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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笺札候牭静,堂前几相闻 ...


  •   鸣女血鬼术的传送总是很有效率,之前先出发的泷罗烟乘着牛车刚刚到了橘府的大门口,无惨和黑死牟便一齐出现在了紧挨着庭院的走廊处。

      没有家主的允许,侍从们是不会随便进入橘氏的寝室内的,泷罗烟恢复鬼相,穿着那件被她裁剪过的唐衣,轻轻掀起帘子,本想着赶在大人回来之前将房间内所有的帷幔都放下来,却意外的看见了出现在庭院外廊的二人。

      “大人……”

      白花花的胸膛映入眼帘,泷罗烟几乎是在瞬间就闭眼俯下身去,不敢再看向那边,黑死牟大人的着装还算整齐,仅有些树叶和小枯枝黏在他那大把的长发上。

      反观鬼王,一身黑衣千疮百孔,美丽的衣纹早被血液和尘土污染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对这两位的性格有着深刻的了解,泷罗烟都要怀疑,两位大人真的有些个什么了。

      不过在鬼王的眼皮子底下,泷罗烟也不敢生出任何大不敬的念头出来,她低着头,在心里祈祷大人不要介意被她这只低阶鬼看光了狼狈样子,又不禁生出许多疑惑来,大人在与那维时走后究竟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不快去找件衣服来。”

      万幸无惨暂时没有计较泷罗烟无意之间的失礼行为,他转过身背对着女侍,声音里听不出任何。

      “是!”

      也许作为鬼,新生的泷罗烟不甚合格,但若论处置这些小事,她一贯高效妥帖。

      不出几分钟,她便端着套前几日才定做出来的深色狩衣匆匆走了进来,一同被拿过来的还有几条干净的方巾和温水,鬼王不喜被人贴身服侍,他接了女侍奉上的衣物,走到摆放的屏风背后,室内仅有的一根烛台光芒惨淡,依稀能分辨男人褪去蔽身服饰的阴影。

      橘氏对茯苓一往情深,即使是女人已经离世,也并未丢弃掉她生前的珍爱之物,泷罗烟在鬼王换衣的这段时间里,又陆续移过来一张镜台和盛放木梳的漆盒,上弦壹对这些造型各异的精美梳子简直看花了眼,他随手拿起一只,很是敷衍的在头上划拉了几下,便赶在他的君主之前完成了打理。

      鬼舞辻无惨将方巾丢入水里,白色布料上面沾附着的东西很快融入盆中的温水里,将清澈见底的水染成不可见底的暗红,直到现在他都还一阵恍惚,感觉整个晚上的经历都犹如梦魇。

      那个男人……

      崭新的绸布柔软光滑,既使紧贴着肌肤,也并未感到任何不适,鬼舞辻换上泷罗烟准备的衣服,望向飘忽不定的烛火,思绪又不禁偏移向远方,到了那个谜一样的源氏身上。

      鬼王不发话,手下的两只鬼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上弦壹又恢复了板直的坐姿,泷罗烟整理好镜台梳盒,心领神会的在无惨缓步走出屏风后,收拾走了那一摊血迹斑斑的乱子,有着三只恶鬼的屋内,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身后的两只鬼都跪坐在外廊的影子里时,恍神的鬼舞辻无惨这才徐徐转过头来,冷淡的红眸扫过他的臣子,用精简的句子,三言两语的道明了今晚所遇之事的始末。

      “属下请罪……未能识破……他们的计谋……”

      身份差距之大,在黑死牟慢悠悠的开口之时,泷罗烟已经熟练的俯身跪拜了下去,心下却是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那个人……尚且不知是何种来路……恐怕……”

      提及源氏,无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如若以往,他是绝对不会让属下知道有这么一个足以威胁到他的存在的,但他现在独身应付这些事确实力不从心——黑死牟的忠诚不必多说,而新生女鬼泷罗烟,的确也获得了他的些许信任,告诉这二人,鬼王相对比较省心。

      无惨抿了抿唇,冷声确凿的道:“ ‘他’ 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尽管天色很晚,二人的相遇也混乱非常,但想要看清来人的穿衣打扮还是不难的,源氏那一身的装束,分明就是平安朝之后才开始流行的服饰!
      在缝腋袍都刚开始风靡的朝代,一个成天窝在宅子里的贵公子身上,又怎么会出现标准的礼服套装!

      源氏,极有可能跟他们一样,都是来自未来的回归者!而且,是除开他们“鬼”之外的非人物种!

