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春风》山重耳

12、第 12 章

　　周巡在濮水支队门前大道上兜了一个来回后终于成功与伊谷春二人会合，四个人默契地没有将车停进队里，而是驶向了另一个街角。

　　伊谷春掌握到了张云卧底身份这一个信息，与关宏峰对视了一眼，否定了小汪第二个推测的一半：“张云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至关重要，甚至到了我们抓住他就能知道所有真相的地步。和照片有关的人，除了他只剩下我，但却没有让他来濮水支队，而是径直去了市局。他可能不是在监视着别人，而是在被监视着。”

　　小汪挺直腰身，整个人扭过来看着伊谷春，等扫到关宏宇同样严肃的表情时，回过神来压低声音跟周巡说：“上面那位？”他又看了眼后座的两人，“要是关队还在就好了。”

　　被祈祷的主角右手摸了摸下巴，语气冷静：“行动吧。一队跟张云，一队去海港。”

　　伊谷春对着眼前这个下午才被自己邀约组队的队友，憋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我去跟张云，津港那边—你们仨一起。”

　　这个分组不出意料地使关宏峰蹙起了眉毛，但也知道张云这边需要伊谷春这样干练的刑警，而这种深夜自己不太适合追踪监视这种事，他垂下视线不与人对视，只能点点头。

　　周巡看出了关宏峰的迟疑，问道：“你一人能行？要不，”他看向小汪，“你跟伊队长走一趟。”

　　小汪还没来得及瘪嘴，就听伊谷春拒绝道：“我带何超，你的人，我使得不顺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在了关门声里，伊谷春走过街角沿着高高的围墙向那座明亮的建筑走去，等到了支队的大门，还未登上一级台阶，何超便从队里冲了出来。

　　“正好，跟我出去一趟。”他环顾院内，看见了何超停着的车，“开你的。”

　　何超不问为什么，点点头答应了，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边走边说：“需要带什么吗？”

　　伊谷春摇摇头，突然停住了脚步：“拍鬼片呢？”他看着何超车旁的那个黑影。

　　黑影闪了出来，嬉笑着叫了声：“伊队。”

　　“光哥？”何超疑问道，“你在这干嘛呢？”

　　洪光指了指车后面被修剪下来的枝桠，这两人才想起来文明单位评比还没结束，洪光的任务就是剪掉所有不规整的枝条，把每棵树都塑造成宣传画上的那样，呈现出一种规矩的生机盎然。

　　“你俩要出去啊？”洪光看着何超手里的车钥匙，说道，“你这车花里胡哨的太显眼了。”

　　伊谷春看着旁边这辆车上贴的条条画画，虽然没达到改变车身特征的地步，但的确很引人注目，于是转头问道：“我车修好没？”

　　何超点点头：“我刚就是准备去提车，那边给我打了电话催了，再不去要收保管费了。”

　　伊谷春抬起一边眉毛，看了眼时间，确认是夜里九点而不是早上，不过那家维修店的确一些臭毛病，于是说道：“开你车去提吧。”

　　另一边，周巡一行已经到了海港夏达的老家，当再次站在这个小屋里时，那些罪恶的话语仍然发着恶毒的吼叫。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们拉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即使如此这点光亮依旧不能把三个人照得清晰，想必是为了省电只用了最低功率的灯泡。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忍过来的。”周巡凑着光看着勉强可以被称之为书桌的桌子上摊着的一本画册，但翻开来那只是一本封面写着“画册”，每一页只写着标题和寥寥几笔看不出任何设计的线条的本子。

　　“他眼里的自己长这样吗？”

　　周巡的话将关宏峰吸引过来，他也凑上去看着写着“我”的那一页上，偌大的纸张上面只有两个横杠分别向左上和右上斜着，其余再无点缀。

　　“向上扬着的眼睛。”关宏峰说道，他拿过本子仔细看，“这是第七人眼睛的特征。”他将伊谷春关于第七人的描述复述了一遍，“夏达本人的确是这样的眼睛。疤痕是伊谷春，那其他特征应该也会有对应的人。”

　　“吴征不在里面。”周巡想了想，摇摇头，“郑丛眉间有一颗痣，项鹏是粗眉毛，白秋生--白秋生呢？”

　　“吴征的死是一切的源头，等他们发现那场小年夜的聚会并不平常时，吴征已经失去传播信息的机会了。他需要几个观众见证他的计划，还需要一个作者记录他的相貌。所以他放弃了吴征和白秋生的特征，前者不必要，后者会让人回避。”关宏峰继续翻阅着画册，“这也是白秋生的笔下，这副模样的是外来的拍照者而不是把酒言欢的朋友的原因。他在内心抵触这个人、这件事。”

　　周巡明白了这个道理，接过被关宏峰翻完的画册，最后一页标题写着“家”，上面画着四个火柴人，其中最高的那个，有着上扬的眼睛和一张大笑的嘴巴。他缓慢地把本子合上，放回了原处，窗外不知道哪家传来了几声狗吠，他突然说：“要是哪一天，咱警察只用干找猫找狗的事就好了。”

　　几声震动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更为明显，周巡掏出手机发现是个宿安市的陌生号码，刚接通就传来那边慌乱的声音：“周队长！伊队、伊队的车在去曙光四号院的路上翻了！”

　　“什么？！”周巡猛地抬头看着关宏峰。

　　“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我、我把刚刚通电话时伊队的定位发你，我们队现在都外派到汇金大厦那援助派出所处理群殴的案子，我、我是洪光。”

　　周巡匆匆应答，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关宏峰看定位，疾步冲了出去，两个人驾着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