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社》西府怀生

32、玄猫

　　牵引社，韩双枝和戏九流，衍媚如三人回到家，一进门看见屋内毛发乱飞。

　　戏九流捡起来一根毛放在眼前：“谁脱毛了？”

　　衍媚如随便在空中抓了一根毛：“好像是猫毛？”

　　话落，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喵喵喵～”

　　“喵喵！”

　　“喵呜～”

　　南山抱着一只小白猫走出来，脚边还跟着几只黑黄灰猫，他手里拿着梳子替手中的白猫梳理毛发：“你们回来了！”

　　戏九流瞧了几眼，问：“这猫，都是你的？”

　　这两小子真够有意思，一个养老鼠就算了，一个养猫？以后家里得热闹成什么样？哦对了，屋里好像还有一只白鸟。

　　鼠猫鸟一起养？

　　南山笑道：“没错！这几只猫以后就是我的宠物了！雪儿，华哥，灯笼，灰霸，和大家打声招呼！”

　　“喵——”

　　“喵呜～”

　　“喵喵～”

　　“呜——”

　　衍媚如抓起一只异瞳小灰猫，这猫的眼珠子左黄右蓝，脖子下面一圈长长的灰白毛，看着很贵气：“这猫真漂亮，什么品种的？”

　　南山一一介绍过去说：“灰霸是缅因猫，雪儿是布偶，灯笼是橘猫，华哥是中华田园猫！”

　　戏九流拆了一包薯片：“你确定你要在家里养这么多只猫？” 照顾得过来嘛！戏九流不喜欢养东西，要分出时间心思照顾，麻烦，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

　　南山抬起下巴说：“我确定。” 哼哼，这些猫都是他买回来对付小黑的。

　　华哥走到韩双枝腿边蹭了蹭，蹲下身子撸猫：“这些猫都很好看呐。”

　　南山：“那当然，这几只猫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经过层层选拔，不管是智力、体格、外貌，都是杠杠的！和那只臭黑鼠不一样。”

　　戏九流听明白了，猫和老鼠是天敌，这是专门为了对付那只老鼠挑的吧？

　　南山和小黑一向不对付，猫又是老鼠的天敌。

　　衍媚如边撸猫边说：“南山，这只灰霸借我玩几天。”

　　南山看了眼灰霸，他正乖乖地躺在衍媚如怀里，一脸享受：“没问题。”

　　韩双枝走到厨房，里面站着一位一头浓密白发的老人，正在放水洗菜。

　　玄龟上了年岁，以真身的样子呆在水缸中养老，最近幻成人形活动活动身子，帮着打理牵引社。

　　“玄龟，我来帮你。”

　　韩双枝撸起袖子，洗手拿刀，将几颗青椒放在菜板上，厨房响起有节奏的刀声。

　　玄龟见人回来了，问：“案子处理完了？”

　　韩双枝：“嗯，都由阴差带回地府处置了。”

　　又拿了一条鱼，剖掉内脏洗干净。

　　戏九流走进来：“两位，今晚吃什么啊？”

　　玄龟：“今晚吃，水煮鱼，宫保鸡丁，青椒牛肉，梭子蟹......”

　　戏九流满意地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饮料，听到有梭子蟹，眼睛亮了一下：“梭子蟹，不错不错，这个季节正是吃梭子蟹的时候。”

　　走过去，看见盘里的凉菜，伸手要拿。

　　玄龟制止，递过去一双筷子，再次叮嘱：“用这个。”

　　戏九流拿着筷子夹了一口：“嗯～要是有辣子鸡就更好了！”

　　韩双枝：“师傅，你喜欢吃辣子鸡呀？”

　　戏九流：“对！来客楼的辣子鸡，你们听说过吗？”

　　韩双枝摇摇头：“没有。”

　　玄龟：“你这张嘴，吃遍全天下的美食，我们没你有口福喽。”

　　戏九流舔了舔嘴巴：“好说，下次带你们去尝尝，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玄龟笑着说：“那我可等着你的辣子鸡！”

