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战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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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战火纷飞。
她扛着受伤的队友，死死按住对方腹部的伤口。那是一个高个子的女忍，可她现在轻得简直像蝉蜕。
内脏和血在指缝间伺机向外涌，黏糊糊的，浸湿了浅灰色队服一直淌到脚底。
“他们追上来了。”银发猫面具的队长语调冷淡地说，“我们得走了。”
榭间有些迷茫，她不理解为什么卡卡西能无情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何况是几年共进退的队友。
掌中医疗忍术继续燃起，她不甘地晃了晃眼前浑身是血的队友，“打起精神来！”
往常自己用医疗忍术的时候，这个女人都是一声讥讽，说她学的五花八门，怎么什么都不精，或者说她这么会出风头就是想吸引队长的注意力云云。可她那么泼辣一个人，怎么现在有气无力的，一点都不像她了。
榭间认真地看着那个伤口，像是世界上只剩那一片血色。
她突然大力拍开榭间的手，冷笑一声，“傻子，别浪费查克拉——卡卡西，你带幻走吧，我剩下起爆符足够为你们拦下一点时间了。本想着只为卡卡西而死，这下可真是便宜你了......赶紧滚。”
女人摘下暗部的面具拢了拢头发，对榭间露出了惨白的笑。
“榭间，该走了。”她听见卡卡西低哑磁性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到。
那女人轻巧地道：“原来你叫榭间，我记住了。”
榭间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张嘴还想说什么，下一秒直接被银发的暗部拦腰拎着向后退去。卡卡西叹了一声，对树梢上的女人点了点头，“谢谢你。”
“等等！”榭间拼命喊道，“我还不知道...”
你叫什么？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永远的掐灭。
霎时，耳边风声尖戾地呼啸，硝烟弥漫，一串的起爆符同时响起，火光升起炸红了半边天，徐徐来迟的朝阳照在树林里，也是红的像血。
那个女人倚在滔天的爆炸云中央，背景橙红交错，绚烂的像一幅浓厚的油画。
也许声音传播到鼓膜用不了那么久，画面却像一幅残忍的定格动画，绵缓、拉长，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将眼前的一切击碎——
“轰——”
与此同时，榭间猛地惊醒。
一段枯枝掉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她盯着那节自然掉落的树枝足足半晌，确定不是人为造成的，随后无奈地喘了一口气，自己竟是被这等小响动吓醒的。
千手家的感知型大抵都是这般神经紧绷。
环顾四周，同行的人皆倚树酣睡，不远处，两个守卫昏昏欲睡地晃荡着脑袋。
天已经蒙蒙亮，她从树叶的缝隙中看见深远的夜幕翻起了鱼肚白，星星还在。
榭间仰起头，指尖慢悠悠地勾起发丝，捋到耳后。
她摸索着找到忍具包里的卷轴，那里封印了一套刀具，大名府的人赐给她的。
多亏她天性聪颖，很快适应了城墙里贵族们的尔虞我诈，安之若素。又凭从小习得的礼仪和一手娴熟的三味线，讨了几分重臣的欢心。
收下奖章和一箱礼品不说，引起了火之国的注意，木叶高层就无法对她和木遁的血继界限转变为过于强硬的态度，从而令她勉强避过一劫。
梦里的那场仗是她参与的最后一仗，也是木叶损失最惨烈的一次。也是这次，她因为违抗命令，被记了大过，剥夺了暗部和上忍的头衔，成了无业游民。
但她不后悔，至少她救出了十几条性命。
算是侵略者对川之国最后一点良心吧。
这场战役，她和卡卡西赢得一点也不光彩，称得上是卑鄙无耻。
木叶抹去了所有残忍的印记，装作无事发生，明面上清白无瑕——实际上，人都已经灭口了。除了她、卡卡西、木叶高层，谁还会知道其中的龌龊。
由无数无辜村民陪葬的胜利，从来不能叫做胜利。
因此她宁可不要那奖章，于她而言，那更像是千百性命无声的嘲讽。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身旁的卡卡西突然动了，出声道：“醒了？”
“嗯。”榭间换个姿势，揉了揉两个人因互相依靠而发麻的肩膀。
“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榭间没应答，她想到村子里存留的宇智波妇孺，心里莫名焦躁。
他敏锐地察觉到榭间的态度，又开口问：“有事急着回去？”
“对，拜托了。”
卡卡西哼唧几声，揉着银发，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睁开一只死鱼眼，说道：“行吧，我去叫醒他们。”
一行人加班加点，上午便赶到了木叶大门口。
榭间面色不改，一个人独自在大门口忙前忙后、联络各方，完事后一溜烟地跑向宇智波族地。
