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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谁杀了知更鸟【下】 ...


  •   当!当!当!

      突然响起的钟声打破了沉寂。

      “好大的钟声……”安赫向钟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教堂?”

      “是的。”男孩儿带着该隐和安赫来到当时他们玩儿禁忌游戏时的地方,“这里——使我们打死她的地方。”

      “那边有什么光?”该隐凭借过人的视力一下子看到钟楼上一闪而过的光。

      “什么?”

      乔、该隐和安赫三人踏上钟楼。

      古旧的钟楼显到处都是时间留下的伤痕,碎裂的石板还有满是刮痕的木质墙壁让它看起来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该隐踩倒了光滑的突起,他后退一步,捡起那块光滑的金属,然后很快意识到了那究竟是什么。

      该隐把那块金属拿在手里转了转,又一次确认了心里的想法,“乔……也许……艾丝并不是你们杀的。”

      男孩儿转过头,先是吃惊,然后是不知所措和难掩的欢喜。

      稚气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苦闷和迷茫退去,属于这个年纪的朝气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真的?真的么?”

      他不停的追问该隐。

      “我们没有杀人?那么我就可以实现党船长的梦了吧?”他兴奋地抓着该隐的袖子,又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四处观察的安赫,“好棒!我可以让你们当我第一位、第二位乘客哦!”

      还真是个孩子……

      该隐撇了撇嘴,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但是他随即发现那个男孩儿又突然的沉默了,沉默的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

      “……可是黑天使还是来惩罚她了……”

      他低声的开始叙说。

      “其实,我知道艾丝的秘密……”

      “那天我跟着她走过含羞草的院子。看到艾丝她……”

      “我一直不敢说出来!”

      含糊的说完经过之后,男孩儿又变得非常激动。

      “那个人是……”

      一直在观察四周的安赫敏锐的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来不及出声提示该隐,安赫立刻一个飞铲对着乔铲了过去。

      “砰!”枪声响起了,男孩儿应声倒下。

      “乔!”该隐赶忙蹲下,察看男孩儿的伤势。

      “不要紧,只是打在了胳膊上而已。”安赫站起来,拍了拍被灰尘和细碎的枯枝弄脏的裙摆,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帮助伤口。

      “该隐,你的警惕性真糟糕。”

      “是我太粗心了。”该隐干脆的承认自己的失误,“我去追那个人,安赫你照看他一下。”

      “没问题!”
      确定该隐已经离开,安赫撩起裙摆,开始处理自己小腿上的擦伤。

      幸好,乔肩膀上伤口流出的血的血腥味遮住了自己身上的。

      “……那个笨蛋,一定会自责吧。”

      要是被他看到的话。

      该隐和其他人追着那个被称作黑天使的黑衣人来到教堂,却出乎意料的听到了另一声枪响。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幕。

      房间内,神父穿着黑色的大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血从太阳穴汩汩流下。他的右手抓着枪口还在冒热气的手枪。

      “该隐!”英俊的青年突然从众人身后高声叫道。

      “教授!”该隐回头,看到正努力挤进屋子的青年,又转过头看自杀的神父。

      “牧师为何装成黑天使的模样?”青年一手捂住嘴,满脸惊慌的看着死去的神父。

      “弄错了吧?”

      “难道按照葬礼的顺序杀害那些孩子,也是他的报复么?”蓝伯博士艰难的开口,仍然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人群就像被点燃的火药,一下子炸开了。

      青年的话合情合理,让这一切有了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然而,众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因为他们还急着去告诉其他人以及……

      准备葬礼。

      只有该隐因为还有想不通的事而留在了屋子里,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牧师的尸体,仍有想不通的地方。

      咦?这香味……

      该隐的嗅觉一向非常灵敏——这也是作为一个魔药师的必备条件,而此时,他闻到了不该存在在这个房间里的香味。

      啊……溢出的门还开着,他走进壁橱,发现香味更浓了。

      “是杀了知更鸟?云雀说……”屋子里突然响起那首不详的童谣,该隐猛的转身,发现在坟地见到的那只鹦鹉正站在死去的牧师的肩膀上,挥着翅膀继续唱那首童谣。

      这是……!

      事后,安赫回来说乔死了,因为那一枪打中了动脉,失血过多。

      蓝伯博士决定送该隐和安赫回伦敦去。

      该隐位于梅菲尔的豪宅中——

      安赫去隔壁整理东西,只有该隐和蓝伯两人在宽敞的客厅里。

      “教授,你要喝么?”该隐倒了酒。

      “恩!”青年接过酒,大量着这件装饰华美的屋子,不经意的说着,“你的地位变高了,难道就不欢迎我来了?”