　　韩双枝和玄龟在厨房忙活晚饭，戏九流走到客厅，迎面碰见佑宁，看见她手上的东西，眼睛冒光，上前道：“这不是小蓝翡翠吗！” 很值钱的那个！

　　佑宁满眼疼爱，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个小酒窝：“对呀，你看她身上的伤都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戏九流心生奸计，靠近佑宁，摸了摸小蓝翡翠，这蛇通体天蓝，身体滑腻冰凉，吐出舌头舔了舔戏九流。

　　“佑宁小姐，能不能把这条蛇借我玩两天？”

　　佑宁打量着戏九流，这人想干吗？

　　“戏九流，你不会是想把小蓝翡翠卖掉赚钱吧！”

　　戏九流：“咳咳，怎么怎么会！我就是看她这么可爱，想养几天玩玩！”

　　佑宁表示不太相信戏九流说的话，护着小蓝翡翠：“你还是把自己养好吧！蓝翡翠把这条小蓝翡翠交给我，拜托我照顾好他的孩子，我不能给你。我先回房间啦，拜拜！”

　　戏九流望着佑宁离开的背影，吐槽道：“搞什么，一个两个都养宠物！又是老鼠又是猫，又是蛇又是鸟！”

　　家里还有一只千年狐狸和玄龟。

　　加起来都能开一个动物园了。

　　晚饭间，韩双枝和往常一样，捧着饭菜来到顾冬生的房门口，敲门。

　　“二爷？”

　　门自动打开，里面轻飘飘传出来一句：“请进。”

　　韩双枝走进去，看见顾冬生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

　　“二爷，晚饭我放这了。”

　　顾冬生抬头看去，有他喜欢吃的红烧鸡腿，上面撒着些许芝麻和葱花，闻着香味，肚子有了饥饿的感觉：“多谢。”

　　起身净手时，问：“韩双枝，这段时间你也跟着经历了些事，感觉如何，还适应吗？”

　　韩双枝回答道：“比起我之前的生活，精彩了很多，也热闹了很多，哈哈！”

　　顾冬生眉头一紧，问：“以前的生活，很平静吗？”

　　换言说，以前的生活很孤独吗？

　　韩双枝：“嗯，我都没什么朋友，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

　　顾冬生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道：“我曾经也一个人生活了很久，身边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二爷也和他一样？

　　韩双枝：“你的亲人，朋友呢？”

　　顾冬生平淡道：“曾经有一个很熟悉的朋友，不过他是一个凡人，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好比昙花一现。不过说来也巧，我那位朋友和你很像。”

　　“和我很像？哪里像？”

　　顾冬生夹起鸡腿，说：“你们做的菜，味道很像，都很好吃。”

　　门外，一张脸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韩双枝前脚给顾冬生送饭，戏九流后脚就偷偷摸摸跟上来，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什么也没听到。

　　韩双枝走出来看见一张脸，问：“师傅你干什么？”

　　戏九流偷听失败，转移话题说：“那什么，徒弟，你有没有看见二爷在房间做什么？”

　　韩双枝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说：“二爷在看书。”

　　戏九流：看书？

　　“看的什么书？”

　　难道是什么武功秘籍？

　　韩双枝：“不知道，没有看见是什么书。”

　　戏九流：“哦——”

　　两人说着往楼下走，没几秒，楼顶忽然传来嘈杂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这声音此起彼伏，从这边响到那边，又从那边响到这边。

　　霍枭、衍媚如、南山、月恒、佑宁、玄龟都听到了响声，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

　　“劈啦！啪啦！哐当！”

　　回旋楼梯上，戏九流脚步一顿：“什么情况？”

　　韩双枝看着头顶：“好像什么东西砸碎了？”

　　这时，一只黑鼠从楼上飞跳了下来，直接跳上了水晶吊灯，后面追着好几只猫。

　　其中华哥追得最紧，跟着小黑跳上了水晶吊灯，一猫一鼠站在吊灯上，吊灯左右摇荡，下一秒直接砸在地上摔成渣。

　　戏九流：猫追老鼠？

　　华哥：“喵喵喵！！！”

