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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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张若有看到乘轮椅再次前来的希尔，很是惊讶。
“希尔，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堆实验人员在门口转悠，还往里面扔实验体？”张若无也上来追问。
希尔闭了闭眼。
“你又哭了？”张若无愣了愣。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几天呢？”希尔问她，带着轻微的哭腔。
“第三天吗？我记不清了。”张若无看着她。
“才认识三天，你就可以清楚觉察到我怪异的语气。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和你姐姐都是。”希尔点点头。
“不要恨我。”希尔说。
张若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一回头，发现她姐姐已经面部朝天瘫倒在地，自己也不受控制地两眼一黑。
“实验体体质异常，两者神经相互存在影响，换句话说，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实验人员从手术室里走出，对林夏说道。
“那……让两者共享一个身体，可行吗？”林夏问，“我们只需要保存其中一者对视控制的能力，可以尝试削弱另一者的神经，后期再进行调整。”
“正在尝试。”实验人员说，“毕竟和‘预言家’说的一样，此实验体体质特殊，神经较为敏感，所以不能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
“没事的，去吧，世界上就没有百分百的手术。”林夏笑笑。
送走实验人员后，手下走了过来。
“‘预言家’确定百分百可信吗？”手下问。
“目前倒也没挑着错。但是也要提防。”林夏说。
“提防什么？”手下问。
林夏看了看远处的“预言家”。
“她知道的太多了。”林夏压着嗓子，向手下挑了挑眉。
手下会意，转头向远处走去。
张若有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她很久以前做过一个梦，梦中自己正躺在从未见过的实验室内，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仰天倒地。接着就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自己一刀刀的切。
当时她吓坏了，但在反复做过很多次同样的梦后就渐渐习惯。
总有这样一天会发生的，自己会为了妹妹的安全死于乱刀之下。张若有这样想着。
若有若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自己也许就是为死而生的。
但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尽管自己多年来早已习惯死亡的恐惧，但在真正的死亡到来时，她却又找回了很久前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
不，我还不想死。
拼尽全力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0099号实验体，‘双胞胎’张若无，生命迹象稳定，确定失去控制影响范围，正式进入观察期。”玻璃罩外的人说。
张若无？
张若有一惊，但在愣神的片刻，却又陷入了长久的幻境。
张若无是被床边仪器的滴滴声吵醒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只觉得一切都很陌生。
身体的陌生，视线的陌生，床前一群群生面孔的陌生。
最可怕的是，安静的陌生。
张若无抬起脑袋，习惯性地向另一端望去，但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熟悉的面孔，而是一双脚。
“姐姐？”张若无吓了一跳，尝试着坐起，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铁板一样坚硬。
“姐姐？姐姐！！”张若无在病床上尽力挣扎，但是始终驾驭不了这具新的躯体。
“等等，不要动！你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身体！”玻璃罩外的实验人员呵斥。
“我姐姐呢？我现在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会受我影响？”张若无大喊。
“冷静，我们以后慢慢说。”领头的实验人员说。
张若无还想说点什么，但麻醉气体的进入还是令她瞬间四肢瘫软，躺回了床上。
“把‘预言家’叫过来。”林夏看着昏睡中的张若无说。
“‘预言家’不在这里。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去安全区找她。”一个工作人员说。
“好，我现在去。”林夏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远处的安全区。
“你会恨我吗？你们会吗？”希尔坐在镜子前轻声说。
“一定是会的吧？不恨我的话反而会让我更害怕，会怕你为了我去牺牲什么，想要换我活。”
希尔盯着镜子，吸了吸鼻子。
“我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啊……你能成功出去是最好的，那样就不用看到我的结局。”
说着说着，希尔原本清透的嗓音逐渐带上哭腔。
“我做的最好笑的事情大概就是喜欢上你吧，我们才认识三天，却因为你的一点共情就无法抑制……果然，我在梦中预言将要发生的事情时，也会被我的梦境反预言。”
“准确来讲，我应该喜欢了你两次。只是一个是预言的我，一个是真正的我。”
希尔仰起脖子，企图把泪水控回眼部。但是没有用。
她再次平视镜子。
“在没人的地方我才可以向自己敞开心扉，哈哈，我唯一的朋友竟然是我自己。”
说到这里，她仰起脖颈放声大笑，清澈的嗓音混带着细微的鼻音。
“其实我能活这么多年，这样伤害实验体的事情也没少做。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很可怜你们，也可怜自己。”
“我也是人啊，只是被造出来的人而已……为什么偏偏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