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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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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彻底入了寒冬,邺京的雪下了许久也不见停,一路白雪皑皑,盖住了原本热闹的长街。
此时,大理寺的庭院里几人正扫着雪,其中一人唉声叹气道:“我堂堂大理寺正,如今沦落到要在这冰天雪地干活。”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少卿把杂役全都撤了,现在不仅要看大大小小的案子,还要干这些活。”
“一份薪水,做三份功,也就只有大理寺了。”
说话间,有人推开了大理寺的大门,走了进来。
“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回答,装模作样的扫着雪。
楚长晔觉着有些好笑,揶揄道:“怎么?让你们扫两天雪就委屈的不行了?”
委屈,可委屈了。
徐颂垮着个脸道:“少卿,你就算是偷了个皇帝藏大理寺,也没必要搞的这么严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理寺要密谋造反呢。”
楚长晔道:“你偷个来给我看看,你小子能耐的,活腻味了。”
李文提着扫帚凑上前,好奇道:“少卿,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楚长晔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也不太清楚,我爹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将他藏好,此人身份不会简单。”
徐颂嚷嚷道:“那是不简单啊,分明是供了个祖宗在大理寺。”
楚长晔的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不善的笑容,幽幽道:“那就照顾好这位祖宗,明白吗?”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徐颂在原地风中凌乱。
楚长晔走进寝殿,见窗边坐着个人,正看着窗外的飞雪出了神。
他走上前对那人道:“你昏迷了三天,还未痊愈,便不要吹风了。”说罢,走上前将窗户关了起来。
那人的目光从窗外转移到楚长晔身上,正细细打量着。
有所感应,楚长晔对上那道目光,戏谑道:“好看吗?”
此人狭长凤眸微弯,嘴角噙笑的看着对面的人,面容昳丽却又不显女气,美如冠玉。
即墨璃面无表情道:“楚少卿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当真是名副其实。”
楚长晔沉吟片刻后道:“你认得我?我第一美男的称号已经传到西戎了吗?”
即墨璃:“……”
想的倒挺美。
楚长晔低下头,凑近即墨璃,眼神流连在那人的眉目间。
即墨璃对这亲密的举动皱起了眉:“你这是做什么?”
楚长晔轻笑道:“第一次见这样的眼睛,有些好奇。”
不同于常人的是,即墨璃的瞳孔墨色较浅一些,带了些许紫色,耀眼又神秘。
他很喜欢。
楚长晔收回目光道:“说了那么久,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即墨璃道:“我......名唤玉离。”
想来首辅没有向眼前这人透露过他的身份。
来不及细想,楚长晔又问道:“你和我爹什么关系?”
即墨璃哑然了一瞬道:“朋友。”
楚长晔有些诧异道:“我竟不知我爹还有个西戎朋友。”
如今大邺与西戎势同水火,要是有人知道他爹与西戎人来往,楚家就玩完了。
他爹也真是心大,直接把这烫手山芋放大理寺。
即墨璃没有吭声,默认了这个身份。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楚长晔喊了一声:“爹。”
楚正清点了点头,看了眼即墨璃后道:“长晔,你先回去吧。”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楚长晔狐疑的看了眼旁边的人,那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房门关上,屋内陷入了沉默。
即墨璃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道:“我遇刺过后,即墨宸是如何处理的?”
楚正清蹙眉道:“他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你遇刺的事。”
越来越搞不懂他这二哥到底要做什么了。
即墨璃问道:“那朝堂那边呢?他怎么解释?”
楚正清道:“他说你自皇庙回来后便病了,其他的一概不回应,而这段时间,他自己代行掌国之权,干了不少荒唐事。”
“他软禁了贤王,强行解散了内阁,让诸位阁老全都告病归家,还封了长公主的驸马做了异姓王。”
即墨璃皱着眉,手死死抓着棉被的一角,半晌才道:“他对你起疑心了,不然不会强行解散内阁。”
即墨璃抬眸看着楚正清:“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阻拦他这么做?”
后者叹了口气道:“二皇子曾经是太子,朝堂之上臣子大多是依附于他的,而谁又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
即墨璃自嘲一笑。
倒也是,他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势头已去,谁又愿意臣服于他呢。
即墨璃的话语听不出情绪:“我如今将你带入这趟浑水,不知,你可还信我?”
楚正清正色道:“臣相信陛下。”
窗外的风雪似乎大了些,呼呼的吹着,似有破窗而入之势。
即墨璃嘴角扬了扬:“爱卿再给朕办一件事吧。”
皇宫,紫宸殿。
屋内香烟袅袅,地龙泛着暖意,即墨宸斜倚在御座之上,闭目养神。
“查了这么多天,可查出什么来了。”
锦衣卫首领跪在地上,回答道:“回王爷,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到陛下的消息。”
即墨宸睁开了眼,骂道:“废物。”
“那刺客呢?处理干净了没有?”
“王爷,派出去了三十名刺客,如今......如今处理掉的刺客尸体却有三十二具。”
闻言,即墨宸猛的站了起来。
果然……那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还活的好好的。
即墨宸怒极反笑:“他没死,他果然没死。”
他为什么没有死?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以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即墨宸直接掀翻了桌子,发泄了一通。
冷静过后,他对着锦衣卫统领道:“断崖那边不必查了,派人盯紧楚正清。”
锦衣卫统领应下,退了出去。
即墨宸眉宇间尽是挥之不去的戾气,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自己的父皇却在临终前立了即墨璃为新帝。
而现在,居然还有人救这个乱臣贼子,凭什么?!
那人不过是西戎贱婢生下来的杂种,也配和他抢东西。
新账旧账,他定要从他那位好皇弟身上一一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