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35、移轴摄影（16）

　　“……”鹰眼看了她几秒，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诶，不是，这么无情？”法棍坐在地上笑。
　　听见她的笑声，鹰眼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他脚步一顿，转而又向法棍走来。
　　见状，法棍收敛了些表情，换了个支棱腿的坐姿以节省自己晾手的力气。鹰眼不会帮她，也不会关心她，在他们的世界中没有“关心”这一词语，所有的行为都是目的的具象化。所以在特殊情况下，她要一直盯着他，因为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害她。
　　鹰眼在法棍的注视下靠近，他蹲下身……
　　给旁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5408翻了个面。
　　5408睁着眼睛，眼球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身体却瘫软着一动不动，任由鹰眼掐着他的脸。
　　“动不了？”
　　5408的眼球上下滚动了一下。
　　鹰眼松开手，5408的头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已经确认了三人身上的虚弱buff在消退，5408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正常。
　　他随即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被他随手丢地上的本地人身上。那人回到银行后情绪便稳定了很多，没有再喃喃自语，哪怕被直接丢在地上也没有吭声，只是自己默默地爬起来，此刻自觉地找了一个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
　　护持之剑只插在距离门口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留给他们的空间其实很小，但因为靠近门口的感应器，以致通往外界的玻璃门一直敞开着。他们仍然拥有选择出门的权利——也包括那个本地人。
　　但是那个本地人没有出去，他宁愿龟缩在门边，也不曾踏出门口一步。
　　根据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可以得出结论：外面是危险的。
　　他们身上莫名多出来的debuff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鹰眼起身走到那个本地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这是一个正常的本地人，五官五体健全，头顶毛发较为稀疏，隐约可见头皮的颜色。
　　“抬头。”他发号施令。
　　男人对鹰眼的声音无动于衷。
　　同样的事情鹰眼不愿意重复第二遍，他直接上手抬起了这个男人的下巴。对方身体抖了一下，被强迫抬起了面孔，他双眼里充斥着恐惧与不甘，但很快，这些负面情绪就像是被溶入了水中，被茫然所化开。眼前这个人的眼底似有无尽的天空，当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你时，你很难再将视线移开。
　　“外面是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
　　“你在恐惧什么？”
　　闻言，男人整个人筛糠似的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恐惧呈几何倍数增长，几乎要反压过茫然。鹰眼闷哼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喉间的血液咽了回去。频繁使用这个能力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如果不是因为目前信息过于匮乏，他绝不会对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本地人使用。
　　他需要绝对真实的信息，不接受任何撒谎。
　　“回、答、我。”他注视着男人，一字一顿道。
　　男人眼底再次被茫然占据，他嘴唇开合，声音从那里发出：“总有人死于窒息，我们从海底爬上来，争夺生存的权利。海底的灵魂、岸上的人、中间的我们，脆弱的平衡。这是我，这不是我，又轮到了我，又牺牲了我......”
　　他在......说什么？5408偏头看过去。他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却听见了匪夷所思的内容。
　　又轮到了我，又牺牲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
　　鹰眼猛然站起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5408听见“嗒”的一声，透过鹰眼双脚间的间隙看见了滴在地板上的血液。他有些惊诧于鹰眼的受伤，可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便感到喉间传来了一股巨力，有什么东西在按压他的脖子，他几乎不能呼吸，也自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玩家只会死于失血，掐脖子并不是一个有效的出伤方式，但在制止人类发声这一方面，它的效果称得上是立竿见影。
　　求生的欲望促使着他用尽全力抬起自己的手，往自己的身前摸去，却没碰能到任何东西。脖子被按压住，他无法转头头颅看见那个东西的位置，不得已只能继续抬手，直到摸上自己的脖子。
　　入手是一种冰凉、滑腻、又坚硬的触感，表面并不光滑，似乎遍布细小的纹路。5408来不及细细感受，疼痛、窒息以及身体的虚弱便已经让他的手失去了力气，以至于设想中的抓握变成了连剐蹭都算不上的接触——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并且即将因为缺氧而昏迷。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喉间的巨力骤然消失。
　　5408眼前发黑，他咳了两声，这才得以回头看见那个东西——什么都没有。
　　鬼怪？
　　不对，鬼怪无形无状，不可能有触感。
　　还有刚刚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的都愣着干啥呢！”法棍厉吼了一声，“鹰眼！”她这一声音量之大，甚至压过了大环境下的嘈杂声。
　　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为这句话安静了几分。
　　鹰眼捂着自己的口鼻转过身来，他的指缝间都是血，挂在手掌下边缘，欲落不落。他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神情中一半是对法棍叫自己绰号的疑惑，另一半则是某种“难以置信”的情绪。他很明显的状况外，以至于显得有些呆愣。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次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并有渐远的趋势。
　　“可恶。”法棍的声音让5408回过神，他看向声音的源头——对方依然背靠着巨剑坐在地上，沾满血的右手握着一把枪，枪口正指向自己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5408的心脏漏了一拍，但很快又意识到对方的枪口并不是朝向自己，相反，是法棍开枪救了他。
　　真正具有杀伤力的子弹不会引起声响，袭击他的东西躲闪不及，听惨叫声出现的次数可以判断出那玩意至少中了两枪。
　　但也让它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