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晴天 ...
-
定州
阳光明媚，白云蓝天，正是一个晴朗的春日。
吴铭衣仰头望着那柔和的太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终于来到定州，虽然途中遭遇种种，他终于离他的理想更近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是陌生的却也是新鲜的，与乐丁全然不同的风土民俗吸引了他的目光。两个仆人沿路向当地人打听佛门圣地般若寺的所在，很快便有所得。
“二公子，他们说今日是祈福会，般若寺主持会亲临大雄宝殿为信众授开光灵珠。”仆人吴全高兴地跑回吴铭衣身边报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吴铭衣双眼一亮，笑言：“太好了，果真是天助我。”
不出一会儿，他们就顺着人流来到般若寺寺门前，望着巨大的金字牌匾，吴兴吴全都张大了嘴，看来跟着他们家公子出来见识果然是正确的。
般若寺建寺八百年，昔日名不见经传，只偶有传闻寺中有高僧修法，直到圣宗皇抵抗外敌侵略时，般若寺一百武僧从天而降，救民于水火，将外敌战败驱除出境后，圣宗皇便封该寺为琉国护法寺，年年供奉佛祖。自此，般若寺成为佛教徒心中的圣地，百姓心中的守护地。年年香火不断，梵语声声，是真正的佛门净地。
要见般若寺的得道高僧并不易，因为高僧们喜净心苦修，尽量减少与尘世接触。吴铭衣一心礼佛，并非想像他们一般不问世事，他心中的佛是要渡尽苍生、共建太平的。然而，高僧们对经卷与佛法的造诣却是他的追求所在。主持只会在盛大法会时出席，若能经他引荐，自然将会事半功倍……
吴铭衣正径自神往，冷不防被人从身侧撞到，连忙侧身观看，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双髻少女也正睁着大眼睛瞧他，黑瞳宛若两条水中灵动的游鱼，见他看过来，便冲他吐了吐舌头。
“站住！臭丫头！”身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追赶声，人群纷纷避让，两个高大的男子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咆哮而来。
少女面上表情立即生动起来，欢笑着向后跃去，在密集的人群中左窜右钻，身影快速地闪进寺门内，那两个男子气冲冲地跑过若有所思的吴铭衣身边，磕磕碰碰地也追进了寺中。
“你没事吧？二公子？”吴兴吴全才回过神来，上上下下地为吴铭衣察看，顺便把那些方才就一直红着脸猛瞧吴铭衣的女子大妈们挡住。
“没事，咱们进去吧。”吴铭衣微笑道，脑海中却闪现着那名少女的面孔，似乎有一丝熟悉感，他却又说不出缘由来。
般若寺内人虽然多，可是人们都自觉地噤声行动，有的举香礼拜，有的靠树稍坐休息，苍松虬柏，卧龟古钟，尽显清幽与庄重。
吴铭衣探首往正殿中望去，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哪里有主持的影子，连主持的衣角也看不到。他是不愿去挤的，便让二仆在殿外等候，自己顺着青石板路朝偏殿行去，准备仔细将般若寺游览一番。
想来人们都集中到正殿附近了，穿过一座墙洞后，吴铭衣便发现鲜少有人经过，他倒乐得观花赏绿，渐渐行至深处。每至一殿前，他都跪地三拜，日后定会长随青灯，他愿得西天诸佛保佑，得偿所愿。行至达摩院外，闻得人声，举目一看，正是方才的绿衣少女与一位长须老僧。
“大师，你就帮帮忙罢。”
“不可，不可，洪施主若问起来，贫僧担待不起。”
“你不说，我不说，爹爹哪会知道！”少女不依地嘟起嘴来，仔细看去，她的短衣上绣着几朵白莲。
老僧正要理论，发觉了站在路旁的吴铭衣，双手合十道：“公子是否迷路？”
吴铭衣还礼道：“在下慕名而来，敢问大师名号。”
老僧细细端详吴铭衣一番，缓缓说道：“贫僧空名，公子佛缘深厚，可惜……”
他的话却被那名少女打断，她眼珠一转，瞧着吴铭衣笑，指着他说道：“我见过你！”
吴铭衣起身微笑道：“姑娘的身手好灵活。”
少女继续格格笑问：“你刚才一付呆样，可吓到了？”
老僧摇摇头叮嘱：“莲花儿，你莫要再淘气了。”
莲花儿回首一吐舌，说道：“大师，你不帮也得帮，那伙人已经进寺来了。”言罢跳着脚跑到吴铭衣身边，毫不生疏地连珠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也是来祈福要开光佛珠的？”
摇摇头，吴铭衣上前几步，朝老僧行礼道：“在下一心礼佛，愿能在贵寺研习佛法，不知大师可否替在下受戒。”空名大师的名字对吴铭衣来说并不陌生，他为当世五大禅师之一，吴铭衣难掩欣喜，没想到他误打误撞竟然碰到高僧，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喂，你长得可真好看！为什么要出家？”莲花儿一听此言，乍呼呼地叫嚷起来。
“莲花儿，不得无礼！”厚重的男声响起，吴铭衣回头，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沿路行来，脚步轻捷，虽长袍加身却不显文弱。
“爹爹！”莲花儿先是一愣，随即心虚地迎上前。男子瞪了她一眼，抬手向吴铭衣陪礼道：
“小女言语鲁莽，冒犯了公子，请见谅。”
吴铭衣摇头只道：“令千金活泼可人，本是真性情。”
见吴铭衣替她说好话，莲花儿双眼微弯，笑眯眯地看向他。
“谢过公子。”男子拱手，向空名大师微微颌首，便领着莲花儿往来路行去，莲花儿边走边回头张望，脚步轻点，好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
“莲花儿似乎挺亲近公子。”空名大师突然说话，吴铭衣闻声笑言：“若有缘自会再见。”
空名大师点头道：“公子年纪轻轻便有此觉悟，实属难得，贫僧自然乐于做个引路人。”
“大师答应了？”吴铭衣转头喜道，此时心中便只充斥着圆满的喜悦。
“爹爹，你不要不理我啦！”莲花儿扑到洪鸣的手臂上，一个劲儿地撒娇。他们从般若寺后门出来，若不是洪鸣熟悉这里的地势，莲花儿落到别人手中的情景——他简直不敢想像！
洪鸣还有些生气，语气便加重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许多次了吗，没事不要在外面惹事生非！”
“可是，是他们做坏事呀！”莲花儿叉着腰不满地嚷叫，表情赫然正气凛然。“我在替天行道！”
见着这场面，洪鸣哭笑不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谁叫她是他的心头肉。他无奈地伸手捏捏少女因为激动红扑扑的脸蛋，低声说道：“答应爹爹，以后别再冒险了。嗯？”
“好吧！好吧！”莲花儿狡黠地一笑，凑上前巴巴地道：“我要吃冰糖糕。”
“你呀！还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洪鸣宠溺地揉揉莲花儿柔软的发顶。
莲花儿无比幸福地又挽上洪鸣的胳膊，头直往他怀里钻，嘴里说道：“我在爹爹心中不就永远是小孩子么？”
洪鸣也不再言语，只是在低头微笑的同时，眼角余光移往身后。他没有错过那道倏忽间闪进民宅巷中的影子。不是错觉，他心内的忧虑越来越沉重，什么人，盯上了他们？或者，他们的目标是莲花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