      “不是……”该隐一手拿着酒杯,侧着头,金绿色的眼眸凝视身旁的青年片刻,突然伸手抓住青年的手腕。

      “?”青年吃惊的看着该隐突兀的举动。

      “香水味——”

      该隐一手抓着青年的手腕,凑上前又闻了闻,“好香哦!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出门时,打翻了香水瓶子。”青年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闻过相同的香味。”该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精致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在哪儿?”青年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道。

      “……”该隐勾了勾唇角,“在牧师房间里的……衣橱里面!”

      青年猛的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该隐片刻后又随意的回答:“喔?在那种地方?”

      “教授,我在想……”该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垂眸说着自己的猜想。

      “ 在杀死乔之后,从容逃走的,那个家伙并不像是个老人……也许,牧师并不是杀人犯!”

      “那犯人,杀了乔之后,跑向教堂杀了牧师,把枪放在牧师手中,然后把帽子和衣服也换上去。”

      “然后他躲在衣橱里,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死尸身上,当然不会发现……然后他再从后面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出现……”

      该隐随意的靠在一旁的小桌上,一手撑着桌面,“如此一来,衣橱里会有犯人的香味那就不稀奇了!”

      “……你在说什么?该隐!”青年的表情有些僵硬。

      “教授,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正确么?”该隐勾唇一笑,抽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猎枪的子弹壳?你在哪里拿到的?”

      “在离艾丝被杀地点不远的小山丘上找到的——大概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你知道么?其实——乔的抢里装的是空包弹。”

      该隐随手把那个子弹壳放在小桌上。

      “而杀死艾丝的,就是射出这颗子弹的人……钟声消失时,枪声也跟着消失。”

      “杀死乔的枪声也是如此,这颗子弹壳距离艾丝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可见一定是高手。”

      “认识艾丝,必须枪法很好——当然就是是猎兔高手的你啦!”该隐把右手又插回裤子的口袋中,露出自信而诡异的微笑,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开始坐立不安的青年。

      “什么……你说什么啊!”青年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的视线游移了片刻,想要岔开话题,而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该隐的领带上。

      “该隐,那是我遗失的别针吧?”

      “啊!是么?”该隐摘下领带上的别针递给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青年,眯眼看着青年,似乎并不信任他的话。

      “是我的,我当然知道!”青年接过胸针握在手里,“你在哪里找到的?”

      “……这是该隐在牧师的房里拿的哦!”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那张小桌上,摆放着艾丝的遗物,似乎是她死时,放在身上的东西呢。”

      浅金色长发的女孩儿穿着像丧服一样的黑色洋装走进客厅,怀里抱着黑色的曼陀罗花。

      “既然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那么……艾丝的秘密恋人,就是你!”

      “艾丝……”青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瘫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看着前方,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一切事情。

      从他第一次遇见艾丝,到那段畸形的恋爱,到最后,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和金钱,亲手杀了那个他爱的女孩儿。

      “我可以连你们也杀了!”最后,他掏出枪来,指着该隐和安赫——凭他的枪法,在这么近的距离杀死这两个人一定没有问题的!

      然而,安赫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中黑色曼陀罗插进了小桌上的花瓶。该隐则是带着他那能魅惑世人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进沙发上的青年,仿佛完全没有把那把指着自己的枪放在眼中,金绿色的眼中闪着妖异的光。

      “你——唔!”青年突然捂着嘴倒向沙发,他感到内脏火烧似的疼痛,四肢也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他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坐起,却只是徒劳无功。

      “该隐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尊夫人不是说了么?”该隐掰开手杖的手柄,白皙的手指从手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我是用毒药的伯爵……”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异母妹妹玛丽薇莎吧?”
      该隐单膝跪在沙发的扶手上,拿着手杖的右手顺势扶在沙发靠背上,倾身压向动弹不得的青年。

      “她以前和母亲在各地流浪……那是,不得已和一个很亲密的女孩儿分别,现在想见她……”

      “那个女孩儿……就是艾丝·罗伦斯!”

      “而你们口中那个这两三天在附近徘徊的人,是我派去的侦探?”

      糟了……视线渐渐模糊了……

      青年努力的正大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那个人……其实早已经回到伦敦了。”

      ……不行……我……听不见了……
      “该隐……”
      青年不甘的动了动唇,叫出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美貌少年的名字,然后就没了声音,努力握在手里的抢也松开了。

      “……饶了你……孩子们就太可怜了……哦……教授,你听不见了么?”该隐坐回沙发的扶手上,拉过一旁的安赫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把脸埋在她浅金色的长发里。

      “安赫,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

      可是真的是不可原谅啊……这样的男人。

      “你脑子打结了么该隐?”安赫把玩着该隐修长白皙的手指,“你可是在充当降下惩罚的‘黑|天|使’哦~”

      “呵……”该隐笑了笑,低头在安赫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的也对,那么利夫……你知道要怎么做的。”

      “是的,该隐少爷。”银灰色短发的年轻执事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们秘密的把蓝伯带了回去,带回了那个他用来和艾丝约会的,含羞草深处的小木屋内。
      然后,让‘艾丝’的亡魂回来,亲自报仇。

      “停止!艾丝,别过来!别让我再杀你!”

