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我啥也不是

3、第三章

　　他又着急忙慌地往前走了几步，结果脚下被绊了一跤，同样的场景再现，换做以前，李狸只会冷漠地看着这个人摔在地上，但是大概是这两日的相处，他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下意识就上去抱住了许章的腰身。
　　腰身入手的感觉很舒服，腰身紧致，李狸仿佛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一般，没注意到脚下的情况，结果又被一颗圆滚滚的石子绊了一下，因此两个人就着拥抱的姿势往后跌。
　　李狸十分不幸地当了人肉垫子。
　　大约是惯性的缘故，许章被他扯得也跟着跌落后，他的嘴唇撞向了李狸的嘴唇，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事故，这事故让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都没有动作。
　　李狸头脑一片空白，竟然也忘了叫他从自己身上下去，他在这一刻觉得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只能听到两人心脏鼓动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震得他耳膜生疼。
　　半晌后，许章才率先有动作，他撑起身体，双手撑在李狸的脑袋两侧，俊秀的面上一片红，甚至来不及仔细瞧李狸的神情，他觉得自己能够亲到这位公子已经是今日里最大的幸运了。
　　“不好意思，公子……”
　　许章小声说道，李狸听到这称呼，有些不满地看他一眼，许章便想到昨日他说的话，于是又改口：“李狸。”
　　李狸蹙起的眉这才展开。
　　他从地上撑起身体，刚才那一撞，手肘上多了几道擦伤，整个衣裳都灰扑扑的，许章见状小声说道：“公……咳，我帮你拍拍灰吧。”
　　李狸朝后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他摇摇头：“不用，我回去换一套就好了。说起来你好像还没吃早饭，还不去吃吗？不是说冷了就不好吃了吗？”
　　许章闻言又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才出来的，他不自然地撇开脑袋，嘴里应道：“好。我这就去。”
　　而方才被李狸顺手拿出来的那个包子，则因为刚才的变故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了不少的灰尘，已经吃不了了。
　　李狸将它捡起来，准备一会儿丢出去给其他动物吃。
　　他进屋准备换衣裳，许章跟在他身后，李狸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突然停下脚步，不解地转身看向许章：“你不吃早饭跟着我干嘛？”
　　“我……您方才帮了我，我帮您更衣。”
　　许章有些局促地捏着自己的袖子，其实这里头也藏了些他自己的私心，不过李狸还是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换就好了，你去用饭吧。今日还有事。”
　　李狸说罢也不管许章此刻的神情，径直进了屋换了衣裳，许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随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坐在桌边吃东西了。
　　等李狸收拾好自己手臂上的擦伤并换好衣裳出来后，许章也已经收拾好了外面桌上的东西。
　　李狸看到他一见到自己就眼睛一亮，随后便见许章站起来一步步快步走向李狸：“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李狸思索片刻，想了下还是决定让许章跟着自己，反正他在这儿也没事，正好自己也缺个人帮忙。
　　于是二人将门关上后便出去了。
　　见李狸绕过草药园，许章有些不解地问：“我们不摘草药吗？”
　　李狸摇摇头，他用镰刀砍掉路上重新长出来的野草，丢进背篓里，同时解释道：“我们去割鹿角。”
　　许章微微睁大双眼有点不敢相信：“割鹿角？你还养了鹿？”
　　李狸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惊讶，疑惑地偏头看他一眼：“怎么了吗？”
　　许章也发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只是好奇你是把那些鹿养在哪里的。”
　　他这么一说，李狸就明白了，许章估计以为他只负责他屋前屋后那一片区域，他露出一个笑来，“不是的，这片山基本上都是我的。”
　　许章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在杂草中走得游刃有余的男人：“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李狸说着又割下一把杂草。
　　许章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惨淡的人生都是为了被眼前这个男人找到。
　　他鼻头莫名有些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情绪，但好在李狸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很快，李狸到了养鹿的地方，他专门给这些鹿弄了一片林子，好让它们保持野性，每当计算着它们的鹿角准备脱落时，李狸便会过来割鹿角。
　　这些鹿每年有两次割鹿角的机会，李狸对这事早就是轻车熟路了。
　　倒是许章第一次见这种事情，他站在李狸身后不解地问李狸：“这鹿角怎么个割法？”
　　他想象中的割鹿角会很血腥，被割角的鹿会十分痛苦，他其实不太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因为总会想起自己的过去经历。
　　李狸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害怕，顿了一下，还是给他解释：“鹿角是可再生的，不用担心，虽然割鹿角的途中会流血，不过在割鹿角前我会给他们服用一种草药，而后蒙住他们的眼睛，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鹿是不会感到疼痛的。等割好后，在敷上其他草药，血就止住了。这对它们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有些鹿在发情时会打架，这时候鹿角就变成了帮凶，再者，我们不去割这鹿角，等到了一定时间，它们也会自己将鹿角撞断。”
　　许章听得似懂非懂，就在这时，一头鹿出现了，李狸观察了一下这头鹿的鹿角状态，许章在他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这头鹿。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鹿的时候，李狸从一根竹管中吹出了什么东西，而后那头鹿倒在了地上。
　　“这是？”
