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社》西府怀生

31、青面郎2

　　第二日清晨，许淼推开门，看见许锦躺在床上一脸认真地玩游戏机。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射进来。

　　阴暗的房间充满了浓浓的阳光的味道。

　　青面郎眯起眼睛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小锦，妈妈今天不上班，你想去哪里玩？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许锦继续玩游戏机，全程没看许淼。

　　许淼眼里含着柔情，昨天的事都过去了，她自己消化完了，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东西，假装惊讶地说：“呀！看呐小锦，这是什么？”

　　青面郎扭头看到许淼手里拿着那个他和别人争抢的八音盒。

　　这个欧式八音盒打开后会发光，里面有一只白色旋转木马，木马旋转的同时还会有优美动听的音乐。

　　因为班上的同学在他面前显摆，青面郎和同学抢八音盒的时候八音盒摔碎了，摔得粉碎。许淼上门道歉的时候买了一个新的八音盒赔不是，这个是给许锦买的。

　　青面郎抬起头，看了眼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光的落脚处站着一双细长的腿。

　　许淼打开八音盒，跳出来一只旋转木马，空灵纯净的音乐随之响起。

　　许淼看着许锦淡淡的眉毛皱起来，不似从前那般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

　　她的小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她想多了吗？

　　笑着问：“小锦想不想去游乐园玩？”

　　没有波澜的黑眸再次有了变化。

　　女人的笑容如同甘霖滋润着他干旱的心田。

　　这么美的笑容，可惜不是他的。

　　如果这一切原原本本属于他，该多好！

　　青面郎开口问：“游乐园？”他还没去过呢。

　　这小子的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啊！身边都是他从前没见过的东西！还有一个脾气很好的妈？呵呵，不管这个女人多爱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一直作乱，女人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他就不信无法激怒她！

　　他喜欢看别人因为他痛苦的样子！将一个原本幸福温馨的家变得支离破碎，多有意思啊！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最后会因为受不了他的折磨痛哭流涕，他就忍不住兴奋。

　　他要破坏，要摧毁，摧毁一切！在毁掉这一切之前，先披着这张皮囊好好和她玩一玩吧！

　　许淼不知道他的孩子身体内住了另外一个人，温柔地摸了摸许锦的脑袋。

　　“对呀，小锦想不想去游乐园玩？”

　　青面郎笑了一下，模样像极了许锦：“想~”

　　一个小时后，许淼带着许锦来到游乐园。

　　巨大的摩天轮，海盗船，碰碰车，还有各种卖糖葫芦，关东煮，热闹得像过节。青面郎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还有很多好玩有趣的玩意，走路时脚尖都是雀跃的。

　　许淼牵着青面郎，买完票后走进游乐园。

　　“走啦小锦，妈妈带你去玩，你想先玩什么？是碰碰车还是海盗船？”

　　“我要玩海盗船！碰碰车！摩天轮！”

　　“好好好，我们先去玩海盗船！”

　　说完，许淼牵着许锦的小手往游玩区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海中。

　　游乐园，青面郎和许淼坐上摩天轮。

　　青面郎手中拿着粉色的棉花糖，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味道很香甜。

　　许淼看着儿子眼里的忧伤在慢慢地淡化，眼中含着笑意：“摩天轮就快升到最高处了，小锦有没有什么愿望？”

　　“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许下的愿望就会被上帝接收到，他会帮你实现。”

　　青面郎否认道：“上帝才不会帮人实现心愿。”

　　许淼笑了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锦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没准能实现呢？”

　　青面郎望了眼窗外的风景，如果真要许一个什么愿望的话......他舔了舔唇，想念起昨晚吃的西红柿鸡蛋面的味道。

　　许淼见他在发呆：“小锦在想什么？”

　　青面郎扭头又看到一张笑脸，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她在高兴什么？她要是知道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她的儿子，还能这么高兴么？

　　“你为什么一直笑？”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许淼宠溺地看着许锦：“因为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呀。”

　　他昨天做的事，她一点都不生气么？

　　“我要吃西红柿鸡蛋面。”

　　说完，摩天轮升到最高处，远处升起几簇璀璨夺目的烟花。

　　“好！回去给小锦做西红柿鸡蛋面！”