余下的人们手撑膝盖，弯腰歇息，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女孩的背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体会到榭间惊人的体力了。
卡卡西早已见怪不怪了，“各位——任务结束，我们就地解散。”
榭间撒开腿狂奔，她感知到已经有麻烦找上了宇智波美雪。
一帮该死的地痞流氓！
和木叶的护卫队沆瀣一气，狗仗人势，专欺负没有依靠的宇智波女子。
自从宇智波鼬灭族一夜杀光了全族所有开眼的人之后，留下的老弱妇孺成为了全村人嘲弄的对象，原本气质美貌出挑、珠圆玉润的宇智波女人大多自身不保，免不得受到邪佞小人的欺辱。
三代目慈悲为怀，派出几个人组成的护卫队，专门维护宇智波族地的秩序——可他们和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呢？
好一些的打马虎眼，袖手旁观；劣根性的一样挑软柿子捏，与流氓别无两样。
这次他们果真挑自己出去的时候出来耀武扬威。
榭间从屋檐一跃而下，双手夹着八个苦无整整齐齐地飞出，精准利落地刺入那人的衣服，瞄着边把他钉在了墙上。
“不想要小命了是吧？！”
话音未落，一个蓝白色的身影飞速闪过，出手，给了墙上那人重重一拳！
墙壁簌簌抖落大量的白色漆灰，等灰尘散去，那人软绵绵地垂下头来，额角淌血，那面墙甚至被脑袋撞出了一块圆形的坑。
四周惊起一片惊呼。
“宇智波佐助？”
榭间暗自吃惊，他什么时候如此暴虐了？
“干什么呢！”“喂！”“扣住他！”
来不及多想，榭间三下五除二地将扑上来的护卫撂倒在地。这几个中忍看她出手不凡，立刻转变了气势，干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佐助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气的怒发冲冠却还知道憋住一口气，转过头，向榭间身后的宇智波美雪走去，平声问：“小姨，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美雪流着泪摇头，哽咽道：“没怎么样，小佐助，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有，她有委屈只能往下咽。自从宇智波一族被腰斩之后，她作为宇智波美琴的妹妹，扛起了剩下人大大小小所有事，自己开了纺织铺，又操办了寿司店、甜品店、豆腐坊等，好让一部分宇智波女人能够出来养家糊口。
这中间花费了多少心血，有多少人对她们图谋不轨，恐怕只有她一人知道。
榭间走上前，搂住宇智波美雪的肩膀，宽慰地拍着她的背。
佐助望着小姨的手，伤痕累累布满老茧，与先前洁白无瑕的模样相去甚远。
往昔的日子控制不住地在眼前浮现，徒留心中一片酸涩。
他还要再快些，再快些，早点成为忍者，早点担起宇智波整个家。
宇智波美雪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多表露什么，匆匆拭了下泪，便以给榭间和佐助尝新品的借口回到了店内，独留两个人并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佐助。”榭间小声叫住他，“你开眼了。”
佐助先是一愣，然后拧起剑眉，悄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关闭。”
她招招手让他过来，佐助也只是从长椅的另外一头挪到了中段。榭间无奈，于是自己凑近一点，手心盖在他一双血色的写轮眼上，放出莹绿色的查克拉。
不喜肢体接触的佐助先一瑟缩，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清凉感舒服到了。
他眨了眨眼，发现瞳力正在缓缓褪去，而原本烧灼的眼角膜被这股查克拉治愈的完好如初，甚至更增加了一丝力量。
他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在榭间手心里眨动，就像被捉住的一只轻盈的蝴蝶，扑朔翅膀，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榭间克制地收回手，道：“好了。”
“刚才的是什么？”
“医疗忍术，针对写轮眼的医疗忍术。”榭间挪回原位，回答到。
佐助看着她保持距离的样子，顿了顿，继续问到：“族里没有一本书提到过这个，你怎么研发出来的？”
“我的查克拉比较特殊，这是其一；第二，我身边有人也是写轮眼。”
“上忍旗木卡卡西？”
“对。”
其实不止，她们千手家的宿敌和情人都是宇智波，她能不对写轮眼知根知底吗。
“我听说他要带我们这届毕业生。”
佐助看着榭间的眼睛，似乎还想知道更多。
榭间笑了笑，她就知道宇智波家的小少爷不好哄，总是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得到很多靠谱的消息。
“是的，准确来说，是要带你们班。”
让他一个外族人教我怎么使用写轮眼，我还没沦落到这等地步，佐助暗自腹诽。
榭间看出了他的不平，软声道：“现在也只有他能给你一些写轮眼的引导了，虽然他的血继界限不是原装的，但好歹用了十几年了，给点可参考的意见还是可以的。”
“......”
