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奈特亚】Talking to the moon》花对酒

3、第三章

　　黛安娜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故事，要从十几年前开始说起。

　　第六代魅影骑士杰克.萨利带领纳威人赢得了大战的两周后，失去了家园树的奥马蒂卡亚部族暂时搬迁到人类殖民地“地狱之门”附近。

　　而死去的英雄苏泰的弟弟阿沃克，受到父母的蛊惑，向杰克发起了“第一滴血”的挑战。

　　所谓“第一滴血”，不是拿到第一个人头的意思，而是纳威人一种解决争端的传统方式，当矛盾无法得到化解时，双方通过决斗来寻求答案———谁能够第一个让对方见血，谁就是被艾娃选中的人。

　　决斗中，杰克轻松赢得了胜利，但是阿沃克却用毒刀暗算了杰克，导致杰克陷入了昏迷，阿沃克不知道刀上有毒，是父母想要利用自己篡夺族长的权位。

　　而故事的最后，大家历尽千辛万苦在危险的山洞里找到了制作解药的花朵，部落的精神领袖姆亚制造出了解药。

　　人们在庆祝族长的苏醒，却无人知晓大祭司是为何能提前得知那救命之药的所在之地。

　　某个夜晚，隐身在月色下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姆亚的面前，告知了她这道来自艾娃恩赐的预言，之后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2155年，绮丽出生，同年里一个襁褓里的新生儿来到了奥马蒂卡亚的家园。

　　夜晚，突兀地出现在部落外的重铠马孤独的高昂着头颅，这头重铠马肉眼可见的和寻常见到的不同，更庞大的体积与精壮的四肢，它的身上还被红色的颜料勾勒出斑驳的纹路，披戴着编织而成的华丽而神圣的披挂。

　　背上却无骑手，只绑着个包裹严实的篮子。

　　高傲的重铠马唯独在姆亚来到跟前的时候低下了一直昂起的头，露出了背上篮子里的人———姆亚抱起了襁褓里安睡的婴儿。

　　看起来出生不到一年的婴儿，纳威人蓝色的皮肤上闪烁着点点星光，全身除了保暖作用的衣服以外只有环绕在婴儿手上的挂饰，纳威人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属于婴儿本人的歌绳。

　　歌绳，记录着每一个纳威人的一生。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创造自己的旋律。当一个人有一个里程碑式的经历，如订婚、婚礼、战斗、狩猎或失去朋友或家庭成员，他们选择一个抛光或水光滑的石头、贝壳、水晶或其他自然物品来代表他们生命之歌中的这个重要历程，只有他们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每颗珠子的意义。

　　万物初始，新生命诞生，如今上面只有一颗珠子。

　　新生儿进行与艾娃的第一次精神连接后，姆亚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她的丈夫，也就是部落首领杰克夫妇。

　　她带他们去看那匹并不属于部落里的重铠马。

　　那匹重铠马即使在普通的重铠马群里依旧鹤立鸡群似的，浑身散发着专属于勇士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气魄，几乎是普通铠马两倍的体积，脾气也没有一般重铠马来的温顺，除了姆亚祭司以外，没有人可以近身。

　　姆亚的指尖勾勒出重铠马身上的纹路。

　　奈缇莉神色变了，说出了个名字，这个名字让那匹重铠马停止了躁动看向了她。

　　“没错，是奥朗吉首领的重铠马。”姆亚回答。

　　杰克和奈缇莉对视一眼，同时患上了凝重的神情，奈缇莉更甚。

　　多年前年幼的奈缇莉和姐姐西尔瓦宁曾经受到过奥朗吉前首领的教导，而那时候总是陪着她们姐妹练习的年长的儿子就是日后的奥朗吉下一代首领。

　　直到看见姆亚抱出来了婴儿，小婴儿已经睡醒了，睁着圆圆的金色眼睛，目光澄澈懵懂。

　　有些相似的面容让回忆变得清晰，但有时候过去的快乐回忆只会加深眼下的痛苦。

　　小婴儿的手指主动地握上了奈缇莉的手指，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孩子，他也爱这样握着她的手指。

　　这让在战场上冷面厮杀的女战士柔软了眉眼。

　　“还能找到奥朗吉部落的人吗？”杰克问道。

　　姆亚没有回答。

　　奥朗吉，是属于游牧纳威人的一个分支，他们住在平原上茂密奇特的红色苍天家园树下，善骑射，注重地面活动，在平原上所有的游牧部落中，他们被视为最优秀的重铠马骑手。

　　当初杰克以魅影骑士的身份召唤他们，他们在与天空人最终的大战里作为重骑兵发挥了极致的重要作用。

　　在整场战斗中，在地面直面天空人机械战甲的重骑兵奥朗吉部落伤亡最为惨重，尽管确切数目不详，但仍旧比其他部落要多出了许多。

　　大战之后，据说战斗幸存的部分纳入了奥马蒂卡亚部落，而战后数十年，曾经年轻战士层出不穷的奥朗吉主要有老人和儿童组成。

　　直到最近，剩下的人已经下落不明，失去了最后的音讯。

　　但姆亚可以认出，婴儿身上包裹着的衣服，是曾同为部落精神领袖的奥朗吉大祭司伊奥司的专属之物，是极为亲近之人才足以托付的亲密。

　　奥朗吉的祭司，精神领袖伊奥司，是塔乌米卡部族前祭司之女，这个部落以研究和保护潘多拉神圣的生态系统为使命，他们擅长制作各种药水与疗法，曾被天空人命名为“潘多拉星球上的炼金术士。”