　　与此同时，游乐园，四道匆忙的身影停在摩天轮下。

　　戏九流嚼着口香糖，看着满地的小屁孩跑来跑去，游乐园不是一般的吵：“这么多小屁孩，青面郎在哪儿呢？”

　　夜游使者看着高处的摩天轮：“青面郎应该就在这附近。”

　　一轮结束，许淼牵着许锦的手准备回家，两人有说有笑的，忽然走出来四个人挡在她的面前。

　　夜游使者：“青面郎在那儿！”

　　青面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马撒开许淼的手扭头就跑。

　　“小锦你去哪儿？！”

　　戏九流：“追！”

　　衍媚如和夜游使者纷纷追上去。

　　夜色下展开一场追逐。

　　韩双枝拦住许淼：“等一下！”

　　许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此刻她已搜索不到小锦的身影，心里很着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冲着小锦来的？

　　“你们是谁？！”

　　韩双枝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许淼听后觉得不可思议，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说的：“我的孩子最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完，跑进人群找许锦：“小锦，你在哪儿？！”

　　青面郎跑到人少的地方，停下脚步，满身戾气，轻蔑地看了眼戏九流：“阴差？”

　　戏九流：“臭小子和我们回地府。”

　　青面郎：“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戏九流随即念咒布阵，金光自脚底四散，将青面郎拉入阵法中和外界隔绝开来。

　　青面郎注视着环境变化，耳朵动了动，敏锐察觉到身后飞来几根冰箭，灵活地躲过攻击，看见身后的戏九流，变回真身。

　　青面郎周身散发着青黑的气体，几股青黑色的气体自他的手心飞出，落地变成人的形状。

　　吹了个口哨，鬼童立即行动，飞奔去戏九流身边攻击他。

　　又是多打一！

　　青面郎嘲弄道：“把他撕成碎片！”

　　衍媚如停下脚步，感应到附近设下的阵法，一进去就看见戏九流被一群小鬼童围殴，散步似的走到不远处，不慌不忙：“戏九流，需不需要老娘帮忙啊？”

　　戏九流被鬼童缠住了手脚，正努力挣脱束缚。

　　十几双手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五官乱飞，一万只草泥马从心底飘过：“我戏九流，什么时候、连几个小屁孩都对付不了了？！”

　　说出去多丢人！

　　说完，原地转起圈圈，试图将身上的鬼童甩出去。

　　然，这几个鬼童跟磁铁一样吸附在他的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滴个乖乖！那么大只的食魂兽都打得过，区区几个鬼童比食魂兽难对付？！

　　衍媚如看出戏九流在硬撑：“嘴巴可真硬。”

　　都快拧成麻花了，放油里炸一炸能直接吃咯。

　　“不行了要破相了！媚大姐救我！”

　　还要用这张脸吃饭呢！

　　衍媚如：“来了！”

　　说完，露出九条尾巴，九条尾巴变化成九只狐狸朝戏九流奔跑过去，缠上那几个鬼童撕咬。

　　青面郎面色一沉：千年九尾狐！

　　“你竟然是千年九尾狐。”

　　衍媚如：“知道老娘是千年狐狸，就不要和老娘斗了。”

　　戏九流摇摇脑袋，摸了摸脸，还好还好，眼睛鼻子嘴巴都还在，没破相没破相，这些小鬼童还真不好对付！

　　“谢了媚大姐！”

　　衍媚如正色道：“你就在旁边看老娘怎么治这帮小鬼！”

　　此时此刻，另一边。

　　韩双枝跑遍了游乐园也没找到青面郎的身影，师傅和媚如姐也不见了，在摩天轮下看见夜游使者的身影，跑过去，对方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左转一下右转一下。

　　韩双枝上前问：“夜游使者，你看见我师傅和媚如姐了吗，我找不到他们。”

　　“嗨地盘，确定青面郎的位置！”

　　“嗨地盘！确定青面郎的位置！！！！”

　　夜游使者拿着地盘原地转圈。

　　阴府最近研发出来了一种可以确定厉鬼大概方位的罗盘，罗盘内输入了所有的厉鬼档案，只要对着罗盘发布指令，罗盘的针就会开始转动。

　　比如青面郎属于恶鬼，对应的是黑针，黑针就会开始转动。

　　可现在，不仅黑针在转，罗盘中的另外两针红针和青针也在混乱地旋转，而且速度非常快，三根针飞速旋转，你转你的，我转我的。

　　夜游使者抬手打了几下罗盘，这玩意有时候就是会发癫，时灵时不灵，通常他打几下就好了，打完罗盘还是一个劲地乱转。

　　“咦，不对劲啊，罗盘怎么转成这样？难道这里不止一个恶鬼？还是出bug了？”

