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22、移轴摄影（3）

　　铃铛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本地人，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他进入状态，视线落到被怼在眼前的机甲身上。
　　以他的审美来看，这个东西实在不配被冠之“限量版”的称号。
　　但鉴于这是在副本中，秉持着不能错过任何线索的原则，铃铛还是接过了机甲，并且回答道：“确实是。”
　　就在他接触到机甲的一瞬间，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滴，触发支线任务：游戏暂停。目前主线进度：1%，请各位玩家再接再厉。”
　　铃铛面色不变，他表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指着机甲头部潦草缠绕着的胶带，用不确定的语气询问：“它之前长这样吗？”
　　身份是他同学的本地人挠了挠头：“可能是老师摔坏的。”
　　“哦。”铃铛敷衍道。
　　他打开自己的面板，看着上面新出现的支线。
　　·游戏暂停
　　·让游戏继续。
　　红名游戏吗……
　　铃铛的视线忍不住看向背包里的言灵书。
　　他进来了。
　　祢乙也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他看着支线任务，又观察着面前的这张脸。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会短暂地在半空中停留，这是玩家在查看面板的表现。
　　这人是个玩家，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
　　祢乙的记忆力只在普通的水准，而且一旦涉及到脸部，他这一能力还会进一步降低——俗称脸盲。对他而言，所有人都长得一个样。他记忆一个人，更多的是凭借气质、习惯和特征。
　　他打量着这位学生模样的玩家，对方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内敛，是一种“好学生”的标准形象。
　　好学生把空闲的手伸进抽屉，几秒后掏出一本黑壳笔记本。
　　言灵书。
　　那个本地人想从铃铛手里把机甲给拿回去，被铃铛躲开了：“你干嘛？”
　　“老师说吉祥物要在这听讲。”
　　“吉祥物？”铃铛嘀咕了句，又看了一眼手中模样抽象的玩具——这大抵是个什么任务道具。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在我座位上一样可以听课。”
　　“这……行吧，反正本来也是你的。”那位学生没有纠缠，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铃铛把机甲塞进自己的抽屉，他正打算打开言灵书与首领取得联系，就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一抬眼，整个班的人都在诡异地看着他。
　　他触犯到什么禁忌了？
　　铃铛飞快地思考起来——他刚刚只做了一个行为，想到这里，他迅速地将抽屉里的机甲拿到了桌面上。
　　班上的人便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开始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窸窸窣窣的动静和交谈声再次响起。
　　听讲的吉祥物吗？
　　真是个奇怪的副本。
　　趁着现在还没上课，铃铛收起言灵书，到外面走廊上观察了一下。他看见许多学生在走廊里打闹交谈，走近栏杆往下看，楼下是空旷的大理石地板和喷泉雕塑，被修剪得整齐的灌木和植被包围着。
　　视线投向天边，可以看见成片的楼房建筑和广告牌匾，其中一座螺旋状的高塔尤为瞩目。
　　此刻日光西斜，已是下午。
　　伴随着上课铃响，铃铛走回了教室。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按部就班地上课，铃铛逛遍了学校，他发现这个副本出奇地庞大，而且在晚上，自己并不会被强制入睡，仿佛系统在这里对他已经毫无约制能力。
　　“5408，借我作业抄抄呗？”
　　系统不知道玩家的名字，副本也一样，在剧情需要时，玩家一般会被以编号代称。
　　铃铛把自己的作业拿给了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一直坐在他桌子上的机甲好像动了动。
　　上课铃响，老师踩着点走进了教室。这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长得弱不禁风，姓闻名曲。
　　这名字还是他在外边光荣榜上找到的。
　　“已知光线以光速运动，经过时间到达眼底，我们得以视物。视物是我们观察事物的主要渠道之一，对此我们深信不疑。”
　　闻曲讲的物理和书上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铃铛每次上他的课都有一种在被洗脑的感觉。
　　“当时间不复存在时，我们因何物得以捕捉光线？景象又是否由‘光’组成？我们认知的一切，是被认知的一切。”
　　“我们不说什么是对的，我们只说什么是客观的，因为定义是人下的，而理解却不尽相同。”
　　铃铛闭了闭眼睛，他为这个班级的物理成绩感到深深地担忧。
　　“事物是因为认知才具有所谓的本质，改变你的认知可以改变已有的规则……”
　　铃铛睁开眼睛，发现闻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全班的学生没有一个回头，而对方一字一句对他说道：
　　“你是本地人。”
　　……
　　闻曲坐在办公室里，他打量着自己枯槁的十指，面前办公桌上，祢乙正在艰难地抱着一支笔写字。
　　纸上的笔划颤抖，字迹丑陋，难以辨认。
　　“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学会？”
　　祢乙把笔一摔，往桌子上一躺，不动了。
　　“起来。”闻曲敲了敲桌面，“本来就没指望你。”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是铃铛。他面色如常，但行动中似乎多了些迟滞。
　　祢乙正疑惑着，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把自己给拎了起来，闻曲手上拿了一个刚拆开包装的电池，捣鼓了两下塞进了祢乙背后。
　　劣质的红色小灯泡亮了起来，一阵激昂的音乐从祢乙体内传出。祢乙很快发现，他能够控制这些音乐片段的频率，从而发出自己想要的声音。
　　“咳咳？”他试探着发出音节，“闻曲。”
　　声音里有些杂流，但并不影响辨别。
　　站在办公桌前的铃铛听见他的声音，复述了一遍：“闻曲。”
　　闻曲重新靠回椅背上，他指了指铃铛：“给你找的翻译官，可还满意？”
　　祢乙木然地回答，由机器合成的声音没有语调一说：“太满意了。你想问什么？”
　　“那可太多了，比如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听懂他说话，却听不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