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舟》莉莉思

4、梦魇

　　回忆?是的，那是一段有关顾己舟童年的回忆，但比起回忆，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那是她的梦魇。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才七岁，还没有现在这般的锋芒与猖狂，她不过只是个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学寄巧的孩子罢了。
　　哪有孩子不贪玩的，顾己舟也不例外。明明干这一行的应该低调行事且与外界隔绝，不该有感情那般影响行动的东西。可是她师父却没有将她封闭起来训练，想来也是，他选择了退隐自然收顾己舟为徒也不是想让她接替自己再次出入险境，他不过是觉得无聊，养个孩子解闷顺便教她点东西傍身，起码不会被他人欺负或是饿死。毕竟手艺本领是中立的，用技能做好事还是坏事那就是个人的选择了。恰如手术刀可以救人亦可杀人，区别不过是在于人怎么选。
　　师父和小十还在的时候，顾己舟的生活过得的确还不错。小十是顾己舟和师父一起外出偶然在岸边捡到的孩子。阴雨天，顾己舟和师父去深山上祭拜一座无名亦无人打理的碑，回去路上远远地看到了岸边有什么东西，顾己舟走近一看，发现是个女孩，看起来和顾己舟年龄相仿，身体却比顾己舟瘦小的多。那女孩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从远处看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仔细观察，她衣着破破烂烂，身上有不少伤口，脖子上有类似刺青一样的编码：010。师父探了探她的鼻息，“她还活着，兴许还能救，带回去吧”“好”
　　师父给女孩请了医生诊断，女孩没什么大问题，身体瘦弱是营养不良，外形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开了些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女孩醒了，师父问她是否有名字，女孩摇了摇头；师父问她是否记得家，女孩摇了摇头；师父问她父母是否还健在，她也摇了摇头.总之，从这女孩的表现来看，她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无名孤儿。因为脖子上有010，师父便唤她：小十。突然有了玩伴，顾己舟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她不用再自娱自乐，不用孤独的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了。女孩子的友谊总是温柔的、美好的，两个孤儿在陪伴下忘却了孤寂，收获了甜蜜。
　　小十不擅习武，每当顾己舟进行训练时，她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出声打扰，眼睛里透着羡慕的看着。师父偶尔也会教小十一点简单的防身技巧，可她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太好，哪怕她吃了不少补品调养身体，可她的身体比他人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至于过去，小十依然什么都没想起来，每当她努力回忆自己的过去时，她就会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强烈的头痛也影响到了她的睡眠，有时她会在梦中惊醒，在梦里她好像触碰到了过去的碎片残影，可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那些残影飘啊飘，但就是抓不住。师父请过医生来看，可什么效果都没有，于是便不再执着于小十的过去。
　　“没事，小十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嗯！有舟舟在，小十一点都不害怕！舟舟会保护我的”“我们是最最最要好的朋友！”“嗯！小十和舟舟一生一世不分离！”
　　多美好的故事，多天真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顾己舟会快乐地生活下去吧，她或许不会成为现在的女魔头，或许会去追随自由，去做自在的风？又或许她会和小十一起开一家小店，平淡地过完一生。
　　可命运的轨迹就是这般的无常，小十死了。
　　捡到小十三个月后的又一个阴雨天，师父出了趟远门，家里就只有顾己舟和小十。现在的小十身体素质虽然仍不是那么优越，但也不再像刚来时的那么瘦弱了，她每天都有锻炼，有好好学防身术，在这种体质训练之下，同龄或年龄稍长几岁的孩子已经伤害不了她了，她很喜欢独自外出。小十想外出，顾己舟便提出要一起去，可是小十拒绝了，拒绝了三次并且保证自己会在六点前回家后，顾己舟没有再请求和小十一同出去，她本想悄悄跟上，可是害怕这会让小十生气，便趴在窗户上目送着小十离开。
　　小十撑着小黑伞刚走到拐角的街道，这三个月她虽是只学了些皮毛，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她故意绕路，绕路转了一圈，小十确信，有人在跟踪她！而且，从脚步声判断，对方可不止一个人！可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他们的，小十不清楚。家里只有顾己舟一个人，纵使小十觉得顾己舟的身法不错，可她到底和自己一样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孩对多个人，她不敢赌。她不能回家，害怕给顾己舟和师父惹麻烦。
　　于是她换了方向，找狭窄的小巷子路走，朝人多的街道跑去，雨水混着泥水溅到她的运动鞋上，她不敢停下一步，一直向前奔。后面的人知晓她想干什么，也迅速追了起来。巷子路窄且绕，不利于多人行动，小十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的体力撑不了多久，可她熟悉地形，从刚刚绕路转圈时对方一直跟着自己却没有走近路拦截自己时就注意到了，这些人，是生人，不熟悉这里，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时间。女孩一路向前却没想到，原本的道路被一堆杂物阻塞，追她的人就在身后，死局，无路可走了。
　　小十看清了追着她的五个人，她开口大声呼救，为首的立刻向前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呼喊。小十狠狠咬住了他的手，疼的那人面目扭曲，甩开了捂着她嘴的那只手。鲜血慢慢地从掌心向下滴，这更激怒了对方，趁小十不注意，其中一人将针管注射到了她体内，小十短暂的失去了意识，跟踪者看到她没有反抗能力后就将她塞进车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