      青年原本英俊的面容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不成样子,他双手颤抖着举起枪,对着帘子后的‘艾丝’,最终还是开了枪。

      “砰!”

      枪声响起,鲜血飞溅。

      “唔……死的真难看。”看了一眼满身鲜血的尸体,安赫厌恶的撇了撇嘴,然后助跑了几步,一下子跳到已经往外走的该隐背上。

      “本来想给玛丽一个惊喜的……”该隐仍伸手,稳稳地拖住安赫,扔是有几分怨念,“都怪教授来插一脚……对了乔怎么样了?”

      “啊……已经没事了。”安赫搂住该隐的脖子,脸贴在他白皙的颈旁“那一枪本来就没打中要害。”

      “……呼,他还说要让你我当他的第一二为乘客呢!”

      “唉耶?那我就稍稍期待一下吧。”

      啪嚓啪嚓

      啪嚓啪嚓

      翅膀煽动的声音在安赫耳边响起,接着她感到左肩一沉。

      “哎呀……该隐,给玛丽的礼物似乎有了哦~”

      “啊……这也不错。”

      梅菲尔的哈利斯宅邸——

      “该隐哥哥!安赫!你们回来啦!”

      “玛丽!乖孩子!”

      两人分别亲了亲玛丽的额头。

      “呼呼……好累。”浅金色长发的少女伸手揉了揉玛丽的头,然后拿下左肩的鹦鹉递给她,“来,带回来的纪念品。”

      “哇~好可爱~”

      “哥哥,你不声不响的带着安赫跑到哪里去了?”玛丽抱着鹦鹉,把不满的眼神投向了该隐——安赫一定是被该隐哥哥拉走的,所以该隐哥哥才是主犯!

      “下次要带我去哦!”

      “啊啊……再说吧!”该隐脱掉西装的上衣,敷衍的回应道。

      “少爷……你的口袋里有弹珠?”正在整理大衣的利夫无意中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几个漂亮的弹珠。

      “那个啊……可以丢掉了。”该隐扯开领带,漫不经心的回应,“我只【用】了一个而已。”

      “哎呀……安赫,你怎么睡在地毯上!”玛丽转头就看到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侧躺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已经睡着了。

      “还只是个孩子啊……”该隐轻轻一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抱起安赫坐在沙发上,让那个自小熟识的女孩睡在自己怀里。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响着,美貌的少年坐在做工精细的沙发上,忠实的的年轻管家正在给他系鞋带,少年垂着头,金绿色的魔性眼眸此时正满是温柔的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少女,少女的浅金色长发垂在地上,同坐在沙发旁的金发少女的头发交杂在一起,金发少女的腿上站着一只乖巧的鹦鹉,继续唱着那首不详的歌。

      谁杀了知更鸟?
      我,云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谁看见他死了?

      我,苍蝇说,

      用我小小的眼睛,

      我看见他死了。

      谁拿走了他的血?

      我,鱼说,

      用我小小的碟子,

      我拿走了他的血。

      谁来缝制他的丧衣?

      我,甲虫说,

      用我的线和针,

      我来缝制他的丧衣。

      谁来挖掘他的坟墓?

      我,猫头鹰说,

      用我的锄和锹

      我来挖掘他的坟墓。

      谁将成为牧师?

      我,乌鸦说,

      用我小小的册子,

      我将成为牧师。

      谁将成为记录员?

      我,云雀说,

      如果不是在黑暗中,

      我将成为记录员。

      谁来秉持火炬?

      我,红雀说,

      我马上就把它拿来,

      我来秉持火炬。

      谁将成为葬礼的主持?

      我,鸽子说,

      我为我的爱人而悲伤,

      我将成为葬礼的主持。

      谁来背着棺材?

      我,鸢说。

      如果不用穿过夜晚,

      我将背着棺材。

      谁来拉上墓布?

      我们,鹪鹩说,

      夫妇一起,

      我们来拉上墓布。

      谁来吟唱赞美诗?

      我,歌鸫说,

      她坐在灌木上,

      我来吟唱赞美诗。

      谁来拉响丧钟?

      我,牛说,

      因为我能够拉,

      我来拉响丧钟。

      天空中所有的鸟

      都叹息,悲哀着

      当他们听到为知更鸟

      而拉响的丧钟。

      启事

      所有有关者,

      这则启事通知,

      麻雀将受审判,

      在下一次鸟类审判中……

      ——呐,是谁,杀了犯人呢?

      ——某人微笑着说,【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完毕……为啥我感觉这电脑又不给力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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