      这人……立场尚不清楚,还有着跟大人相似的手段,当真棘手至极,还一样来自某个未来……

      难不成……此人比大人们回到嵯峨朝的时间还要早很多?这也就能解释源氏身上没有任何破绽,还能占据有利地位……

      即便不读心,三只鬼也难得的想到了一处去,泷罗烟在鬼王的示意下恭敬的抬起头来,看明白了黑死牟眼底的意思。

      “源氏”绝非池中之物,昨日不过只是他的一次试探罢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掌握了一些什么信息,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下,还是暂时回避此人才是上策!

      “唰!”

      “何人!”

      在鬼王下定主意不去主动招惹那个将一切都笼罩上未知的迷雾的男人之时,一阵如同风一般的身影在三只鬼所处的庭院处现身,反应最为迅速的上弦壹纵刀一挥,那直接被撕裂成两半的黑影却一晃消失,一张白纸自它消失的地方飘飘然而落下。

      “……”

      离着最近的鬼王自然成为了率先看到纸张的人,他谨慎的上前,捡起了那张还散发着源氏身上类似熏香气味的白纸,无惨皱着眉头打开对着的部分,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之后,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彻底黑了。

      “大人……”

      查看完信件,这张不怀好意的纸张就被无惨大力捏皱丢在一旁,另外两只鬼不清楚那上面究竟是有什么内容,才能让他们的大人露出了这般类似于不满但无奈的表情,因此也不能妄加揣测,泷罗烟观察着鬼王的神色,将自己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明天早上,你们两个随我去一趟源府。”

      无惨没有多言,他阴沉着脸色,用冷硬的语气命令道,说罢转身离去,独留一男一女二鬼俯身领命。

      是夜,终归平静。

      次日芒种,无需上朝,有初雨倾泻,不见傲人夏阳。

      过了辰时,橘氏府邸的牛车便在主人的吩咐之下赶了出来,鬼舞辻无惨并着他的上弦壹和近侍,迎着忽而转小的雨势进入车内,朝着一条大路的源氏宅子摇摇晃晃的去了,府内的侍女们目送着三位大人的离去,不知他们一道出行所为何事。

      到底是天皇之子,源氏的宅子虽说低调的远离了内里,却也还在那象征身份地位的第一道胡同处,赶车的小厮扬鞭驱赶,黄牛不时放慢的步子也不得不局促起来,没让车内的三只鬼等待太久,牛车走走停停,在某处停了下来,泷罗烟挑起车帘,面前正是源府。

      “吱呀~”

      小厮停了车正准备上前通报,没想到,宅内之人仿佛是知道他们会在此时上门似的,不等叫门,两个长相相似穿着素白色服饰的女童便推开了门,她们的动作悄无声息,吓了赶车的小厮一跳。

      “诸位,主人有请。”

      只到寻常人一半高的两个小姑娘幅度一致的俯身致意,像刻意经过训练一般,她们连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都是如出一辙的平淡,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一板一眼,仿佛被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

      打发了小厮,三只鬼最终跟着女童们的指引进了源府,鬼王打头,泷罗烟和黑死牟分别走在他的左右,如此多的人数,竟没能在木板的地面上留下任何响动,这幢宅子,听不到任何侍从来往的声音,走廊死寂一片。

      “……主人就在屋内。”
      穿过了透渡殿,两个女童引导着三人,径直停在主寝殿的门口,再没迈步向前,她们的双目无神,连象征人类身份的眼白也不知在何时消失无踪,全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为首的鬼王,轻声说道。

      果然……昨天就是这个源氏搞的鬼。

      无惨脸色不甚好看,自从迈进这间宅子,那种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便如影随形,遍布这整间宅邸,鬼这样嗅觉灵敏的生物,自然不会误认。

      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给摆了一道,自满的鬼王显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

      冰冷的手掌碰到寝殿内悬挂着的珠帘,却好似直接接触到了某种看不见的屏障,一阵暗紫的光芒亮起,状似贺茂金川初访时身上出现的结界,此次不需多言,也能瞧出这不明力量蕴含着的浓浓邪性。

      无惨面前的紫色屏障一滞,继而掀起流水般的波澜,渐渐出现了供一人穿过的通道,敢放任来人全部进入自己的领地内,源氏有这般自信,究竟实力几何?

      习惯了被当做灾祸避之不及的鬼王冷哼一声,旋即迈步进入屋内,他倒是想瞧瞧,这个伪装成天皇之子的非人种,到底盘算着什么。

      带着微嘲的轻笑从撤掉了几帐的柱子边传来,无惨抬眸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走廊处侧身靠着柱子,姿态散漫悠闲的男人。

      “贵安,‘橘大人’?”

