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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苟命有技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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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建康城郊。
一处离皇宫稍远的郊野僻静之所，矗立着一座精致的府邸。
仅次于王族身份的马车承载着方才那位在政殿中直面皇帝盛怒的公子，缓缓停在大门前。
车辇上从西域进贡的罕见纱幔随着夜色和微风轻盈摇摆。
随从们见主人回来，有条不紊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牵马的、擦车的、端水的……
如同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不出差错地完成那一套侍奉人的流程，极有条理。
若是让某些心怀平等观的现代人看到，定会产生对压迫、奴役、封建等等的不适厌恶之情。
可惜，这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萧重晖面色阴沉，不知在思索什么，方才在宫殿内应对自如的态度早已消失殆尽。
他屏退左右，独自进入书房。
而那未点亮烛火的书香暗室中，也早有一个着便装的黑影半跪在地等候。
“主上，陛下所唤何事？”那黑衣人有些担忧地率先开口询问道。
萧重晖并不介意他抢先说话的失礼，点亮了案台上的铜盏，只捏着手中名贵的珊瑚珠串，轻描淡写地回道：“不知是何人，要将皇帝秘密派兵救援西北的信息传给北魏。”
那黑衣人听罢明显松了口气，低声喃喃道：“还好不是那件事情。”
萧重晖点点头，语气转而变得严肃：“我也正要问你们，为何那件事，到了今日都还没有动静？”
“回主上，那些人按照您的吩咐在宣城周边闹事，不巧有六人遇到了陛下派去宁州的那几位大人，被送交给了附近官府。”
“哦？遇上了穆青悦？”
“正是。”
“在淮南郡县大牢，他们按计划行事，只是不知为何，本该呈给圣上的口供和证据，皆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弟兄们也因受不住审讯，咬舌自尽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稍微有些犹疑，像是不太相信这个官方公布的说法。
这一批死士中包括他本人，都是从小一起训练，互相看着对方长大的，情同手足。区区县尉府的刑罚，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承受不住到自尽的程度。
“呵，淮南郡那几个向来是明哲保身之人，想必是被他们给压下了。”萧重晖盘算着，顿了顿又眯起眼问道，“为何不见穆青悦传来消息？”
按理说这位可是陛下身边的亲信，既然遇到了，就不该有所隐瞒地禀报才是……。
“据说是，弟兄们被抓住后有人他们嫌吵，就都被堵上了嘴，只被当成了一般的土匪强盗对待。”
“……”大概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草率了，萧重晖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黑衣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开口继续道：“还有，那十四个本该进城的，为了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一冲动……”
“全被一个叫林白的杀了。”
“什么？”
只听“啪嗒”一声，红珊瑚珠串的线轻轻断了。
润泽且颗粒均匀的珠子瞬间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萧重晖与黑衣人对上视线，表情些许凝重。
他培养多年的死士，竟于短短几天内，毁在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之子的手上……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快速收拢心绪，继续问道：“那安插在黑虎寨的弟兄还剩几个？”
“只剩四个了。”黑衣人顿了顿道，“皆是伪装成寨中头领的样貌在行动，目前还没有人质疑过他们身份。”
“那就好……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萧重晖闭上眼吩咐道，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
对他来说，当下之急，是扳倒他那位棘手的政敌。
就算不能彻底抹杀，也得在陛下心中埋下一根深刺，让皇帝时时忌惮着他，提防着他，往后，再一点一点解决。
至于那个中书侍郎之子，林白？
不过是个武艺高强的寒门武夫罢了，等他们回到了建康再处置也无妨。
当然，若是到时候能为他所用，便是最好。
只是……眼下的境况有些难办了……
眼见陛下因为宣城动静而起了疑心，若是短时间内拿不出指向那位的有利证据，只怕陛下的这份疑心会反噬到他的头上。
他的心腹折损大半，原本的计划不得不推翻重新制定。没了那一批得力的下属，这剩下的几个零星死士和黑虎寨的一帮乌合之众，又能翻出什么花样？况且还有陛下所委任的彻查北魏细作一事，若是办事不利，朝堂上定会有人乐意揪他的错处……
他将手中剩余的丝线和几颗挂在线上的珠子轻轻捻成一团，放在了桌案上，心中开始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看来，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了吗。
“主上，还有一事禀报。”
“说。”
“弟兄们传信来道，前日抓住了一名年轻女子，自称身份高贵，目前正关押在山洞中，等待主上的命令处置。”
“名字。”
“前皇后何婧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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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晌午，系统因为害怕小命不保，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白用过午膳后，看着那份暂时失去作用了的攻略，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唤小厮买来纸笔之后，在房间唯一一张木桌上铺开宣纸，勾勾画画的，不知是在记录什么内容。
