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木鱼疙瘩

32、掳人

　　“哈哈，罗家夫人小姐原来竟是如此恶毒之人，枉你们骂我残月教凶残！”一声大笑从天而降，声音渡上了内力，但也听得出是年轻的声音，“这位姑娘不忍心下手，不如就有在下代劳！”

　　“啊，裳儿！妖孽，放下我儿！”

　　“罗小姐！”

　　“娘，表哥！就我！”

　　一片骚乱，惊呼声、咒骂声、拔剑声混成一片。楚琳只想抚额，这人不出场则已，一出场把她所有的努力全部打乱！

　　“喂，你哥哥把罗小姐掳走了！”齐诲不知何时挤在了楚琳旁边。

　　楚琳盯他一眼。

　　齐诲一抖，“我，我没告诉过其他人，你别担心，我，我以前对不起你，以后也不会伤害你的！”齐诲急切地拉住楚琳。

　　楚琳不懂他哪里对不起她了，只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奇异的是竟然没去告密！

　　“无所谓，你说去，也没有什么。”确实没什么，只不过行走江湖的时候得换副模样，然后再让师傅生一顿气而已！

　　“我，我既然如此说，就会做到的。只是，以后你还是，还是跟舞儿一样，礼貌一些……”

　　“说完了没有，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反正我还有事，告诉楚大哥，不用担心！”楚琳突然又转头看看这个花孔雀，倒没想到，还是一只纯良的花孔雀，“我就是没礼貌，可惜你管不着！”一手掐上齐诲的脸，用力一扭，躲过他袭来的爪子，飞身消失。

　　“哎，阿珺哥哥可能……”齐诲气的跳脚，他想弥补一下八年前犯的错也不行了么？

　　“诲儿，你怎么乱跑？你功夫不行，被人伤了怎么办？”齐谆气冲冲地冲齐诲大叫。

　　“我没事”，齐谆闷闷一声，看着楚珺护着韩尘舞从园子里出来，想到楚琳年纪小小就遭毁容，大了又身陷魔教，本该是正经小姐，却被养成了野丫头！现在又是孤身一人，就算被人欺负也只有一个人，而这些有可能是他的错造成的，一时更加难受。

　　“阿诲，林儿呢？”楚珺松开韩尘舞焦急地问着齐诲，或许母亲说的对，舞儿不是琳儿，那么琳儿可能就是……

　　“她走了，有点事，让你不必担心。”齐诲愧疚道。

　　“楚公子不必担心，琳儿不会有事的！”向堡主安慰一声，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向堡主为何如此肯定？”齐瀚意味不明。

　　“呵呵，王爷何必揪住琳儿不放！如今江湖散乱成沙，不正好和王爷的意？琳儿其实无关紧要，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也罢，只是见她言辞多闪烁，有些好奇罢了。”

　　“呵呵，她那也是迫不得已，自小行事便是谨慎异常！”

　　“林姑娘本名叫什么？”楚珺急切问一句，林楚，林楚，倒过来是楚琳，妹妹当时痴傻，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也保不准她还记得！

　　“咳，她师傅怕她以后嫁不出去，不允许她用本名闯荡江湖，所以，所以本名楚琳！”也真是懒，霜儿当时还化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一处，她师妹倒是省事。

　　“楚琳，楚琳！”

　　“阿珺，可以找罗府老人打听一下十年前的琳儿，或许能知道一些……”齐瀚见好友魔怔，也知道他十年来不得安寝，妹妹已是心上的一根刺。

　　“对，对，我这就去。”

　　“哥哥！”韩尘舞惊恐地扯住楚珺的袖子。

　　“尘舞，不管怎样，你依然是我楚珺的妹子！”匆匆安慰一下，就要挣脱。

　　“哎，楚公子切忌光明正大的打探，还是寻这处的地头蛇帮忙比较好！”向堡主对于大户人家内宅之事听闻的多些，也知道有些不光彩的事情，主人家会严禁下人乱说的。

　　“多谢！”楚珺行一礼匆匆离去，寻找十几年的人，说不定早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感觉，直让人心潮澎湃，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胸膛一样！忽然又想起，十年前，见到的那个小丫鬟，瘦瘦弱弱的身子，瘦削的面颊，惊恐的大眼，若这琳儿真是……一时又恨自己恨得要命！

　　十年前，韩夫人当时有意无意的误导，他傻傻地相信舞儿便是妹妹，满心期待地带回了家里，可是母亲见到舞儿却没有反应，反而抓着玉坠大哭大叫直至昏厥！这一切，也怪不得别人，只因为他的无知，让亲妹妹流落在外，母亲病情加重！

