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朵绿蔷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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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镜中的小丑倒下了，他真的死了，没办法再发出以往刺耳的狂笑，死后的面容还带笑，但只显得狰狞扭曲，血液还有脑浆流了一地，混杂着先前才被杀死的那人的，看起来很是惨然，而他身边那些小丑帮的人全都乱了起来。
阿卡姆疯人院一栋楼的天台上，杰森收起狙击枪放回背包，他直起身，垂眸看着这个该死的地方，一时间感到哑然。
夜翼才解决一批精神病罪犯，冲出通道就看到小丑身死的那一幕，他的步伐停留在了原地，而很快回过神，顺着现场留下的痕迹找到了准确的狙击点，仰头看到阿卡姆骑士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想要说什么呢？说骑士不应该杀人、不应该杀死小丑？
可实际他发不了声，最后可悲的觉得——他也认为小丑该死，甚至早该死了，在小丑伤害了许多人、杀死杰森的时候，包括其他同样伤害了许多人的超级罪犯，他们统统都该死，是哥谭烂透了的司法系统无能，是这座城市纵容了他们犯罪，一次又一次。
哥谭纵容了罪犯，却对受害者残忍，他生长在这座城市中从来都知道她有多么无可救药，司法系统烂透了，而说实在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为什么哥谭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拯救？为什么明明有无数义警奔波在城市中，然而它始终不见好？
黑暗依旧，罪行依旧，犯罪和流血事件一直在发生，哥谭宝贝付出的金钱和努力无法将她挽回，黑暗骑士日复一日的坚守也只能维护她一时，曾经有光明骑士，而最终迎来的结局是堕落。
这座城市埋葬了许多有罪之人、无辜之人的生命，还埋葬了……
一位罗宾。
作为注视着这一切的人，他有资格去质问阻拦吗？小丑死了，无法作假的尸体就在他眼前，他第一感受是大快人心，哥谭的这些超级罪犯但凡死掉一个都能减少无数犯罪事件的发生，可是没人这样做，当有人想做时，蝙蝠侠却站出来阻拦。
蝙蝠侠就算再努力也无法阻止全部的犯罪事件，那么那些他们来不及救的人们呢？现实是他们死了，而罪魁祸首还活着，那么来自死在超级反派手中、死而复生之人的复仇呢？那或许是理所应当的。
夜翼露出一个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有多难看，但是当和阿卡姆骑士的视线对上时，只摊开手，摆出了束手无策、放纵的姿态。
哪怕杀死小丑的人是阿卡姆骑士，不是由红头罩本人复仇，但他有点疲乏地不想去追阿卡姆骑士，把他带回韦恩庄园、关进蝙蝠洞什么的，他不想这么做，不想让骑士留在这里等蝙蝠侠来，然后他们俩又开启争吵，或许还狠狠打一架。
他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想到了但不想管。
就这样，也许等红头罩回来会开心点儿，毕竟他的同位体干掉了小丑，这下算是愿望达成，即使不是蝙蝠侠动手，但也应该能感到欣慰。
在阿卡姆骑士走后，夜翼才接入通讯频道，语气涩然地道：“小丑死了。”
蝙蝠侠：“骑士杀了他。”
夜翼抹了把脸，他所站的位置隐蔽，所以没被那些乱窜的小丑帮成员发现，但眼看着他们快要冲出阿卡姆疯人院，卡里棍在手心中一转，他冲上去，“嗯。”
然后再没人说话，好久后只有神谕慢慢地出声：“骑士干得不错，小丑死得好。”她还笑了声表示对骑士所为的赞成，阴霾从她头顶上拂去，即使被打断了脊椎，瘫痪的下半身没有恢复，但只要知道小丑身亡这件事，她就能感到快慰。
也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但这份情绪到底是为了什么，神谕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想着，小丑死了简直再好不过。
“我决定喜欢那个男孩儿。”她故作轻松道。
杰森和莫妮卡已经回到了基地中，白炽灯打下来，他摘下头盔后露出的面容平静，靠在操作台上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就在刚才他杀了这个宇宙的小丑，他以为自己的情绪会因愤恨或满足而激荡，然而真正的那一刻心绪却平静到不可思议，他只做了两件事——
瞄准，扣动扳机。
也许找回了一丝怎样的安慰，杰森伸手将已恢复人形的莫妮卡揽过来，紧密无比地抱在怀中，而下颌落在她单薄瘦弱的肩膀上。
他眼底一点点地浮出笑意，“我不是不恨他，小丑把我害成了这样，我当然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但是在他们原本的宇宙中，他似乎不敢去面对，全盘接受了‘阿卡姆骑士’这一身份，与其背后小丑带给他的一切。
“我没有杀死小丑，却憎恨着蝙蝠侠，企图杀死他。”
小丑最终是因泰坦病毒而死，蝙蝠侠当然坚守了他的不杀主义，但杰森却显得懦弱了，“多么可笑啊……放着施暴者不管，却决定报复那个信任的、却不曾拯救自己的人。”
因为怨恨，因为愤怒，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可你却不曾找到我、拯救我？为什么把他留在那个地方，任由小丑还有其他疯子对他日复一日地施暴凌辱。
