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就是个夭

17、按摩

　　017按摩

　　那次谈话之后，宁初唐果然本分了不少。

　　很多时候，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呆在家里，一起看看书，或者一起看场电影。

　　两人像两只沉默的蜗牛一般宅在家里，日子过得安静祥和。

　　当然，如果宋离不时不时跟他探讨关于诸如“老崔是不是恋爱对象”、“你是不是喜欢何小毛”之类的话题的话，日子就会更加惬意。

　　有时候宁初唐会陷入一种错觉，觉得之前血雨腥风的生活似乎不曾有过，眼前的少年似乎与自己相识了很久，他很像让自己忘记时间，忘记年纪。

　　毕竟这种蜗居生活就是宁初唐的理想。

　　很久之前，他就有一个梦想，等到了能够退休的时候，就找个城市，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有一个即便是一个人待着也不烦腻的地方。

　　宋离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宁初唐虽然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但还是能够听人劝的，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人即便是过去走过弯路，吃过亏，以后只要自己多劝劝，应该是还能走到正道上来。

　　至于老崔什么的，随他去吧。

　　问得次数多了，宁初唐也难免有些急了，他也是一个正值壮年的正常的男人，被人追着问这些隐私的话题，心里也怪憋火的——这几个月他顾忌这屋里这个小崽子，连之前固定的“自娱自乐”的活动都没了，哪来的对象啊！

　　转念一想，宁初唐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该不是这孩子情窦初开有了这方面的需求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这几天他见到好几次宋离一大早洗裤衩。

　　虽说总是憋着不好，但是这样放纵自己也不是好事。

　　“小离啊，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宁初唐指了指阳台上的小裤衩，“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宋离一愣，瞬间明白了宁初唐的意有所指，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宁初唐叹口气，“你还小呢，次数太多了，影响发育。”

　　宋离的脸彻底红成了柿子，他气急败坏：“不要你管！我次数才不多！”

　　宁初唐笑：“好，那你也别打听我对象的事儿了。”

　　宋离觉得有些上当了，“这不一样！我是关心你，不想你遇到坏人……”

　　宁初唐不是傻子，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关于宋离的问题。

　　对面男人的突然沉默在宋离眼里成了另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伤害到男人的自尊心了，他急着解释道：“宁初唐，你别误会，我没有把你当坏人。”

　　其实这方面的话题，宁初唐也不是完全不能说，只是面对宋离他有些说不出口，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儿，他这个叔叔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谈什么恋爱对象，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过。

　　只是，这样的真相，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男孩面前，宁初唐说不出口。

　　即便是撒谎，也要维持面子，事关男人尊严，比天还大。

　　“叔叔没有怪你。”宁初唐说，“叔叔就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离心里一沉：“……”

　　看来自己的猜测基本都是对的，这男人肯定有对象，至少是有过，就说嘛，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一张白纸，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虽然早有心里建设，宋离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酸溜溜的。

　　宋离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距离出成绩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越发的焦躁，好像又回到了高考前那个糟糕的状态，宁初唐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带你去老崔那儿看看吧。”

　　“看什么？”宋离倒是没反对。

　　“让崔法医看看你这个小脑瓜都是什么结构，怎么一天到晚不开心。”

　　宋离被逗笑了，“我哪有，就是，快出成绩了，有点儿烦。”

　　宁初唐也不拆穿他，这小孩的成绩一直十分稳定，高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考了670多分，他才不会为了成绩烦恼，至于为什么烦，他心里也有隐约有些猜测，但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他在感情上也是个白痴。
　　不管是宋离时不时地试探还是他没来由的小脾气，在他看来都只是小孩子青春期的不稳定情绪罢了。

　　至于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他觉得有些荒唐，也不能接受自己这种无耻的想法，人家孩子才多大啊，只有老崔那种老流氓才会有那种不正常的猜测。

　　他是完全不敢往这个方面想。
　　或许宋离现在的状态就是和高考成绩有关呢。

　　想到这他赶紧给崔梁栋发了个短信：我带宋离到你那看看，管好你的嘴。

　　崔梁栋看到这条短信，脸色黑的跟锅底差不多了，他恨恨地骂道：这两个不要脸的，口头刺激我也就算了，还要到我跟前秀恩爱？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找出了自己珍藏的茶叶出来，又拿出一个食碟，装了一些干果零嘴。

