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九彝山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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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了，温家这边闻言立马骚乱起来，举起武器就要开打。
乔羽狠狠瞪了眼乔五。
乔五自觉冤枉，他刚扒下衣服就见明昭送上门来，然后他只能跟在大部队后面呼哧带喘地追赶，没成想忘了把手里的衣服放进储物袋里。
温家人本就觉得来者不善，甫一见到许良的衣服，直接先入为主以为对面是保护秦砚的人，为首率先抽刀，顾不上被困在法阵中，也自行忽略了乔羽想要解释的表情，先和对面的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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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头上正叮铃咣铛地下着银子雨，其中还夹杂着些铜钱和几小块金子，李乘风见状第一时间不是护头，而是忙着到处捡她散落一地的钱，嘴里还不停地心疼道：“我的钱……我的钱掉了。”
因为阵法不太稳定，连带着李乘风身上的钱掉了一地，秦砚也出手帮忙捡了不少银子，然后全塞对方怀里。
“怪有钱的啊！”她双手抱臂。
自被识破以后，李乘风在秦砚面前索性也不再装了，她怀里抱着银子撇撇嘴：“我和阿娘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也就攒出这么些家当来，哪里有钱了？”
秦砚：……
她能说她身上只有三两银子了吗？
这是秦砚第一次引符入阵，也是她第一次行双相法阵，乍然之间也不知道被阵法传到哪里了，她捡完钱后，席地而坐歇息了片刻，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此处依旧是片山林，站在这里往远处眺望还依稀能看见城镇，不同于四方镇的古朴幽静，眼前这座城池显然大了许多，也更为繁华，城池是由夯土墙围成，凭她幼时被追杀时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大概也能猜出个头绪。
中州怀阳城。
从这里走，能直接东至华阳，西达琚庸，而若要继续往南走的话，便能直抵淮阴到达明家。
两人一时无话，歇了会儿待真元恢复至三四成后，才继续上路。
以那群人的修为，阵法最多能困她们三天，所以秦砚二人必须赶在阵法被破之前经过怀阳，赶往淮阴。
头顶上的日头越升越高，两人进城前特地使了障眼法掩去身上的血腥，不然按她俩这一身血气装扮，就算不吓到路人，怕是也会引起注意暴露了自己。
今日恰逢集市开张，街道上人来人往，二人穿过人群，手底下不时教训几只伸过来偷东西的咸猪手，而后才紧赶慢赶抵达一家客栈。
进门便有小二利落地擦了擦手迎了上来：“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是个修行者。
秦砚不着痕迹扫了那小二一眼，对方比她矮一些，声音听着有些稚嫩，可脸上却带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整体身型偏瘦，反倒衬得她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大得吓人。
若不是开口间声线清冽，胸部微微隆起，秦砚都不太确定小二的性别。
不过说是修行者也不算太对，少年没过小龙门，又没有像李乘风那样有好的修士指导，怕是今后就止步于此了。
“住店。”
秦砚开口后便不再有动作，只斜睨着李乘风，后者装傻充愣用手摸了摸脸怪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这不就巧了，你脸上没花，我身上没钱。”都道财不外露，李乘风刚刚城外的那一次露财，往后这家伙可就没有办法在秦砚面前再哭穷装苦了。
不过秦砚是真的没钱，于是李乘风只能一脸肉痛从储物袋里掏出银子，递给小二：“开一间房，不用太好的。”
行吧……
最穷的时候，她连大街都睡过，秦砚没什么表示，背着刀和李乘风一道跟着小二往二楼走去。
秦砚昨夜一夜未睡，本就发困，再加上打斗和布阵，她的真元和神识消耗过大，待门一关，紧绷的神识才陡然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周身疲惫。
她坐在桌边，揉了揉眉心，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喝了起来。
茶是凉的，小二未来得及去换，却不妨她咕噜咕噜仰头将水喝了个精光。
“哎哎，给我留点。”李乘风周身血气太重，几天没洗漱已经到达她的临界值，待吩咐小二送水后，整个人破罐子破摔就地一摊，倒在地上不愿起来。
秦砚随手一抹，用手擦去溢出来的水渍，大手一挥把空壶扔给对方：“没水了，等会儿你让小二再沏壶茶来。”
亏得李乘风眼疾手快，不然壶就掉地上碎了，她抱着壶没好气道：“这都是钱啊，你真是不掏钱不晓得心疼。”