　　灰霸：“喵！！！”

　　灯笼：“喵呜～”

　　雪儿：“喵～”

　　小黑：“救命啊！！！！”

　　灯笼、雪儿、华哥、灰霸四只猫追一只黑鼠。

　　小黑逃到客厅，撞上放在客厅的几个青花瓷瓶，瓶身摇摇欲坠。

　　又逃到餐桌上，盘子筷子胡乱飞，鼠飞猫跳。

　　南山和月恒一个激灵，闪身过去扶住青花瓷，有个没来得及扶已经摔碎了。

　　屋里一团糟，地上全是碎片。

　　南山焦急道：“华哥！灯笼！雪儿！灰霸！别追了！”

　　月恒还不知道南山养了这么多只猫：“南山，这些猫都是你养的？”

　　养这么多猫！是专门用来对付小黑的吧！

　　小黑上蹿下跳，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客厅的东西砸的砸，碎的碎，一个激灵跳到戏九流头上，后面一只华哥刹不住车，亮着爪子直接扑向戏九流。

　　下一秒，惨叫声刺人耳膜：“啊！”

　　几分钟后，沙发，韩双枝拿着药膏给戏九流的脸上药。他这张脸接二连三被划伤，脸上一个个大大的红叉，又疼又辣。

　　戏九流边流热泪边说：“多擦点，我这张脸不能留疤！还要靠脸吃饭的呜呜呜呜呜！”

　　举起镜子，看见红叉，颜值瞬间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韩双枝安慰说：“师傅别哭了，我之前肚子被捅了好几个窟窿都恢复了，你的脸肯定也可以的！不会毁容的。”

　　戏九流看了他一眼，肚子被捅了几个窟窿？这是怎么一回事？然他现在没心情问是怎么一回事。

　　顾冬生冷着脸，瞧着屋内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强盗洗劫了。

　　南山低着头，旁边还蹲着几只猫，同样低着头。

　　月恒抱着怀里的小黑，小黑的胳膊被华哥咬出了血。

　　顾冬生走过来，视线在南山和月恒身上流动，冷着脸问：“南山，这四只猫是你养的？”

　　南山：“是我养的。”

　　“这只老鼠，是月恒你养的？”

　　月恒：“是我养的。”

　　呵，兔子养猫，蝙蝠养老鼠，这便罢了，猫和鼠一起养算是个什么情况？

　　顾冬生无奈，他一向不喜欢管这类琐事：“你们养宠物是你们的事，我并不反对，但若再发生今日这样的情况，不论猫鼠全都不准养。”

　　“将屋子清理干净。”

　　玄龟担忧地看了眼南山和月恒，这两人刚进社的时候不是吵就是打，在他苦口婆心地劝导，加上二爷的训斥，关系稍好了一些，这事一闹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开始冷战了。

　　月恒冷脸抱着小黑，一脸不爽。

　　南山站一旁，一言不发。

　　霍枭和衍媚如，还有佑宁三人在一旁帮玄龟收拾凌乱不堪的屋子。

　　月恒愤愤然道：“南山，你明明知道小黑是我养的宠物，你明明知道老鼠和猫是天敌，你还养猫，还养了四只！你这是想让猫咬死小黑？”

　　南山一开始想拿猫吓一吓小黑，没想真咬伤他，嘴硬道：“你可以养老鼠我就不能养猫啊？”

　　不道歉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月恒看着小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流，牙齿“咯咯”抖，更加生气了：“你养的猫现在把小黑咬伤了！以后万一我不在他们把小黑咬死了怎么办？”

　　韩双枝停手说：“那个，月恒，小黑还好吗？我这里还有点药膏没用完，要不要……”

　　月恒：“我已经给小黑擦过了，不用了。”

　　戏九流催促道：“他不用给我用，别停啊继续擦，这里还没擦呢！多给我擦一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给我擦点，擦厚一点！”