　　李狸将竹管收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头鹿，同时又给许章解释：“这个能让鹿短暂地失去知觉，好了，我们该开始割鹿角了。”
　　李狸让许章帮忙绑住鹿角根部，确认绑紧后，李狸便从背篓中拿出一柄锋利的刀来，为了能够速战速决，所以每次割鹿角前，李狸都会磨一下刀。
　　割鹿角的过程很快，同时李狸还接了一些鹿血，将割下的角擦净后放进了背篓中，而后他又从背篓中翻出一瓶东西，倒在鹿角流血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见血止住，李狸便对许章道：“现在可以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
　　许章在一旁看的都觉得有些痛，但没想到那呼呼冒的血竟然在那些药粉的作用下这么迅速就止住了。
　　他觉得十分神奇，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药？怎么止血功效这般好？我原先见过那些有地位的用的药效果都没这好。”
　　李狸闻言晃了下手中的药瓶，耸耸肩：“这种药还没在人身上试过，还是别乱用。”
　　“哦哦。”
　　许章呆愣愣地应道。
　　他们二人配合很快就收集了不少鹿角，李狸数了一下，见数量差不多了，便对许章道：“走吧，我们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等这两日清理晾干一下，便可以拿去集市售卖了。”
　　许章闻言好似想到什么，他又低头看了眼背篓中的鹿角，“我先前听说这优等品级的鹿角能卖不少钱，公子您这鹿角……”
　　“嗯？”
　　听到公子这个称呼，李狸又是不满地看了许章一眼，许章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啊……李……李狸，十几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改。”
　　“还是尽量别喊我公子吧，我不习惯。”
　　李狸还是说了句。
　　许章点点头，面上神情特别认真，李狸这个时候又道：“我这鹿角比优等品还贵一些。”
　　许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李狸在说什么的时候，面上又闪过一丝惊讶，他有幸见过一次优等的鹿角是何模样，那色泽触感确实是上等，没想到李公子这鹿角竟比优等还高一些。
　　看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山野住民。
　　这让许章对他越发地好奇了，他想和他接触更多，想更多地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想……和他共度余生，最好再有几个孩子。
　　李狸见自己说完话后，许章好似又站在原地发呆，于是他伸手在许章面前挥了挥，同时喊了一声：“许章？”
　　许章没有反应过来，他连喊好几声后，许章才回魂似的，他低着头：“抱歉抱歉。”
　　他心里有些懊恼，为何每次都在李公子面前发呆，这大概是第三次了。
　　李狸也发觉他这两日经常会在自己说完某句话后就发起了呆，于是也出声询问道：“许章，为何你回来后，同我没说几句话就神游天外了？”
　　他只是不解为何会有人这么喜欢发呆，但对许章来说，他这番话好似有了责怪的意味在里面，于是许章有些惶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和您在一起，我总是会想很多事情。”
　　李狸扬了扬眉，他突然凑近许章，好似在端详他脸上是否有什么脏污，许章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这么近，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脑袋，而后就见李狸一副非常不解的模样问他：“什么事情？”
　　许章被这么一问，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他要说自己总是想着和他做这些事情吗？这也太奇怪了，更何况，李公子同他也不过才相识两日，这种想法也太快了些。
　　于是许章小小地扯了个慌：“我……我在想为何世间会有你这么好的人，更何况，您的面容也十分好看……”
　　说到这里，许章突然又想到自己不符合哥儿的外貌，他突然开始担心，如果有一日李狸觉得他不再有趣了呢？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被一直观察着他的李狸尽收眼底，不过李狸到底没说什么，只说了句：“走吧。”
　　许章有些闷地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提着工具，跟在李狸身后回屋去了。
　　这一路上，许章都在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心绪，他不知道李狸是怎么看他的，但是他要是不想走，就得想办法抓住李狸地心，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无趣！
　　李狸浑然不知许章的心理斗争，只是在进屋时，他突然喊住许章：“许章。”
　　放好东西的许章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而后转身看他，眉眼依旧是温和的：“怎么了？”
　　李狸想到刚才许章的慌张，不知为何，他说：“我不习惯和别人共处，只有你，将来或许也是。”
　　许章闻言愣住，他以为李狸喊住他是让他不要在意或者说些其他话，但他没想到李狸说的是这些，但后面那些话是代表他已经接纳自己了吗？
　　李狸见许章眼睛有神地看着自己，突然抛下一句：“我去把那些鹿角处理一下。”
　　然后仿佛落荒而逃一般。
　　他走到背篓边，心里头慌成了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许章说这么多，紧紧只是因为他面上的慌乱，他的手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有力的心脏跳动了。
　　末世的时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要放轻动作，时间是快又没意义的，他们只为了能够活下来，周围的世界全是灰色。
　　可现在，李狸感觉自己周身那些扭曲的颜色和画面开始慢慢被替代了，他开始感受到强烈的动心感，他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被自己买回来的哥儿了！
　　李狸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几口气，企图安抚自己躁动的心，但收效甚微。
　　而随后出来的许章瞧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不舒服，满面焦急地走到他身边：“公……李狸，您不舒服吗？”
　　李狸听到刚听过没多久的声音，下意识脱口而出：“可以让我一个人先静静吗？”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强烈又突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