　　语毕，身边闪来几片花瓣，花瓣似刀锋刮伤了夜游使者的脸。

　　“有杀气！”

　　韩双枝抬眸看去，看见一身紫裙的女人正站在树下。

　　又是她！

　　花吉祥：“韩双枝，和我走！”

　　夜游使者：“找你的？”

　　花吉祥闪身来到韩双枝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反将他按住。

　　韩双枝动不了，挣扎间，手腕一热，镯子滑落后变成一人。

　　万古现身抓住花吉祥按住韩双枝的那只手，使劲将其拿开。

　　花吉祥不耐烦地看了万古一眼，又坏她的事！

　　万古早就感应到了身旁的魔气，一直没有现身，就等这一刻，说：“你果然来了！”

　　顾冬生提醒过，魔界的人一直暗中盯着韩双枝伺机将其带走，这不就来了么！

　　万古一掌飞去，花吉祥伸手挡住，震得一旁的夜游使者身子一颤，被风刮眯了眼，头发乱飞，罗盘也掉地上。

　　“哎呦我的罗盘！千万别摔坏了！”

　　万古和花吉祥暗自较量对面几斤几两，你一拳我一掌，有来有往。

　　万古准备大展身手时，花吉祥消失在一片飞花中：“这么快就跑了，还准备抓回去交给恩人的呢！”

　　韩双枝：“万古，谢谢你。”

　　这是万古痊愈后首次现身。

　　上次被十头蟒伤得不轻，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

　　万古仰着下巴说：“不谢不谢，我答应过恩人要护你安全。”

　　“好了，现在人走了，你也安全了。我要重新变回手镯养精蓄锐，手伸出来。”

　　韩双枝伸出右手，万古重新缠上去。

　　与此同时，阵法内，衍媚如长鞭一挥，甩到青面郎眼前，空中发出“呼”的几声，才一会儿青面郎的脸上就挂了彩。

　　青面郎很快败下阵，吐出一口鲜血。

　　他打不过这只千年的狐狸。

　　下一秒，遁地逃出阵法，重新回到游乐园，踉跄着逃走。

　　戏九流和衍媚如紧追其后，就在快抓到青面郎时，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将青面郎护在身后。

　　女人看见男孩嘴边的血迹，心漏了半拍：“小锦，小锦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谁打的？！你们干什么！”

　　衍媚如：“他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就被他害死了，他是恶鬼！”

　　许淼当然不相信，厉声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你们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我要报警！”

　　转头看向身后脸色苍白的许锦：“小锦，痛不痛？”

　　青面郎摇摇头：“妈妈，不痛。”

　　许锦抱起青面郎：“妈妈先带你去医院。”

　　戏九流和衍媚如拦住许淼，劝阻道：“他是恶鬼，不能让他离开，你的孩子已经被他害死了！”

　　说着，运用咒术，打算直接让青面郎显出原型。

　　青面郎一手劈在女人的脖颈后，女人晕倒在地，从女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小心翼翼地让许淼躺在地上：“妈妈，等我解决他们。”

　　“等我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戏九流调侃道：“逮着别人的妈妈喊妈，你妈哪儿去了？她要是知道你害死了她的孩子，还能认你这个儿子？”

　　这话无疑是在青面郎的伤口上撒盐。

　　“闭嘴！”

　　说完，迅速上前进攻。

　　衍媚如和戏九流对付青面郎的时候，韩双枝和夜游使匆匆赶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

　　韩双枝：“她怎么了？”

　　夜游使者：“只是晕倒了，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韩双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韩双枝紧张地看着戏九流和衍媚如，青面郎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几次被逼出许锦的身体无处容身，一团青黑色的气体在空中飘动妄想重新回到许锦的身体。

　　戏九流和衍媚如看得紧，他没办法重新回去。

　　青面郎转了一圈，只好换目标直冲韩双枝飞去。

　　戏九流和衍媚如一惊，两人急忙牵扯青面郎，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变化太快，始料不及，青面郎冲着韩双枝飞去准备进入他的身体时，又突然拐了个弯，猛然间重新回到许锦的体内。