　　而以这个部落分支出来的血脉里，几百年间就曾经出现一个极少数地与他们部落名重合的血脉。

　　塔乌卡米，Tawkami clan，天空人的英文翻译过来是sky seer clan，即成为全知族，与预言有关。

　　但因为这个血脉分支的人是极少数的存在，早已趋近灭亡，而伊奥司则是姆亚所知的在世的最后一位具有“预言艾娃之心”能力的人。

　　上次带来预言将他们带向拯救杰克苏醒的那个山洞的人，就是伊奥司。

　　三人来到与艾娃精神连接的生命之树下，奈缇莉抱着婴儿，姆亚将婴儿脑部后面的末梢神经与艾娃连接上，婴儿脸上瞬间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天真的睁大了眼。

　　然后，姆亚庄重地接上了连接。

　　*

　　绮丽发现最近黛安娜总是围着自己转。

　　虽然说她们年幼的时候就总是在一起玩耍，但近几年里曾经的小团队明显慢慢的分层，以奈特亚和黛安娜为主，他们的大部分时间被圈进了那些并不属于小孩范畴的东西里。

　　但绮丽其实并不反感。

　　比起长辈的妈妈奈缇莉，又或者是同辈的洛阿克，还是说小自己很多的妹妹图克，虽然大家都总是玩的很好，就连蜘蛛也是她的好伙伴，但实际上正进入青春期的少女心底里还是有些偏爱和只大自己一岁对自己很好的黛安娜。

　　绮丽并不会为自己身上和别的纳威人不一样的地方感到耻辱，她也习惯了无视那些不经大脑的目光和语言。

　　但有些话，还是要有个人说说。

　　想起被天空人抓走的蜘蛛，绮丽的心情突然的低落起来。

　　黛安娜上岸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岸边的绮丽，她很熟悉绮丽的心理变化，她没有直截了当的问她怎么了，只是走过去，将手里捕捞的贝壳递给她，“看。”

　　从海底世界逃出生天的贝壳和以往所见到的不同，在阳光折射下每一个角度都在散发着不同的光，颜色非常特别。

　　绮丽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宝，以前的森林是这样，现在也依旧如此，她很快地被转移视线，眼睛亮了起来。

　　“我想这些应该够你织一件新的披肩啦。”黛安娜在拧着头发的水，“或许可以弄一件缇蕾娅那种的，将这些都缠上去。”

　　黛安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那堆贝壳里挑出了些个别细小的，“这些就给我吧。”

　　“这些太小了，编在衣服上不好看。”绮丽说。

　　“我没想编在衣服上。”黛安娜眼珠转转，“我有个想法。”

　　黛安娜陪着绮丽回到住处之后，又在晚饭前单独和奈缇莉说了什么。

　　因为之前的那个梦，奈缇莉最近也很担心绮丽是不是会遇上什么事情，所以黛安娜最近总是跟着绮丽。

　　梅特卡伊纳部落和在奥马蒂卡亚一样，整个部落会聚集在一起用餐，杰克一家的位置明显靠近部落首领，时不时还能看见杰克和首领托诺瓦里隔空举起酒饮下，场面也算和谐。

　　篝火燃烧，夜光的生物游离在海面下，波光粼粼映照深蓝的黑夜，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

　　黛安娜就这样在奈特亚身边坐下了。

　　她没说话，但是就直直伸着脑袋，又侧过脸，替奈特亚递过烤鱼，眼睛被火焰照亮，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旁边的洛阿克大口吃着鱼，倒是没在意黛安娜突然坐到中间，很自然的让开了点位置。

　　“怎么了？”奈特亚疑惑道。

　　黛安娜眨眨眼，又凑近了一点。

　　“发生什么了吗？”奈特亚拿着鱼却自顾不暇，努力压低想笑的嘴角。

　　黛安娜不泄气，又故意地晃了晃脑袋。

　　黛安娜：“所以，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奈特亚：“嗯……”

　　他想了想，“今晚的鱼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黛安娜：“哦。”

　　于是黛安娜拿了鱼，奈特亚也拿着鱼，一人一串，安静的吃着。

　　也不算安静，如果仔细地听，黛安娜吃鱼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终于，奈特亚笑了出声。

　　黛安娜突然暴走，将奈特亚还没吃几口的鱼抢走了，不给他吃，甩给了隔壁的洛阿克。

　　“抱歉，黛安娜，是我的错。”奈特亚笑了几声缓过来，“我……”

　　洛阿克没注意到气氛的不对，拿着那鱼：“bro你还吃不吃？”

