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寒风凛冽，十里长街银装素裹，似要与层云密布的天空融为一体。
一片悄然中忽听马蹄声响，飞马疾驰，足下荡起阵阵雪尘。
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大理寺内走去。
“首辅大人，你要带我们见谁？”
这关押犯人的地，能见到什么贵人？
楚正清思索片刻后答道：“你们日思夜想的人。”
众人：“……”
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楚正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待看清榻上躺着的人时，纷纷愣住了。
榻上之人满头白纷纷，眉眼温和，那双紫眸正看着他们，薄唇轻启道：“诸位，好久不见。”
众人回神，这确实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人。
刑部侍郎率先出声道：“陛下，你没死啊。”
那宸王让刑部在断崖找了三天三夜，连个影都没找着，谁能想到人家就躲在眼皮子底下呢。
即墨璃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瞬间哑然。
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还有点小失望？
旁边的首辅瞪了眼刑部侍郎，往他背上给了一拳：“你怎么说话呢？”
白毅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结巴道：“陛......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欣喜过头了。”
即墨璃瞥了他一眼：“下次别过头了，说不好你可就掉头了。”
白毅：“……”
即墨璃没再搭理他，唤道：“柏阁老。”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臣在。”
“内阁的事，朕已经知晓了，如今诸位阁老位同虚设，难以插手朝堂之事，便保全自身，不要再上奏弹劾，即墨宸的手段您是知晓的，您是三朝元老，为国效力，不该栽在此等奸佞手里。”
柏商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若是任由宸王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臣心难安啊，臣相信这偌大的官场，臣定能找到志同道合者，自古邪不胜正，人人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他做的那些腌臜事迟早会被公之于众，遭人人诛之！”
即墨璃蹙起了眉：“即墨宸曾经的太子党羽占据前朝半数，我们无法正面硬刚，阁老，我知你不甘心，可如今朝野人人自危，谁都不会在这时惹怒即墨宸，您要做的是保全自身，保全内阁，这样我们才能成功。”
柏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阁老，一切有我，相信朕，好吗？”
朝堂之上有无数双眼睛，但雪亮的眼睛总在暗处，不见天光，最后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
站在亮处的人，世间少有，却总是成为众矢之的，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随意抹杀。
他不想柏商的一腔赤忱，到最后不得善终。
柏商对上眼前天子真挚的眼神，心中感慨万千，尽数化为一言。
“臣，相信陛下。”
即墨璃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若是内阁再不安分，依即墨宸的性子，怕是要将整个朝堂弄的天翻地覆。
到那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即墨璃环顾四周，问道：“刑部尚书为何不在？”
白毅回答道：“回陛下，因为断崖那边找不到您的……呃…尸首，宸王认为是刑部办事不利，刑部尚书担全责，被扣在了皇宫，迟迟未归。”
“宸王有派锦衣卫与刑部一起调查吗？”
“有，但前几天全都撤回了邺京。”
听罢，即墨璃右眼忽然狂跳不止。
想来即墨宸已经发现刺客的事了，说不定已经派了锦衣卫在邺京暗中监视。
屋内寂静了一瞬。
忽然屋顶上响起石瓦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屋顶上动静不小，像是有人在行走。
即墨璃瞬间警觉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下了床榻。
旁边的首辅一惊，马上要喊出声时，即墨璃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示意道：外面有人。
他赤着脚轻轻的走到桌椅处，抡起一个圆凳，听着石瓦滑动声的远近，最后眼神一凛，使出了十成的力道砸向室内房顶，石瓦应声碎裂，裂口处出现了一只脚，连带着周围的石瓦碎裂，屋顶上那人马上就摔了下来。
即墨璃趁石瓦碎裂的刹那，翻窗逃了出去，找到最近的一间屋子藏匿起来。
只是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人。
楚长晔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疑惑道：“你怎么——唔——唔”
即墨璃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的瞪着他：“闭嘴！”
楚长晔瞬间噤声。
他的后背紧紧靠在墙上，即墨璃一只手支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两人挨得很近，他听到了那人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又响亮。
即墨璃轻声道：“嘘，别说话，外面有人。”
怎么弄的跟偷情一样？
楚长晔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勾了勾唇，在即墨璃的手心低低“嗯”了一声。
另一个房间内，屋顶上那人摔了下来，直直的掉进了火盆里，屁股朝下，狠狠坐进了一堆燃烧正烈的木炭中。
“着火了！烫烫烫烫！烫死爷了！’
那人喊叫着，衣服被烧灼了起来，急的他打开门一屁股坐进了雪里，首辅等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楚正清看着穿锦衣卫官服，在雪地里打滚的人，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大人。”
陈纪羞愤欲死，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楚正清拱手道：“首辅大人。”
一旁的白毅轻蔑一笑：“陈大人，这冰天雪地的，怎么想起来爬大理寺的房顶了。”
陈纪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是宸王派来的吧，他这还什么都没查到，就从屋顶上掉了下来，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大糗。
柏商捋了捋胡子，装作漫不经心道：“这锦衣卫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往里收。”
陈纪脸色黑了下去。
柏商斜睨了他一眼后道：“陈大人别往心里去，老夫说的不是你，你可不要自取其辱啊。”
陈纪：“……”
这里就他一个锦衣卫，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正清给柏商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继而正色道：“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已经看到结果了，虽然你是锦衣卫，但还请你认清自己的界限，大理寺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
“还有，人死不能复生，总疑心臣子，终归是不好的。”
这话是专门说给即墨宸的。
陈纪脸色不善的看着对面的人，咬了咬牙，最后也只道：“下官知晓了，叨扰诸位大人是我之失，来日必将登门表歉，先行告辞。”
然后众人看着陈纪撅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白毅小声道：“要不要告诉他，他的亵裤有个大洞。”
楚正清笑道：“你小子，观察挺细致啊。”
想来那位陈大人正腚下生风呢。
过了许久，即墨璃听到周围的锦衣卫似乎已经纷纷撤离，他呼出一口气，刚准备松开捂着楚长晔嘴的手，却感觉手心一热，像是被人亲了一下，抬眼看见楚长晔正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十分恶趣味。
即墨璃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没想到那人的手缠上了他的腰间。
即墨璃挑了挑了眉：“手往那放呢？”
这个人……当真放肆。
楚长晔粲然一笑：“你中衣的衣带开了，我帮你系上。”
即墨璃：“……”
你家系衣带这个姿势？
系好后，楚长晔将手负在身后，笑容可掬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啊。”
即墨璃白了他一眼道：“有病。”
楚长晔脸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笑意，没有接话。
可能真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