　　那一瞬间，韩双枝浑身一热。

　　青面郎重新进入许锦的肉身，忍着胸口的剧痛，眼前出现两根笔直的腿。

　　“跑？往哪儿跑？”

　　戏九流站在许锦面前，一只手揪住许锦的衣服直接将人拎起来。

　　这画面，旁人看见了会以为不良男子欺负弱小。

　　“放开我！”

　　“小小年纪心肠够歹毒的！把你带回去交给地府加刑！”

　　“你放开我！”

　　“啧啧啧，你这么想当人儿子啊？你可别忘了她的儿子是谁害死的，还不快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以为躲别人身体里就拿你办法了？我有一百种方法逼你出来......”

　　此时，许淼吃痛地坐起身，脖子后一阵酸痛，目光落在戏九流和青面郎身上，见戏九流拽着她的儿子举在半空中凶神恶煞地说着什么，冲过去：“你放开小锦！小锦！”

　　戏九流拎着青面郎转身，头疼地看了许淼一眼：这女人醒得可真及时，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节骨眼醒过来了。我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个人就不是你的儿子，你儿子早就被害死了呢？

　　青面郎呼唤了几句：“妈妈！”

　　可怜巴巴地呼救：“妈妈救我！妈妈救救我！他是坏人！”

　　戏九流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拧了一下青面郎的耳朵：“你小子恶人先告上状了？”

　　韩双枝上前拦住她，解释说：“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青面郎是一只恶鬼。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和你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鬼。你想一想，最近小锦的行为举止是不是和从前不一样？”

　　尽管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但他还是要说。

　　许淼每天和一只恶鬼生活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直接杀了她？恒恒的母亲就是被青面郎杀死的。

　　许淼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看着数米外挣扎不止的青面郎，又红又委屈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朝她看过来。

　　“妈妈！”

　　附身，恶鬼？

　　“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锦推开韩双枝，走到许锦面前，蹲下身子，抚摸着他的脸颊，擦掉嘴角的血渍，检查他身体的同时，询问道：“小锦，小锦你怎么样？”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恶鬼！”

　　许淼不明白这几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小锦，看了眼戏九流，捶打着拽住许锦的手。

　　“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放开他！我让你放开他！”

　　青面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戏九流抓住不放：“他不是你的孩子。”

　　凭空变出来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握在手中：“用这个刺进他的身体，他就能原形毕露。”既然不信，就让她亲眼看看。

　　说完，举起手中的匕首要朝青面郎的心脏刺下去。

　　哪知下一秒，有人抓住了他的匕首。

　　是许淼。

　　戏九流双目撑开，松开手，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搞毛？”

　　许淼低着头，头发挡住她的脸，只隐约看见瘦尖的下巴。

　　从戏九流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的下巴在往下滴泪水。

　　刀子割伤了她的手，流下鲜红的血，血液滴在地上，她的那只手失去了知觉，死死抓住匕首不松。

　　青面郎看了眼刀尖的鲜血。

　　许淼扔掉刀子，将许锦拉到背后，倏忽抬起头，说：“你们这群疯子！我不相信你们说的！”

　　坚定道：“在我没有问清楚之前，你们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儿子！”

　　说完，转身看着许锦，原想抬手摸一摸眼前冷漠的小脸，意识到手上的血会沾在许锦的脸上，动作僵硬地收回来：“你、你是我的儿子小锦，你不是青面郎，对不对？”

　　青面郎冷冷地注视着许淼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可怜地令他想发笑，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他杀死了，会是怎样的一张痛苦的脸？她会不会和从前的那几个女人一样，对他又打又骂，让他把儿子还回去？呵呵呵呵呵！

　　这张熟悉的脸是陌生的表情和眼神，他的小锦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可、如果不是，那她的小锦去哪儿了？

　　许淼双手握住青面郎的肩膀，泣道：“我的孩子他......”

