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24、勃鞮首告晋侯避秦

　　重耳即位以后，就派人去刺杀怀公。
　　公子圉，也就是晋怀公，自去年九月嗣位，至今年二月被重耳派人所杀，前后才不足六个月。寺人勃鞮收其尸安葬。
　　重耳设宴犒劳秦将公子絷等，席间丕豹哭倒在地，请文公改葬其父丕郑父。文公即时答应了，并挽留丕豹在朝任职。丕豹辞说，自己已委身在秦国，不敢事二君。于是，随公子絷回复秦穆公，秦大军班师回国。
　　再说吕省、郤芮两人当时迫于秦势，不得已而迎降重耳。现在，重耳即位数日，尚未封赏有功之人和惩罚有罪之人，心里实在不踏实。加上先前曾得罪不少旧臣，思前想后，疑心日重，每日里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两人商议欲率家甲烧了重耳后宫，另立新君。
　　又恐力量不够，想起勃鞮乃逃亡之人，于是使人召勃鞮一起商议。最后三人歃血为盟，约定见机起事，焚烧后宫，杀了重耳。
　　吕、郤二人各去了封邑聚集人众，勃鞮当然也说去召集心腹。
　　不过，勃鞮虽然口里答应，可私下里又想，先前领命于献公去伐蒲城，后奉惠公之命去行刺重耳，均为君命，各为其主。现在重耳为君，杀重耳就是弑君，性质完全两样。我可不能跟着他们去干这大逆不道的事，不如去新君处去自首，既可赎前逃离之罪也可作进身之阶。
　　刚走到宫门，又觉得自己是个戴罪之人，不便直叩宫门求见。
　　于是深夜往见狐偃。狐偃开门一看是勃鞮，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连忙问：“你是吃了豹子胆怎的？不远远地逃走，还来见我，让新君看见，不扒了你的皮！”
　　“某之所以冒死前来，就是想见新君赎罪，求国舅引见如何？”
　　“汝见主公，是自找死呢！”
　　“不瞒国舅说，某有机密事相告，欲救一国人性命，见了主公方可言说。”
　　狐偃便领了勃鞮到重耳后宫，叩门先入，见了文公将勃鞮的话述说了一遍。文公摇头说，此必是托言舅氏之面来讨饶的。
　　狐偃说，管他说什么，且见一见他再说。况且主公新立，应广纳众言，如若其言不实，再治其罪。
　　文公口里虽然一边答应，一边难免想起往事，心里久久不能释怀。乃使人前去责之道：“汝前番斩寡人衣袂，寡人差点命丧黄泉。后又奉惠公命，限三日刺杀寡人，汝却于次日提前行动。如此，狂悖之徒，有何面目来见寡人？快快逃去，以免寡人后悔！”
　　勃鞮听后却哈哈大笑说，主公在外奔波十九年，还是未能熟谙人情世故啊！先君献公，和主公是父子吧？惠公又是主公的弟弟吧？父仇其子，弟弑其兄，何况我还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呢？当时我只知奉命于君，别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昔日，管仲曾射桓公之钩，桓公九死一生，却拜为仲父，成就了一番霸业而逐鹿天下。今主公若不见臣，臣无损，但恐臣去，君之祸不远了啊！
　　狐偃听了，忙进去奏道：“勃鞮此来必有话说，主公可即召见。”
　　文公乃召勃鞮入宫。勃鞮见了文公并不谢罪，只朝文公拜了拜说，贺喜国君！
　　文公说，寡人即位已久，汝才称贺不会晚了点么？
　　“先前主公可谓立足未稳，不可为贺。今日有勃前来，足可称贺！”
　　文公见他话中有话，便屏退左右，让他快说。
　　勃便将吕、郤之谋一一说出。并提议说，主公可与狐国舅微服出城，暂去秦国避一避。因为吕、卻两人城中党羽甚多，其去封邑又大聚人众，所以为防不测，主公可悄悄岀城。臣留下，为诛二贼作内应。
　　狐偃说，主公，事已迫在眉睫，臣请即行，国中之事，子鱼必能料理。
　　文公叮嘱勃鞮说，凡事留心，孤当一并重赏。
　　勃鞮叩首辞岀。
　　文公与狐偃商议多时，才定下计来。
　　是晚，文公召心腹内侍吩咐如此如此，不许泄漏。然后，如常就寝。至五更，托言腹疾让小内侍执灯如厕，遂岀后门。狐偃驾车早已在门外等候，只带心腹数人悄悄出城，往秦国而去。
　　次早，宫中传言主公有疾，都来问候。
　　内侍辞而不见，宫中无有人知道主公已外出。
　　到得天明，百官聚集朝门，不见文公视朝都来询问。守门官说，主公夜来偶染寒疾，不能下床，需要静养数日。一俟病体好转，即会接见大家。
　　赵衰叹息道：“主公新立，百事待举。唯愿主公病体早日康复。”
　　众人都道主公年龄已大，偶感风寒，也是情理之中，都深信不疑，叹息而回。
　　吕、卻二人闻文公生病，心中非常高兴，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策划刺杀了。
　　狐偃驾车直至秦界，秘密使人知会穆公，约在王城相会。
　　秦穆公知文公此行国中必有变乱，于是托言岀猎，即驾车到王城与文公相见。
　　文公便将吕、郤谋反一事相告。穆公呵呵一笑说，天意如此，两贼又能如何？相信子鱼必有能力平乱，君可安心在寡人处暂歇。
　　乃令公孙枝屯兵于河口，时时打探绛城消息，以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