她扔的壶她手里有分寸，秦砚没再搭话，趴在桌子上选择闭目养神，李乘风见状也知晓对方累了，索性闭上了她那张一直絮絮叨叨的嘴，留人点清净。
室内旋即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李乘风睁开眼睛磨磨蹭蹭不想动，敲门声停顿几下后又很有规律地再次响起，她费力地支起身子：“直接进来吧。”
“客官，热水……”小二听见声音甫一推开门，被倒地不起的李乘风给吓了一跳，她和一起抬浴桶的同伴对视一眼，搓了搓手面上不安道：“客官，您这是怎么了？需要我扶您起来吗？”
李乘风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没什么事，就是太……算了，你们两个把木桶抬进来就行，不用管我。”
两位小二依言照做，门被关上，这边李乘风还未开口说些什么，那边秦砚就已经醒了，她拿上刀，然后识趣地起身出了门：“我出去转转。”
紧接着门再一次被关上。
秦砚下了楼后，坐在大堂里点了两三饭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菜不错，不过李乘风说得对，不是花她的钱她好像确实不怎么心疼。
堂内那位小二在利落地忙碌着，其实也不算忙，这家客栈来往的客人并不多，秦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进来的。
不远处柜台前冷冷清清，刚刚给李乘风抬水的另一位伙计正抱着算盘算账，有猫儿伸着懒腰跳上去又被伙计赶走，那猫儿也不怕生，跑到秦砚脚下喵喵转了几圈后，在客栈门口慵懒地晒着太阳打盹，一条尾巴悠闲地扫来扫去。
许是刚刚的亲昵秦砚并未搭理，等她再来了兴趣，挑下一筷子饭菜唤着猫儿时，猫儿忽变得高冷起来，只是扭头回望一眼，又躺回地上晒着它的太阳。
秦砚只能作罢，继续吃着她的饭。
“喵！——”
刚吃了几口饭菜，门口那猫儿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伴随着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门口传来一道女声惊呼：“哎呦喂，这死猫吓我一跳……说几次了，那死丫头怎么还没把这死猫扔了，真是脏死我了，也不怕伤到人。”
“死猫，滚一边去。”另一道男声随即也出声。
秦砚回头时，声音的主人恰好狠狠踢了猫儿一脚，那猫儿身上吃痛，喵地痛呼一声，然后迅速蹿上房顶不见了。
秦砚暗自皱眉，脸上却依旧神色自若地吃着饭，她见来者一女一男显然妻夫模样，年龄不过中年年纪，对这客栈很熟稔的样子，如同进自家房间一般。
柜台正算账的伙计抬头见了，忙道了声：“东家来了。”
那中年女子见有大堂上有客人，声音收了点，自顾自地拿过伙计手上的账本略略翻看：“那死丫头人呢？有客人在她还不在旁边看着点……说不让我们把客栈典卖了，也好有个营生过活，她倒好，人去哪了？也不知道看顾店里的生意？又是躲哪里偷懒了？”
中年男子也在旁边帮腔：“我看她说不定又偷汉子去了，小小年纪丝毫不知廉耻，还说要什么读书，可别让人笑掉大牙，小易，你赶紧把她找回来，再晚了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两人说到最后火气都收不住，声音竟变又大了不少。
秦砚神色淡淡放下筷子，声音明明很轻，但妻夫俩明显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好歹是客人，而且那男子瞥见秦砚桌子旁放着的大刀，咽了咽口水，却又嘴贱没忍住，暗自嘟囔了一句。
“母夜叉”。
中年女子耳朵一尖，立马拿手推搡着男子：“你骂谁母夜叉呢？”
“我不是说你！”男子显然是个怕老婆的，但又不想在外面表现得如此惧内，听着妻子要暴起的声音当即大声呵斥了一句，说完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女子一听声音更大了，直接当场翻起旧账来：“你竟然敢吼我？幼时我父亲都不会大声和我说话，我自嫁到你们家后，替你生女育儿、操持家务了十几年，你就开始吼我了？往日里别人都夸你疼妻儿，我看……”
又开始了，小易捂着耳朵，心里感叹小竹妹子真是摊上了一对烂母父。
“哎呦我的姑奶奶，今天咱别提那些老黄历了行不行，还有要紧事呢，有啥事咱回家再说。”男的怕妻子说出什么让他丢脸的事，忙一手拽着妻子祭出男儿，这才止住了话头：“麟儿，麟儿还等着咱给他筹买丹药的钱呢。”
中年女子知晓事情轻重缓急，嘴里又嘟囔了几句，可却没再闹，她随手正了正衣服，脸扭另一边去，正打算重回正事，让伙计去找那死丫头过来，谁成想伙计早就溜没影了。
她气得把账本翻得哗哗响：“这个月进账怎么这么少？我就知道那死丫头暗自昧下了不少钱，就不该让她管！”
“定是拿去贴补城南她那不要脸的并头去了。”中年男子气道。
“我没有！”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不同于先前的沉默与稚嫩，来者从后厨掀帘而出，正是原先那位接待秦砚她们的店小二。
她一声的灰衣，腕间的袖子高高挽起，手上还有水渍，相比面前妻夫俩穿得人模狗样，她却浑身灰扑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九彝山下（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