　　韩双枝看了眼戏九流的脸，整张脸就快涂满了。

　　小黑哭得稀里哗啦，被好几只体型巨大的猫追杀，今天这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越哭越伤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月恒抱着小黑，抚摸着她的脑袋：“没事了，小黑，我们走。南山，管好你的猫！”

　　南山看着月恒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先后又响起两道关门声，一声比一声响：“嘭嘭——”

　　戏九流嘟囔着：“诶，这两小子，我脸搞成这样都还没生气呢！”

　　韩双枝：“好了师傅，该涂的地方我都涂了。屋子有点乱，我去帮佑宁他们整理一下。”

　　佑宁正拿着扫把走去客厅收拾，看见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片：“呃！”

　　韩双枝：“怎么了？”

　　佑宁答道：“二哥的青花瓷碎了。”

　　韩双枝也注意到了，本来摆着四个，现在只有三个。

　　“有办法可以恢复原状吗？”

　　“当然有啦！韩双枝，帮我把青花瓷碎片都找出来，我有办法可以变回原样。”

　　韩双枝立即蹲下身子去找：“嗯嗯，好。”

　　佑宁和韩双枝将青花瓷碎片一一捡起来放在桌面上。

　　十几分钟后，佑宁尝试复原，碎片飘在空中慢慢聚在一起，渐渐形成原有的样子，最后一刹那，又重新变成了碎片落在桌面。

　　韩双枝：“怎么了，不行吗？

　　佑宁：“好像还少了一块。”

　　韩双枝：“少了一块？”

　　佑宁四下看去，弯腰走到角落：“嗯，我们再找找，应该就掉在这附近的。”

　　两个人在客厅找了半天没找着，最后不了了之，只能等什么时候找到丢失的那块碎片再复原。

　　夜深人静，所有人安睡的时候，一抹黑影跳进韩双枝的房间。

　　这是只玄猫，蹲在窗沿，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

　　“喵～”

　　韩双枝睡眠浅，听到几声猫叫，打开灯，看见有一只黑猫蹲在窗户边上看着他，见他嘴里叼着东西，是一块青花瓷的碎片。

　　下一秒，这只黑猫突然扭头跳走，落在地上。

　　韩双枝穿上衣服追出去，跟着那只玄猫跑进桃林，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就离开了牵引社，来到了一座高大威武的塔前。

　　黑猫停在塔前，等人追上来后再继续往前走。

　　韩双枝想也没想就跟上去，身体穿过结界，四周白茫茫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片。

　　那只猫从雾中走出来，蹲在那里，张开嘴说：“韩双枝。”

　　这猫会说话。

　　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韩双枝将碎片收进口袋，问：“你是？”

　　黑猫：“如你所见，我就是一只猫。”

　　“看到前面的那个塔了吗？”

　　韩双枝：“看见了。”

　　黑猫舔着爪子：“走进去，你就能知道你是谁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顾冬生为什么要将你带回牵引社？无非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胡说！”

　　二爷怎可能是为了监视他才将他带回牵引社，这不可能！

　　“你额头的印记是什么，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黄色的，你为什么能看到冤魂厉鬼，以及......为什么活不过二十岁。你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黑猫诱惑着：“韩双枝，走进去，去那个塔里，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就在那里等着你。”

　　韩双枝停在塔前，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越来越不受他控制。

　　他的手，他的脚！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往前走！他想停下来，但他做不到。

　　怎么回事！停下来！

　　抬手，空中显出一面字墙，正欲撕开闯入，一声清冷的呼唤从背后传来：“韩双枝。”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双枝停下脚步，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黑猫看见顾冬生，立即化为烟雾消散开去。

　　南山和月恒发觉异样后，赶到玲珑塔，看见顾冬生抱着昏迷不醒的韩双枝。

　　南山步伐匆匆：“二爷。”

　　月恒抬眼看去：“韩双枝怎么在这儿？”

　　顾冬生面色沉重：“南山，月恒，这段时间看紧玲珑塔。”

　　回到房间，顾冬生将韩双枝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目光在他的额头停留了一会儿后，重新回到桌前翻阅书籍。

　　书里似乎画着某些印记，有红的、黑的、蓝的、各种不同形状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