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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惊鸿一瞥 ...

  •   撩开床幔,入目先是周望的脸,屋外的光照进来,温瑾瑜看见周望那张漂亮的如星如月的脸上一片红肿,甚至还有淤青,嘴角也破皮。
      周望先前是睡着的,屋外的明媚突然闯了进来,她被光晃醒。
      睁眼便看见床榻前站了个人,周望吓了一跳,看清楚眼前人是温瑾瑜后更是惊恐,猛地把被子扯上来,整个人藏在被子下,厉声尖叫着:“滚出去,温瑾瑜,滚出去!不许看我!!”
      温瑾瑜连忙退到门前,反应过来后柔声哄着周望:“周望,我没看到,什么都没有,室内未点灯,窗户也关着,太暗了。”
      她其实看见了,看见周望脸上的红痕,看见周望扯被子是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的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疤痕,温瑾瑜瞧着,觉得心脏似乎被人捏了一把,酸涩心疼。周望不愿让她看见身上的狼狈,那她便当看不见。
      温瑾瑜垂眸,长睫遮住眼眸,遮掩住满眼的心疼,她轻声细语地周望,又说起这几日她没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周望慢慢平静下来,倚靠在床头,像是温瑾瑜初次在湖边遇见她那样,既不看她也不说话,安静的听着温瑾瑜说着。
      温瑾瑜找了张凳子坐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太阳往西边挪着,一点一点落下去,屋外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周望与昏暗融在一起。
      时间不早了,温瑾瑜该回去了。隔着一片昏暗,温瑾瑜对周望说道:“周望,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看你,可以吗?”
      周望许久没有回答,温瑾瑜安静的等着,就在温瑾瑜以为不会等到回答,正要转身离开时,周望突然问她,“你从哪进来的?”
      周望知道,自己的父亲周崇最好面子,绝计不会让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知晓周府金玉裹挟下的不堪。
      温瑾瑜心虚的摸摸鼻子,指着院墙的方向答道:“从你院子东面的墙上翻进来的。”
      周望转过头看她,诧异的说:“那墙那么高,你怎么进得来?”
      “想见你,所以让丫鬟托举着我爬上来的。”
      “从这出去可没有丫鬟托着让你爬上墙。”
      温瑾瑜一时哑然,干笑了两声。
      周望沉默了一瞬,瞧了瞧她,叹了口气,“出了院子往后方走吧,那儿有处矮墙,不会有人往那边去的。”
      温瑾瑜应了声好,转身离开时又回过头,同过往每次告别时一样说道:“明日见,好吗,周望?”
      室内昏暗,周望的声音很小,但温瑾瑜听见了她的回答,她说“好”。
      温瑾瑜转身离开,期待明日再见。
      周望这次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周望估计都得呆在小院里。
      温瑾瑜总是翻墙去找周望,从开始的笨拙到现在的熟练地翻过矮墙。她倒也不嫌麻烦,先前是日日在湖边等周望赴约,如今又是日日翻墙跑进周望的小院子里见周望。
      只是总在临走时落下东西,或是伤药,或是些糕点零嘴。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那天,温瑾瑜还是像往常一样翻墙去寻周望,给她说着外面的趣事,哄她开心。
      周望却突然出声打断她,莫名地问:“温瑾瑜,为什么?”
      周望话没说全,温瑾瑜知道她想说什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哪怕她冷脸相对依旧要向她靠近,扶春那么多人,又为什么是她?
      温瑾瑜哑然,她回答不上来,又或者说她不敢答。
      二人初见时,温瑾瑜往湖里砸了块石头,石头咚的一声砸开湖面,眼前人回过头,皱着眉瞪她。
      只一眼,温瑾瑜便再挪不开视线。容色灼人,眼神淡漠,周望与过往在京城所见到的温婉美人截然不同,像冬日的雪,触之生寒。温瑾瑜同她搭话,周望的性子果真如她长相那般,冰凉又傲慢,透着别样的、动人心魄的美。让温瑾瑜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地靠近。
      时间长了,温瑾瑜注意到周望不合身的衣裙,注意到她手臂上不经意间露出伤疤。
      越是了解周望,却越是看见周望皮囊下的敏感、逞强、极度的自卑和自负。
      寻常人莫不是要避之不及,温瑾瑜还是贴上去,她看着周望,心中密密麻麻的胀痛酸涩。
      温瑾瑜愈发在意周望,日日盼着周望前来赴约,渐渐心里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温瑾瑜回答不了周望,带着莫名的心虚慌乱地离开。
      连着好些日子,温瑾瑜都没去找周望,她整日整日的呆在自己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琢磨着她对周望那份不清不楚的感情。
      明月上移,树影摇曳,周望在她心中乱撞。
      温瑾瑜隐隐知道答案,却不敢面对,在这个时代,她对周望的情感太过惊世骇俗,被揭露便要背负骂名,为人不齿,甚至会丢掉性命,她不想拉周望下水。
      周望前十多年来都过的太惨淡,她希望周望往后能顺遂。
      于是再见到周望,一切的思绪辗转都烟消云散,温瑾瑜压抑住心中的悸动。
      周望日益康复,在温瑾瑜的投喂下还胖了一些,气色好了许多,容色更盛,像朵含苞欲放的白玉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失神。
      待到周望身上的伤终于完全好了,温瑾瑜又拉着周望转悠,周望突然提出想去扶春东侧的山上。
      温瑾瑜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问也不问就答应下来,第二天便带着周望上了山,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许些丫鬟侍卫。
      冬雪早已经消融,山间雾散,整座山像被洗过一半,青翠欲滴,山色秀美,山林间鸟兽虫鸣,更显寂静。山顶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味道,云如一片片薄纱,覆在天空上。
      山顶偏偏没什么树,空旷了许些,周望找了块大石头,所以拍了拍便坐在上面。
      难得的惬意悠闲,这些日子整日在家休养快把周望憋坏了。
      温瑾瑜凑到一旁,挨着周望坐下,山间风呼呼吹来,周望眯起眼睛。
      看着周望一脸惬意的模样,温瑾瑜这些时日紧绷的思绪也舒缓了许多。
      自前几天京城来信起,温瑾瑜便一直处在焦虑当中。
      帝王驾崩,膝下无子,只留下一个公主,而先皇的弟弟安王野心勃勃,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一场围绕皇权的血腥争斗正式拉开了帷幕,宫廷中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朝廷成了官僚们操刀相向的战场,温家自然也被席卷其中,温瑾瑜的父亲贵为丞相,更是在权力之争的中心。
      信中父亲告诉她,温家以及决定好了站队,温母乃公主母族人,温家与公主的生母,当朝的皇后牵扯颇多,盘根错节,公主若是倒台,温家势必会遭受牵连,只是女子称帝,闻所未闻,前路渺茫。
      温瑾瑜的目光约过眼前的山林,望着她来时的方向。
      皇权更迭,免不了腥风血雨,多的是以尸骨铸高台,但愿温家得已在这场皇权争夺战中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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