      源氏已经换掉了昨日那惹眼的紫色礼装,素净的浅蓝着物和灰白马乘跨自半遮半露的雪白披肩下露出,看样子,他丝毫没有遮掩自己不属于平安朝的事实。

      屋内采光甚差,阴雨的天气更不作美,即便离宽敞的庭院不出几步,室内的众人也被笼罩在由屋主人一手创造出的阴影之下。

      男人卸去纯良的伪装,面上赫然是尖锐又恶劣的表情,室外的水汽偶尔穿过走廊附在服饰上,他表现得毫不在意,灰蒙蒙的天气更是遮不住庭院内少得可怜的鲜活亮色。

      六月初,正是一种名为桔梗的花卉盛开之时,它们盘踞了院子里大部分的空间,抽出鲜嫩的绿叶,蓝紫色的五角形花朵成片,倔强的挺立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下,却又不为一切尘世所染。

      有杂乱的狗尾草还有结束了花期的苜蓿的衬托,愈显高洁美丽,源氏就在这般略为萧瑟的背景之下,冲着心思不明的鬼王挑眉一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虚情假意的问候,向来直来直去的鬼王着实没有什么耐心给这装腔作势之人,上弦之壹站在他的背后,警惕的扫视着周遭环境,无惨没有太大的顾虑,冷笑一声,一双竖瞳直直的瞪着源氏。

      “直白的问话,橘大人真是没有耐心。”

      对面似乎也没有想到无惨连基本的客套都不愿意再伪装下去,男人欠了欠身子,面上笑容不改:“近日阁下取代橘氏的身份参与朝政之事,想来也是不愿意旁人发现你们的身份吧?既然这般,我们二人联手如何?”

      “联手?”

      听闻此言,鬼舞辻无惨的眉头皱的更深,虽然对源氏用帖子叫他过来的的目的有所猜测,却也没想到其人提出了这样直白的要求,他没有忘记昨日这人是怎样利用熏香狠狠地坑了他一把的,不禁沉色道:“没有那个必要。”

      “别这么着急着下定论,阁下不妨听我一言。”

      源氏被拒绝也没有着急,他抬眸笑得意味深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昨日那些人的计划,也知道他们会利用复活的茯苓对付你,不过没有证据贸然提醒,阁下更是不会相信,碰巧那尸身特殊,用了些方法让她为我所用罢了。”

      呵,花言巧语,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家伙。

      看出了鬼王眼中的十分的不信任,源氏面不改色,只在毛茸茸的披肩下摸索,神秘的道:“我这里有一件东西,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话毕,他竟是伸手,取出了一块黑色的布料!

      “那是……”

      只见布料柔软细腻,颜色也显眼非常,完全不像是这个织布技艺尚且没有任何精进的朝代会出现之物,且最令人震惊的是,那黑布之上,明晃晃的绘着一个“滅”字!

      这分明就是,后代奉命讨伐鬼族的人类组织——鬼杀队的队服!

      这样一个不属于嵯峨朝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此人手上!

      好在之前听童磨讲起过后世之事,泷罗烟跟着两位大人身后,看见源氏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后也一眼便认了出来,她难掩惊讶之色,心下更加不解,恐怕……

      “怎样?”

      男人笑得愈发恶劣,他抬指勾起布料把玩,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站在对面的无惨眼底翻涌起的惊涛骇浪,明白是自己猜对了:“阁下是嵯峨朝之客,这些踪迹……”

      鬼!杀!队!

      果真阴魂不散!追到嵯峨朝了吗!

      源氏……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蝼蚁的蛛丝马迹!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很是难看,得到了这样出乎意料的情报,他一时间连正常的表情都维系不住,根根血管暴起,全身似乎都在抗拒着这些代表灭亡的词出现在记忆当中,曾经发生在大正的事情,手下没有记忆的鬼月们不知情,可他……

      那样惨烈狠毒的日光,毫无尊严的死亡,他绝对不要再体会第二次!

      “昨日维时死在北山竹林里之事惹出的动静太大,若没有我的全力遮掩,很快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呢。”

      不管众人陷入了怎样的沉思,源氏依旧自得非常,他随手整理着鬓角的垂发,笑意似有蛊惑人心之能。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奈落,来自异世之人。”

      这个神神秘秘的奈落,居然不是跟大人们一样来自未来时代?他凭什么那么确定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界外……还有多少天地?

      男人报上了姓名,泷罗烟却敏锐的抓住了他话语间所强调出来的重点,她蹙眉,被透露的消息搅的有些心神不宁,看来眼前这人——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忽略的角色。

      “异世?”

      “不错,地界虽与这里相同,但却在室町之后的乱世时期,那个世界也与这里的一切都不尽相似。”

      异世的……战国人?