　　“死了。”冷冰冰的一声。

　　许淼愣了一两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戏九流还以为这个小鬼会嘴硬不承认自己是青面郎，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会怎么肯说实话了？

　　青面郎勾起唇角笑了几声，讥诮说：“你的孩子死了，是我杀了他，你儿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你到现在才认出来么？”

　　“你是...青面郎？他们说的，是真的？”

　　青面郎幻成原本的模样，点头道：“对。”应得快而轻松。

　　“看到了吗，这个才是我。”

　　许淼看着这张脸变成完全陌生的样子，摇了摇沉重的头颅，她接受不了，实在接受不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

　　而后猛地一把抱住青面郎，紧紧地抓在怀里守护着他，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的手里夺走小锦！她只有小锦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不、不不是的！你是小锦，你是我的孩子，不是什么青面郎，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小锦喜欢吃我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你怎么能不是小锦呢，我的儿子还活着！他还在我的身边！他不会离开我的！他不会抛下我的！”

　　许淼将青面郎护在身后，看着那几张面孔，张开双手防止他们抢走许锦，谁要是敢抢走她的孩子她就和他拼命。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孩子！你们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听到这句话，青面郎浑身一僵，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扭头看着女人的背影，风来，吹起许淼的黑发扬在青面郎的脸上，一丝丝清香飘进他的鼻中。

　　青面郎抬起手，秀发挠着他的手掌心，痒痒的。

　　妈妈的头发很黑，妈妈头发的味道很好闻。

　　韩双枝喉结翻动，鼻头酸酸的。

　　哪怕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要这样护着。

　　衍媚如不理解许淼的所作所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戏九流无奈地吐了口气，指着青面郎说：“你刚刚也听到了，他杀了你的孩子，你还自欺——”

　　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

　　“不要！”

　　“靠！”

　　许淼张着嘴，低头看去，一只手穿过她的胸口，稚嫩的小手抓着她的心脏。

　　那颗红彤彤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青面郎依旧面无表情，他看见许淼扭头看他，冷冰冰地对她说：“妈妈，死了，就能永远和你的儿子在一起了。”

　　许淼倒下后，青面郎看着手里的心脏，缓缓张开了嘴。

　　“妈妈，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韩双枝忍住呕吐的冲动，扭头不去看。

　　戏九流：“我去！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说完，手中执弓，几把冰箭朝着青面郎的方向射去，意外的是青面郎没有躲开，冰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青面郎离开许锦的身体，挣扎着往许淼的方向爬过去。

　　韩双枝：“师傅。”

　　还剩半颗心脏没吃，青面郎爬过去捡起来：“我的心脏...我的心脏！”

　　戏九流牵引束魂锁套上青面的脖子往后一拉，近在咫尺的心脏触而不得，青面郎面目狰狞地吼叫：“你们放开我！把我妈妈的心脏还给我！”

　　戏九流拎起青面郎：“搞定收工！”

　　衍媚如：“把他押回去交给地府。”

　　韩双枝看着不远处许锦和许淼的尸体。

　　戏九流：“小徒弟，给薛队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抓到青面郎了，至于这两个人，让他来处理。”

　　韩双枝：“嗯，知道了。”

　　青面郎不断挣扎：“把我的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夜游使者拽着青面郎身上的束魂锁：“几位大人，我先将青面郎押回地府。”

　　戏九流：“走吧走吧。”

　　等人走后，戏九流道：“还得是我们，办事速度那叫一个快如闪电！”

　　短短几天，青面郎和鬼蛇都解决了。

　　衍媚如打了个响指，周围静止的一切又重新动起来。

　　走动的行人，旋转的木马，几只飞动的黑蝴蝶，还有几朵升在半空中的灿烂的烟花。

　　几人站在原地等薛绰过来处理现场的尸体。

　　衍媚如瞧了眼戏九流，问：“你脸怎么了？”

　　戏九流摸了摸脸颊，听她这么问紧张起来：“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刚刚在阵法里面那几个小鬼一直用手扣我脸，疼死我了！不会毁容了吧？”

　　韩双枝扭头看去，看见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着几道很红的划痕，安慰道：“没有毁容，就是有几道很红的划痕，过几天应该就没了。”

　　戏九流放心了：“那就好！媚大姐，刚刚多亏有你！不然我这张帅脸不保。”

　　衍媚如：“我还以为你要硬扛呢？”

　　戏九流：“咳咳...我也是没想到那几个小鬼居然那么难对付。寡不敌众啊！”

　　三人等了一会儿，薛绰来到现场，了解了情况后，将许淼和许锦的尸体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