按照游戏里的描写，原女主对有关黑虎寨的事情特别上心，一直在分析与打听相关的线索，但共通线第一章和有关黑虎寨的来龙去脉，却是在几段对话与旁白中草草结束。
现在看来，这部分剧情就像是被谁硬生生砍掉了一块一样，并不完整。
林白回想起她也曾在有关游戏的帖子下看到过不少有类似同感的评论……诸如伏笔没有回收、好像少了某一部分、共通线第一章转折太过突兀云云。
厂商在此处给她添加新剧情的行径，实在有些奇怪。
她心底并不完全相信系统那一套天马行空的说辞，可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也无从推测。
是为了让穿越系统中的剧情显得更加完整流畅？亦或者，根本就是让她来替策划们填这个鸽了许久已经填不上的深坑？
如果是前者，她需要在后续的剧情中揣度策划的风格与习惯来进行决断。若是后者，则得根据游戏自有的运行规则来完成内容与逻辑的自洽。
这么说出来可能还有点难以理解，但无论是哪一条路，对林白来说都充满了未知。
在她左手边摊开放着的那份攻略上，两张凄惨的cg图片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不难想象，如果出了些什么纰漏，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前几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林白左手微微握紧，以至于压在下面的宣纸也被带起了些许褶皱。
就当是……为了奶奶吧。
她不会让这具被年迈的祖母千辛万苦抚养大的身体，以这样可悲的方式死去。
绝对不会。
“咚、咚。”房屋忽然响起的一阵欢快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白兄，伤势可好些？”
不用猜，这是明绘的声音。
林白笔尖一顿，心中暗算了下时辰，便将宣纸仔细地叠放进了袖中。
那薄得透光的纸片上字迹密密麻麻，横竖撇捺折之中偶尔有些用不惯毛笔的别扭。好在比起系统的字体来说，要清晰美观不少。
她调整好情绪，几步走到门口处，不算厚重的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打开。
随身带着的折扇也顺势展开，微微摇晃了几下。
“托贤弟的福，已好了许多。”林白脸上挂着坦荡的笑容，上下将明绘扫视了一番，见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略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兄他们今日去拜访宣城太守了……林兄在房中养病，会不会太乏闷？”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脸色却不似前日那般布满阴霾，想必是心情已经恢复了。
林白思忖了一下，摇着扇子回答道：“久闷在房间里，确实有些无聊……”
“那要不林兄陪我，去街市上逛逛吧。”明绘听他说感到无聊，眼中更加放出了光彩。
“听上去不错。”林白笑容不变，对他的邀请表示出欣然的同意。
……
宣城，最繁华的街市上。
两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在并行漫步。
其中一位因为惹眼的浅色长发，和明显的道士装束，频频招来周围人的侧目。
大概是身边人太与众不同了，令人下意识想要保持距离，今天主动来给林白送礼物的女子，比起上回要少了许多。
“嗯~”身旁的明绘像是没有发现别人异样的目光一般，在将新买的糕点接二连三送入口中还不断地给林白递去。
“宣城的绿豆糕果真名不虚传，是吧林兄？”
林白低头看着他手中够主角团连续吃一个月那么多的装满了绿豆糕的布袋，默默接出了一个。
不是为别的，是为了给之后的旅程和其他人稍微减轻些负担。
“嗯……味道不错。”
明绘见他点头认可，笑容愈发灿烂，如阵风一样又四处奔向别的摊位寻找新“猎物”去了。
留林白一人在原地，无奈地加快了步伐。
和原本女主只有几道刮擦以及轻微的扭伤不太一样，林白没有那么高超的武艺，肩膀和腿上统共受了七八道较深的伤痕。
根据剧情要求，此时刚刚愈合一些就接受明绘邀请出来逛街。
应该不会裂开吧……
嘛，倒是无所谓。
好在一同出行游玩的对象是明绘，不用她费太多心力去伪装，紧绷的神经也跟随着那个精力旺盛的身影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林兄林兄，再尝尝这些。”不一会儿，明绘抱着满满当当的包袱来到林白跟前。
包裹里是各式各样的点心食物，有宣城特产的也有来自其他地方的。
他自觉买的多了，便随意地留了几样，将那大包小包打发人送回馆驿去。
就连让人帮忙跑腿的路费，亦是一锭黄灿灿的金子。
看分量，少说也得有二十几克重，若换算成泡面，应该可以买几千包了。
“……”林白将视线从金子转移，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登到了最高的城楼上，她看向不远处被阳光勾勒出线条的山脉，不知回忆起了什么。
明绘顺着林白视线朓望向镀光的青色山影，干净的眉目像是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山川江流，郁郁葱葱，秀美异常。那澄澈的目光中仿佛带过一抹艳羡，又转瞬即逝。
“林兄，你说接下来去哪里？”他偏头将视线从远处转向林白，神情还是一贯的明亮欢快。
去哪儿？林白记得此处应该有三个选项，分别是：茶馆、练兵场和花楼。
如果选了练兵场，明绘虽然对武艺兵器不感兴趣，但依旧会露出一种体贴而不失微笑的表情附和同意，然后两人在练武场被前来闹事的人纠缠误杀。
若是选花楼的话，明绘则会用一脸讶异中带着些许羞涩的表情看她，再别扭地说上一句：“原来林兄对那种地方感兴趣啊。”
最后女主由于没控制住自己和某个男性头牌一夜云雨，染病而死。
而这两种结局由于口味较为清淡，都没被算在之前提到的39种变态结局之内。
林白沉默了片刻，说道：
“还是去茶馆吧……”
就算不提前知道这些选择的后果，多年的游戏经验与直觉也告诉她，要想苟到最后，就必须尽量远离是非之地。
尤其是那些，听上去就很危险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