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95、李代桃僵齐侯逃归

　　晋军乘胜追击。韩厥见元帅伤重，就向前阻止道：元帅且暂歇，某当奋力追击！
　　齐师已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顷公驱车沿华不注山而走，被韩厥远远望见有辆金舆，即策马来追。
　　车右逢丑父对御者邴夏说，将军可急速冲出包围圈，快去搬救兵，我来驾车。
　　邴夏即跳下车，往外面直冲。
　　晋兵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华不注山围的水泄不通。
　　逢丑父对顷公说，主公事已急矣，请主公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换给我，再穿上臣的衣服，使晋人难以分辨，臣当以死代君。
　　君臣互换好衣服后，驱车将达华泉时，迎面遇见韩厥追到。韩厥见是齐侯，立刻跳下车来，立于马首稽首道：齐侯安好？寡君不能辞鲁、卫之请，以至刀兵相见。臣韩厥军命在身，愿御君侯以临敝邑，还请齐君见谅。
　　假齐侯点点头，推说口渴要喝水，遂将木瓢递给顷公说，丑父快去取水来。
　　那个被叫作丑父的人答应一声，捧着木瓢去华泉取水了。
　　不一会儿，水到，假齐侯故意皱着眉说浑浊不能喝，让再取清水来。
　　于是，穿了丑父衣服的齐侯连忙绕着左边的山路跑了。半路上恰遇齐将郑周父驾副车来到，即对顷公说，到处都是晋军，惟此路兵少，主公可乘车沿此路而走。说着将手中车辔递于齐侯，齐侯驾着车望着齐营逃去。
　　这里，韩厥兴冲冲地使人报知元帅，说已捉得齐侯了。郤克听了非常高兴。及至韩厥将“齐侯”献于帐前时，卻克一看即摇头说，这个人不是齐侯。
　　韩厥气得走过去抓住假齐侯的臂膀说，快说，你是谁？
　　“某是车右将军逢丑父，怎么了？吾君就是刚才那个取水的，早就走了。”
　　韩厥立即吹胡子瞪眼的吼道：你这个贼人，欺的我好苦啊！
　　卻克亦怒道：军法云：＇欺三军者罪应处死。＇汝冒认齐侯，欺我三军，你还想活吗？门都没有！乃大喝一声，令武士推出斩首！
　　丑父回头对卻克大呼道：元帅请听吾一言，自古以来，能冒认君侯赴死乃我一人，元帅何故还要杀我？
　　卻克一楞，立即对左右挥挥手说，放了他吧，人尽其忠，我杀之不祥。
　　再说齐侯逃回本营，想想丑父还陷于敌军，因而返身驶了轻车直驱晋营，出入三次寻访无果。
　　国佐、高固二将闻中军已败，急忙引本部人马来救驾，刚好看见了齐侯从晋营中出来，大惊道：主公何以千乘之尊，自探虎穴呢？
　　顷公道：丑父代寡人身陷敌营，生死不明，寡人坐不安席，哪里还顾的了那许多？
　　“主公不可呀！大敌当前，三军统帅岂能儿戏？丑父如有福，命当不该绝。”
　　君臣说话间，忽探哨来报，晋军分五路杀来了！
　　国佐急忙说，主公，我军锐气已消，此地不宜久留，应速回国中坚守，以待楚之援兵。
　　齐侯从其言，领着大军退回临淄去了。
　　郤克率晋师以及鲁、卫、曹三国的军队长驱直入，一路破关斩将，势不可挡，直逼齐都，大有灭国的威势。
　　联军行到一个叫袁娄的地方才安营下寨，准备次日攻城。
　　顷公心里有点慌，连忙召集群臣商议。
　　国佐出班奏道：臣请以先前纪国的甗（古代蒸煮器）和玉磬（古代击乐器），献于晋师，以求讲和；再以原侵鲁、卫的土地，还给他们，让他们罢兵息战。
　　顷公道：那好吧，你去试试看。如若不准，我们只有死战到底了。
　　国佐捧着纪甗和玉磬这两件宝物就去了晋营。
　　先入见了韩厥，说明了齐侯的意思。韩厥道：寡君本不欲与齐结仇的，只是为了鲁卫之请，才同意岀兵的。
　　国佐道：那我把鲁、卫两国的土地返还他们怎么样？请你帮忙跟晋君说一下。
　　韩厥说，你先跟中军元帅说一说，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于是，韩厥引国佐去见卻克。
　　国佐恭恭敬敬地拜见了卻克，并说明了来意。
　　可卻克见了国佐却有点傲慢，他说：汝此来是不是有点晚啊？国亡旦夕，却来花言巧语，本帅可不吃你那一套！若要事成，需答应我两件事。
　　国佐道：元帅，您说。
　　“第一，务要萧君同叔之女质于晋；第二，务使齐境内土地和垄苗均改为东西行，若异日你们背盟，我车马从西向东，伐齐之日可以直达。”
　　国佐勃然大怒道：元帅何出此言？萧君之女不是他人，乃是寡君之母。以晋、齐两国相匹敌而言，亦如你们晋君之母。试问元帅，哪有国母岀质的道理？至于说到田苗纵横的事，那是山川水土自然形成的，如果要按你们晋国的命令去改易，那跟失国有什么两样？元帅若有意为难，恕不能答应。
　　“你不答应，好啊！那就不必议和，日后之事，就怨不得我了吧？”
　　“不怨元帅怨谁？真是天下奇谈，欺人太甚！齐国虽小，却有千车乘，良将百人，偶尔一小挫，不足道哉！元帅如若必不允，请恕我辈誓与元帅决一死战。一战不胜，势必再战，尚不能赢可三战。若三战皆败，齐国举国上下皆为晋所有，何必质国母，东亩改西行呢？佐到此告辞！”
　　国佐乃将甗和磬朝地上一放，朝卻克一揖，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