏模样的小郎君呢。”
      “魔鬼……”
      身后的轩辕剑闪烁着射来,凤元轻轻一执;她将剑举起一观,“真是一柄绝世宝剑!可惜,认主!”
      她将剑**泥土中,轩辕剑剑芒飞闪,也不能动弹半分。
      “看来,朕要请两位郎君一起,去寒冰炼狱坐坐了呢。”
      “你休想伤害阿衡!”西陵昭势要拼命。
      凤元眼底闪过黯淡的暴虐,抬掌,红芒大盛。
      “凤元!”
      声若金击玉振。
      凤元怔住了,她蓦然回首,望见高台之上那抹雪白的身影。
      和她素日里见到的又不太一样,眼前的少年,沉稳雍容,温润如玉。
      “阿卿——”
      白衣少年凌云而渡,缓缓落在她面前。
      “先生——”西陵昭惊呼。
      凤元此时才留意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神魂气息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阿卿……”
      “凤元,你的杀孽为何如此之重!你果然……唉。”
      淡淡的紫气在斗兽场弥漫,那股气息,干净清澈,却又带着磅礴浩瀚的力量。
      逢君合手,轩辕,嫫母,长衡,西陵昭,都化作淡淡的紫气远去。
      了无踪迹。
      “阿卿——”
      紫气化形,昀儿守在门口戒备,看到逢君带着两个血人以及她的丈夫和嫫母姐姐。
      “哥哥——长衡——”
      西陵昀跪倒在地,抱着两个浑身浴血的人。
      长衡重伤濒死,西陵昭虚弱的道,“昀儿,快扶阿衡上榻,嫫母能救他!”
      嫫母从百宝袋里取出了疗伤灵药,让逢君除去长衡的衣衫,将药粉洒在他身上,狰狞的血痕慢慢的愈合;她又拿出了一瓶灵水,能为长衡稳住碎开的灵脉。
      每日一瓶不能断,才能让他的灵脉安定,不再灵气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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