他对蝙蝠侠有多么期待，在后来便有多么地憎恶愤恨，然而普世认为这种迁怒是不应有的、没道理的。
杰森惨然地笑了声，“莫娜。”然后继续搂紧了怀中之人，他需要从莫妮卡这里索取温暖、获得爱意，他需要被证实自己不是一无所有，他一定要抓住什么才能行走于世、找到自己的存在，否则就会跌落到某个无限的空洞中去。
莫妮卡抬起手轻轻搂住他的脖颈，而右手摩挲到他左脸部位，落在那个隐隐灼痛的烙印上，她对世界、对人都没有很多的爱，但全部的爱都在杰森这里，她喜欢且习惯依赖身边的人，但在杰森需要安慰时会给予他索求的一切。
她温柔软和地道：“你已经很勇敢了，杰森。”
杰森不需要怎样的安慰，他只需要存在，抓住紧握的人和事物不放手，他自己能找到平衡点，他的拯救会由他自身完成，莫妮卡只能给予他安慰、作为他的锚点。
拥抱着最为珍重、不可失去的人，杰森的头被她轻轻捧起，他们视线相对，在那双碧绿清透的眼眸中，他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这副软弱的姿态，但这怎么能算软弱？
世界上不存在强大无匹的人，就连超人也能被击败，只有坚守信念、坚韧不拔的勇士为他势必达成的目标付出一切努力，因为那些不甘和怒火他们前行，清除阻碍，走在满是荆棘刀斧的路上。
他已经付出了一切，逃出不幸的命运，抓住莫妮卡的手，收获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你是英雄。”莫妮卡说道，不论如何他都在努力拯救她的道路上，而这份拯救是双向的，他们都将收回曾失去的所有，做出了这样的努力的杰森无疑是英雄。
杰森明白了她的意思，逐渐压制不住从心底迸发出的快意，先是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然后演变成大笑，“哈哈哈哈哈……”
甚至笑得有些断断续续，“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英雄？我拯救了你？哈，可我从来不愿失去你。”
他也轻轻捧住了莫妮卡的面容，和她亲昵无比地蹭着脸颊，语气又爱又怜，与她耳语道：“可是莫娜，我还是为你说的话而感到愉快满足。”他又是很狼狈的模样，但是和在阿卡姆疯人院里的遭遇时不同，此时的狼狈是因他已剖开了自己的心，就这样坦然地展现在人前。
那锐利的眉眼间浮现出侵略欲，气氛恰到好处，即使不那么恰当——比如说实际上他才刚杀了人，情绪也不是那么稳定，但他知道莫妮卡会包容和接纳自己的所为，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任意而为，这是她从来给予他的权力。
杰森找到了近在咫尺的柔软嘴唇，毫无迟疑地亲吻上去，而手掌按在了她后脑上，完全不容拒绝。
他们交换着气息，呼出的热气令他感受到莫妮卡真实无比的存在，而她的呼吸逐渐细微，被他掠夺着，导致呼出的气息愈来愈短促无力，连身躯也在轻颤，而他心满意足继续掠夺属于她的一切。
真可爱，他的莫娜。
她太柔软了，因没经受过怎样的训练而和他这样的人完全不同，杰森轻轻咬着她的唇舌慢慢温存，当然知道这个年轻女孩儿的承受能力和极限所在，在她快要缺氧时才略微放松，然而所保持的姿态让人完全无法挣脱或逃避。
他不是猎人，莫妮卡不是他的猎物，但他们是天生一对。
看着莫妮卡失神的眼眸逐渐恢复神采，有更加柔软细碎的光亮在其中，似乎是一点破碎的泪光，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味与之前的落泪截然不同，杰森还咬着她的下唇，就这样轻轻笑出声。
爱。
无穷无尽的爱涌入他胸膛中，与方才重生的灵魂纠缠着，让他也几欲落泪，他永远无法抛舍下莫妮卡，对自己遭遇的苦难还能释怀、清楚地知道什么是自己所想要的，但对于莫妮卡……他爱她，因而更加不忿她年轻却被截断的命运。
至于究竟是怎样形成的爱。
那并非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并非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为自己找寻的慰藉，而是他从来就这样想的，他们不会分开，将相伴着度过许多岁月，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牵手成为伴侣，这些文字、他的理想甚至写在计划书中。
松开咬住的微微红肿的唇瓣，杰森安抚式地亲亲她面颊，看到莫妮卡的神情有点呆，等慢慢恢复过来，她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再遭遇一下刚才经历的，但她克制不住脸上扬起的笑容，把脑袋蹭过去，也亲亲他脸颊。
杰森说道：“离开哥谭吧，让我们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早应该抛下这个常常带给他们伤害的地方，而不是遵守世俗的规则，非要等到什么合适的时机——比如完成学期的学业、考入大学等。
实际上他们随时可以出发，随时可以去到更好的城市，完成他们曾经计划的旅行。
莫妮卡问：“弥补遗憾？”
杰森否定了她，“不，我爱你。”所以他想暂时离开这里，带着心爱之人，去做一些更为轻松美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朵绿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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