　　崔梁栋就是这样，一张嘴谁都不饶，却是个软心肠，就像他自己说的，宁初唐我跟你不一样，你一句话都不说，但心肠比谁都硬。

　　但这个硬心肠怕是遇到了自己生命的克星了。

　　崔梁栋不由得冷笑，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就那么好？不就是脸蛋儿好看？他好看自己也不差啊……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

　　崔梁栋的养生馆开业之后生意一般，一开始大家慕名而来，但是当得知老板原来是法医的时候，很多人都走了，虽然大家嘴里说着这个职业不错，心里大多是有些忌惮的。

　　宋离和宁初唐过来的时候是午后，店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泡脚的大爷大妈。

　　养生馆的色调换成了鲜亮的米黄色，外面的牌匾也换成了大爷大妈们喜闻乐见的大红底子，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开业大酬宾，九块九体验全身按摩。”崔梁栋开着门框，半开玩笑般地说：“要是小恩公来的话，那就全免费。”

　　宋离看着他笑得阴恻恻的，也没客气，“那就给我来一个吧。”

　　还好，店里的按摩师傅是请来的，崔梁栋其实只是个甩手掌柜。

　　宋离松了口气，要是老崔亲自动手他还真有点紧张。

　　崔梁栋吩咐师傅：“给小朋友轻点儿力道——”

　　宋离摇头，“不用，我不怕疼，师傅您正常按就行。”

　　崔梁栋看看宁初唐，竖了个大拇指：“行，牛逼。”

　　或许是最近紧绷的神经太过于疲累，也或许是这师傅的手法了得，不到十分钟，宋离竟然在按摩床上睡着了。

　　还睡得挺香，打着轻微的小呼噜。

　　宁初唐怕是出什么意外，过去拍了拍宋离，谁知毫无反应，店里有坐诊的老中医，过来看了一下，说：“这孩子只是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晚，宋离闻到了排骨的香气。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床上，起身下床，出了房间看到了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

　　“我怎么在家里？”宋离毫无印象，“不是在老崔店里按摩？”

　　宁初唐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他带宋离来崔梁栋这里，完全就是想着带小孩亲眼看看证实一下自己没说谎，同时也想着让他放松一下，谁能想到这一下放松大了。

　　那老中医说，宋离是疲劳过度，积劳成疾，需要好好睡一觉。

　　一开始宁初唐和崔梁栋觉得这小孩也就是睡个半小时吧。

　　谁知道一小时过去他还没有醒来的意思，眼瞅着天黑店里都要打烊了，宁初唐也只好抱了人让崔梁栋开车给送回来了。

　　崔梁栋这一路什么都明白了，这两人现在是还都没意识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是旁观者清，宁初唐眼中的柔情是之前他不曾看到过的，那孩子看着宁初唐的表情有多依赖，看自己的眼神就有多怨恨……唉，这一大一小两个笨蛋，怕是要一辈子纠缠不清呢。

　　“老宁，别怪我多嘴，观火可以，玩火可不好。”

　　宁初唐：“你什么意思？”

　　崔梁栋笑笑，“你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得太明白了，你和这孩子趁早断了吧。”

　　宁初唐：“……”

　　抱人上楼，宁初唐把宋离安顿好，心中复杂的情绪升腾，理智告诉他，老崔说的都是对的，他现在是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把控的人，又怎么能把无辜的孩子拉扯进来。

　　宋离对于自己睡着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一开始他迷迷糊糊地并没有睡得太死，但是后来又确实是太累了，十几天都没有这样深沉的睡眠，这一觉睡得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没按完你就睡着了。”宁初唐说，“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困吗？”

　　宋离摇摇头，“我感觉像是睡了很多天，怎么回来的，毫无记忆了……”

　　回来的过程宁初唐没有细说，只是简单说：“你睡着了，你崔叔叔那边也要关门了……所以，就只能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