　　奈特亚摇了摇头，又转回头来。

　　他的辫子在他转头时，总会随着他的姿势在空中或高或低地扬起弧度，辫子和珠子同时起落，会缠缠绕绕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目光落到黛安娜眼里，“抱歉，我不应该这样，你说的对，我的确有话要说。”

　　“你的新辫子很好看，黛安娜。”

　　不远处的篝火突然在风里晃了晃，恰如心跳。

　　虽然是迟到的夸赞，但黛安娜也很受用的收下了，她满意的将辫子那边露出来，侧脸对着奈特亚。

　　“是今天去找的贝壳，本来是替绮丽找的，但这几颗特别小，我就突然想起以前我们把这些编到辫子里。”

　　“这里还有，你看。”黛安娜舒展手心，里面躺着几颗同色系的小贝壳，“这是给你的。”

　　奈特亚接住，低头看着那几颗贝壳，已经被加工后穿上了同色系的线。

　　可他没有动作，似乎还有些烦恼，好像是因为他不会绑这些，但也不好拒绝她。

　　他突然地抬起头，发问。

　　“你可以帮我绑吗？”

　　之后就是这样了，大家都在吃饭的吃饭交谈的交谈玩耍的玩耍，黛安娜却在认真的面对着一缕解开的黑色头发，神色严肃地好像面对的不是奈特亚的头发而是一只未驯服的伊卡兰。

　　姿势的问题，奈特亚坐在地上仰着头，而黛安娜原本想要站起来，却发现高度不对，就蹲了下来，过了一会又屈膝跪在了地上直起了上半身。

　　黛安娜手工活的确不怎么好，这是真话，包括编头发。

　　得到奈缇莉真传的编头发技能或许只有绮丽了，甚至图克对编头发的领悟可能都要比黛安娜来的快。

　　很快，黛安娜卡在了第二颗贝壳上，稍微使劲，奈特亚的脑袋顺势就仰起了一点，但黛安娜做事专心，没注意到脸与脸的距离只剩下了一双手的相隔之远。

　　“扯到你了吗？”

　　“没有。”

　　终于到第三颗。

　　“你以前是散开头发的，黛安娜。”

　　奈特亚突然说，声音不大，但距离的问题，他说话时甚至还有呼吸像羽毛一样滑过她的手臂，这让她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

　　“小时候嘛。”黛安娜也分神道，“但披散头发还是惹出些麻烦的。”

　　“例如会在睡醒的时候发现和别人绑在了一起。”

　　“你说这个。”黛安娜笑了，“就是这个！那次差点没闯个大麻烦，日蚀之前是要回家的，我们差点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你还记得是谁绑的吗？”

　　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出去玩，在一棵庞大的植物里玩耍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被同伴里不知道是哪个混小子动了手脚，头发和奈特亚的绑到了一块去。

　　那混小孩倒是一堆人早就跑走了，剩下小黛安娜和刚醒的小奈特亚，两人左边头发连着右边像是连体婴似的，甚至都无法爬下那颗树。

　　现在回想起来多危险，那时候就只是觉得有多好笑，两个小孩你笑我我笑你的，就在那继续玩到大人来找，然后被奈缇莉阿姨来救回去，理所当然挨了顿骂，连杰克叔叔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那种。

　　奈特亚伸手去够黛安娜垂头时滑落肩膀的辫子，她侧了侧头，躲避无果，又不想停下手里的动作功亏一篑，就随便他了。

　　黛安娜跪着直起身的姿势比他坐着高，于是她低下头，手里专心得弄着那辫子，奈特亚稍微碰了碰她的辫子，就又收了回去，不说话地抬起头。

　　隔着黛安娜的指尖，偶尔会捕捉到奈特亚的金色眼睛，被不远处的篝火染上明艳，又被夜色浸泡在海里，穿过指尖的缝隙看着她。

　　“你在看什么？”

　　“我只是在看你是怎么弄的。”

　　“别看我，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做什么的时候看着我，会让我更乱。”黛安娜有些怨念。

　　“OK。”奈特亚声音带着笑意。

　　“说真的，停下。”她当然知道他还在看，警告似得停下来手里的动作，移开了手，低下头去直接对视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黛安娜眯了眯眼睛，最后还是奈特亚先移开了目光。

　　他的尾巴在身后左右地划动着。

　　他不看她了，她却开始看他。

　　目光滑过他额头的蓝色纹路，路过发着光的星星点点，被指尖遮住的眼睛，又匆匆收回。

　　用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但黛安娜动作慢，还剩几颗，连图克都好奇地围过来看她们在干什么，又欣喜的说她也想要。

　　到了后面不止绮丽过来了，就连路过的缇蕾娅也饶有兴致地过来看了看，还开心地说明天可以带大家去更多美丽海底植物的地方。

　　神奇的是还有几个梅特卡伊纳的男孩子，不远不近的站着，但没人上前———除了跟在缇蕾娅身边停了下来看的奥农，黛安娜倒是不知道他会好奇这些东西，他是在好奇梅特卡伊纳的发型和奥马蒂卡亚的有什么不同？

　　他们来的快走得也快，倒是没人注意到缇蕾娅走的时候叫了奥农几声才得到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