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88、王赐孙安宋斩无畏

　　优孟清了清嗓子，唱道：贪吏不可为而可为，廉吏可为而不可为。贪吏不可为者，污且卑；而可为者，子孙乘坚而策肥！廉吏可为者，高且洁；而不可为者，子孙衣单而食缺！君不见楚之令尹孙叔敖，生前私值无分毫，一朝身没家凌替，子孙丐食栖蓬蒿！劝君莫学孙叔敖，君王不念前功劳。
　　楚庄王听了歌，心下凄然，因倍加思念孙叔敖，不觉潸然泪下。即对台上喊道：孙叔之功，寡人不敢忘。
　　于是，让优孟停了表演，前去召孙安进宫。
　　第二天，孙安穿着布衣草鞋踏进大殿拜见庄王。
　　庄王见了皱着眉问：子何至穷困如此啊！
　　优孟一旁答道：大王，这是臣在他家亲眼所见。不穷困，不足以证明令尹之贤。
　　庄王道：子不愿就职，寡人就封你个万户之邑吧。
　　孙安因有父遗命，于是坚辞不受。
　　庄王道：寡人主意已定，子不可却。
　　孙安乃再拜奏道：此是吾父遗命，恕臣再辞。如若我王封臣寝邱之地，臣愿当足矣。
　　庄王乃摇头道：寝邱为边远不毛之地，子去有何利焉？
　　孙安道：此也是先父遗命，非此臣不敢受。
　　庄王笑道：子何孝也！就由你去吧。
　　后来，因寝邱乃贫瘠之地，故孙安世守无人争夺，后代得以平安。
　　回头再说说晋国的事。晋中军元帅荀林父，因闻楚令尹孙叔敖新故，无暇顾及，遂请师伐郑，大掠郑都郊外，然后扬长而去。有晋将建议元帅围郑都而攻。荀林父道：围之难以克城，恐楚军又至，岂不是自招其敌而求敌么？吾此番掳掠，只要郑惊惧不安即可。
　　果然，郑襄公惧而求之于楚，并让其弟公子张代替公子去疾质楚，回国理事。
　　楚庄王乃召集群臣商议晋军劫郑之事。
　　公子侧进言道：支持晋国最得力的当算宋，如若我兴兵伐宋，晋国必救，那时他就顾不得郑了。
　　庄王道：自先君败宋于泓，至昭公见弑，子鲍即位，今已十八载了，这之间楚宋相安无事，若伐之，何名呢？
　　公子婴齐答：大王，这个应该不难。齐君屡次来聘，尚未应答。今宜速遣使去齐报聘，中间必然经过宋，可令使臣不假道，直接从宋去齐，且看看他们的反应。若彼不较，是惧我也，大王就可约其会盟，宋君必不拒。如以无礼为由拒我使臣，辱我使臣，我即以此为由，伐之何患无辞呢！
　　庄王问，谁可岀使？
　　婴齐答，申无畏可行。
　　庄王遂令申无畏赴齐修聘（诸侯之间互为交好访问）。
　　无畏向庄王奏道：臣聘齐，必经宋国，须持假道文书方可过关送验。
　　庄王说，你是不是害怕宋国啊？
　　无畏乃跪而奏道：臣非是惧死，而是向日厥貉会盟时，宋君违令，臣曾执其仆从而杀之，宋人必恨臣极深。此次若无假道文书，岂不是犯在他们手里，臣九死一生啊！
　　“文书上给你改名为申舟，这样总行了吧？”
　　“大王，臣名字可以改，可这像貌是改不了的。”无畏犹不肯行。
　　庄王怒道：宋若敢杀子，寡人必起全国之兵为汝报仇，剪灭其国！
　　无畏听了，不敢再吱声了。
　　到了第二天，无畏领着他的儿子申犀谒见庄王道：臣以死殉国，份也，望大王善待此子。
　　庄王说，此寡人会考虑，子勿多虑。
　　无畏拜辞了庄王，领了使臣文书礼节，行至郊外。其子申犀拜别，无畏对儿子说，此行汝父必死在宋国，儿定要向大王请求，为父亲报仇，切记！言罢，父子俩抱头痛哭。
　　不一日，无畏行至睢阳。关吏闻是楚国使臣，便索要假道文书验看。
　　申舟（楚王给他改的名）便道：奉我王之命，此行带有聘齐文书，却没有带假道文书。
　　关吏便把他留下，另使人飞报宋君。
　　时宋国主政的是华元，便对宋文公奏道：楚向来是吾国世仇，今遣使过宋，公然不带假道文书，是欺我太甚也，不若把他给杀了！
　　宋公道：若杀楚使，彼必来伐我，奈何？
　　华元道：欺我之耻，甚于受伐。若迟早都会如此，不如先雪欺我之仇。
　　宋公乃令人执申舟至廷，华元一见认得就是申无畏，立即大怒道：就是这个人，戮我先君之仆，现在改名了，想逃死吗？
　　申无畏知己必死，便指着宋文公大骂道：汝奸祖母，弑嫡侄，枉为一国之君！今日妄杀大国之使，待吾国大军到来之日，汝君臣必死无葬身之地！
　　华元命武士先割其舌，然后腰斩。将聘齐的文书等物尽弃于郊外烧毁。随从的人弃车而逃，回报庄王。
　　庄王正在宫内进午膳，闻申无畏被杀，即投箸于地，大声朝左右喊道：快快传令，召公子侧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