“班级已经定好了？”
啊，小少爷又抓住了一个重要信息。
榭间解释道：“名单有雏形了，但还得看明天考试之后，有没有考不上缺空需要调动的。两男一女一上忍组成小组，你有中意的人选吗？”
有女的=有花痴，两男一女≈三角恋，麻烦死了。
“没有。”
佐助想了想，改口说，“你，我希望你能来。”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认真，剑眉星目，榭间已经能从他的面庞中看出宇智波一贯帅气的影子。
宇智波美雪适时地端着两碗红豆双皮奶走了出来，“甜的给榭间，无糖的给小佐助。”
“啊啦，你俩坐那么远说话干嘛。”宇智波美雪笑嘻嘻地把甜品塞进二人手里，趁榭间和佐助腾不出手，直接按住两人肩膀，往中间一推，距离顿时拉近。
腿碰腿，佐助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外蹦了一步。
他红着脸叫到：“小姨！”
“害羞啦~~~不用谢我~~~~~”
看宇智波美雪终于恢复了平日的作风，榭间轻轻一笑。
她从大腿的忍具包里抽出额外的两卷卷轴，递给宇智波美雪。
“这里有些我用不到的饰品，你和大家挑一些喜欢，剩下的当掉作为店里资金吧。”
宇智波美雪面露难色：“榭间，你已经......”
“哎呀存款的事再说，我最近确实囊中羞涩，不过也不是没钱了。过一阵，我会有稳定的收入的。”
佐助抿着嘴，“榭间，这还是太多了。”
榭间摸出最后一个卷轴，忽悠道：“不多不多，我自己还留着一个卷轴呢，收下，收下昂。”
佐助和小姨对视一眼，把卷轴郑重地收了起来。
“多谢。”
“谢谢。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我宇智波美雪能办到的事一定给你弄到——你想要小佐助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开口，这桩婚事我就允了。”
美雪拿他俩打趣不是一天两天了，榭间和佐助自然谁也没当真。
佐助平静地挖了一口双皮奶，“别闹，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
“对，兴盛包养。”美雪即答。
这一下一口呛住两个人。
“咳，咳咳，不行！我拒绝！”佐助争的面红耳赤。
榭间艰难地咽下梗住的一口甜品，弱弱地道：“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想法。”
“你俩啊，真有意思。”
宇智波美雪笑着笑着，神情突然紧张起来。
外面来人了。
“打架斗殴的，跟我走一趟。”
不知火玄间亮出证件，叼着牙签说到。
宇智波美雪蹭的站起来，立在佐助和榭间身前：“我跟你走。”
“不是你。”不知火玄间指了指她的背后，“这俩小鬼跟我走一趟。”
两人放下碗，同时绕到美雪身前。
“小姨，你回去。”
佐助如临大敌地盯着不知火玄间，说到。
榭间则放松的多，挥手向她告别道：“没事的，美雪，咱们回头见。”
“哼，走吧。三代目要见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战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