      鬼舞辻无惨紧盯着奈落,有几分相信了他说的话,难怪此人私下穿着的服饰都是成套的礼装,居然跟黑死牟一样是战国之人么,他重生在嵯峨朝,现又出现了从异世而来的家伙……

      “阁下也并非是此朝之人,忽然来到这个远古的时代,真的觉觉得是偶然么?”

      诚然如此。

      不得不承认,奈落句句说在了点子之上,先是抛出了鬼杀队的物品来试探他的猜想,再捅破自己的身份之特殊,引导他们思考这些不同寻常之事之间的关联,虽是阴谋论调,但确实不得不防,泷罗烟都能明白的道理,鬼王不可能不清楚,只是想要说服这位大人,恐怕还需要……

      “那又如何?即便不与你联手,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真的么?”

      奈落把玩着手里的布料,状似不经意的又露出了在鬼王看来可憎至极的“滅”字:“他们跟你们很不对付吧?既然他们能出现在嵯峨朝,难保我曾经的敌人也——”

      “那些人可不简单,即使是我全盛时期都难以应付,假如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猜猜他们会不会放过与我真身如此相似的你?现在局势尚不明朗,我们联手才是最优选择。”

      这人当真滴水不漏………眼下这个地步,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仓促回归嵯峨朝,本就没有任何后手准备,胆小甚微的鬼王还没能完全走出前一世被讨伐的惨烈失败的阴影,这会儿,他实在不想凭空又多出一队敌人来,因此哪怕知道奈落必然不怀好意,他们鬼族也势必得与此人接触了。

      “你想要什么?”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冷声道。

      “暂时不需要,阁下只需要维持现状即可,最好——不要有任何大的动静。”

      话毕,奈落伸手从袖子下取出了某样东西抛了过来,一直警惕着的上弦壹在那个圆溜溜的东西将要砸到自家君主胸口上时,反应迅速的一把接过,带起一阵微风。

      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个纹路粗糙的球状物体,两只紫头黄身,大的不正常的蜜蜂自蜂巢的洞孔里钻了出来,它们嗡嗡振翅,环绕着三只鬼飞了一圈,似在观察所要注意的对象。

      “毒虫最猛胜,我搜集情报的眼线,供你们驱使了,以后就用它联络吧,阁下——”

      “鬼舞辻无惨。”

      面对奈落的一再试探,鬼王已然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他冷冷的丢下自己的名讳,甩袖转身离去,随侍的两只鬼收好最猛胜的蜂巢,也紧随君主的脚步离去,很快,这幢屋子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噗嗤!”

      直到来人彻底远去,庭外的两个素衣女童忽然发出一声轻响,身躯在顷刻间双双化为尘土,白衣软塌塌的陷下去,泥土上方仅剩下了两个木头雕刻的人偶,有几根黑发缠绕其上。

      “哼……鬼舞辻无惨么……”

      雨势渐大,密集的雨珠不断的落在倾斜的瓦片之上,淅淅索索的乐符声此起彼伏,几乎完全掩盖住了侧身望向庭外的男人的低语,也模糊了庭外盎然的紫,清凉的微风抚过他拖地的卷发,昏昏黄黄,水汽贴面,心绪不显。

      有意思,具有畏惧见光的特性,似乎还有不少的手下……

      优秀的自愈能力,若能夺为所用……可惜了。

      奈落颇为遗憾的偏了一下头,昨日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将鬼舞辻断裂的肢体吞噬,只出乎意料,他组合而成的身躯似乎无比排斥这些破碎的肉块,这个人和他的手下,究竟是属于什么,连他这样曾经融合了无数大妖尸体的存在都无可奈何?

      完美的拟态伪装,如若不是他对那种冷漠、充斥着血腥味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恐怕真的会被无惨伪装的橘平桥敷瞒过去,在男人的身上,他嗅到了半个同类的气息。

      对这个世界的情报还是太少了么……

      他的死而复生来到未知的世界,恢复记忆没多久,便出现了这样一群……刻意为之还是巧合?

      但愿在他摸清楚这个世界之前,这个被他推出来的家伙能顶住吧。

      浅色的和服飘摇,阴暗的寝殿逐渐支撑起一张张开的巨大蛛网,黏丝附在殿内的各个圆木柱上,随着无意间闯入室内的微风起伏。

      落下的几帐将这一切的变化都掩盖的天衣无缝,无人发现柔弱无害的公子眉目间那抹蓝色底下深藏的寒意。

      忽而远方有女幽幽犹唱:

      “ 梗草落落醒人风,
      响铃不解寸断绳。
      花间蹉跎新叙酒,
      只此等闲安渡难。”

      声断,琴音不改,廉纤小雨未停,小池初涨,苔痕复绿,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下的平安京,许久未有惦念之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笺札候牭静,堂前几相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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