　　韩尘舞伤心地看着韩思睿，十年了，十年还是比不过那一个名字吗？她的存在简直是个笑话！

　　韩思睿则对韩尘舞的视线避而不见，当时父亲和母亲严厉地对韩尘舞说“你是琳儿，是相爷的女儿！是辅国公的外孙！”的时候，她既然坚定的点头，她就应该知道后果，知道因为她，和他的双亲，这世上必有人因此而受苦！他可以帮着瞒一次两次，却不可能一直瞒下去！自己造的苦果，自己吃！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了，只是，舞儿，望你也能明白！

　　楚琳这边也在纠结满腹，罗大小姐在床上昏迷着，楼大教主意味不明地喝着闲茶，就她这个苦命地在费心筹划！

　　“哥哥啊，你干嘛掳人回来！”这烫手山芋啊！

　　“你不是恨她花了你的脸吗？待会我把她划花，嗯，再丢去妓院，替你报了仇，也警告了罗家和江家！”楼大教主阴测测一笑。

　　“嘿嘿，哥哥，这罗裳似乎是你……咳，我不说就是！”楚琳讪讪地拉出一只凳子，托腮坐在桌子旁边。

　　“政王爷一直再寻你，朝廷现在是没有力气肃清江湖，可是要说恢复还是很快的，罗家江家最近几年有式微迹象，整出这一场，也不过是扬扬威名！可是，教里力量还不足以对付整个武林啊！我想尽办法，跟个小丑一样想拖延一下，哥哥倒好，上来就打乱！”楚琳精神不济，怏怏地嘟囔。

　　“辛苦琳儿了！这几日应付政王爷很辛苦吧？他不怎么好惹，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楼残夜伸出手想去拍拍楚琳，手一顿又缩了回来。

　　楚琳也看到了这个动作，顿时更加无力，以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如今倒像是躲着她似的，就算是跟她在一块，也没有了以前的亲密！

　　“其实现在只要不怎么违背了朝廷的意思就是，他们还需要残月教与正派的平衡来维护民间的稳定，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咱们，罗家这次召集众人，响应的却不是很多，名门大派更少，估计也成一出闹剧了！还有，天阑残阳教实在不安分了一点，咱们什么时候教训他们一番，竟然算计到这里来了！”

　　“好了好了，你就是喜欢瞎操心，这不还有我这个经天纬地的大教主在吗？你不过是个小小长老，何必操这么多心？”楼残夜眼里溢满笑意，即便他表现的疏离，琳儿仍然拿他当亲人看！亲人？如果能亲近，做亲人也很好的吧？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不然何必跟个奶娘一样！这个罗裳你准备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要这么做！”

　　“跟你说实话吧，掳她来只是临时起意！”这话倒是不假，的确临时起的意！

　　楚琳黑线，他这教主也实在不靠谱了点！“你掳她来好不如掳那个江风扬，相比之下，我更讨厌他！”从小就是个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多情好色偏又做出一副情圣样子的人！

　　“罗夫人最喜欢大家闺秀吗？不知道她这女儿在外面独自过了两天再回去，罗夫人是个什么表情？哼哼！”

　　楚琳默不作声，罗夫人与残月教上任教主楼残心有过节，她早就知道了，应该又是很狗血的一段往事，只是罗夫人最后买通一伙散贼，意图烧死大家闺秀的楼教主，只是，楼教主真正的身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反正江风扬一定会娶她的，平白又成全了他的好名声！”

　　“放心，江老爷子那一出已经够江家受的了！”

　　“哎，你是不是给江老爷下药了？”毕竟是做了三十年家主的人，怎么可能被情爱昏了头？

　　“嘿嘿，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了！”楼残夜邪气一笑，已经说明了答案！

　　楚琳疲惫地起身，这楼大教主就不能光明……呃，魔教教主确实不能指望了，她不也是经常耍阴的吗？

　　“我先下去了，这两日闭关，无事不要来找！”最后一句纯粹是废话，“还有，罗裳很漂亮，哥哥一定要把持住！”楚琳哈哈大笑着窜出房外，一只蓄满茶水的杯子擦着肩砸了出去。

　　楼残夜笑笑，再拿过一只杯子，高高抬起茶壶，茶水打着旋一点点充满，就如他此刻的心，即便动荡，即便激越，却还是有束缚，还是要待在这一方天地！

　　茶水还能把茶叶搅入怀里，不管外力如何，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可是他却不行！

　　“混账东西！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不要忘了你的名声！琳儿一个姑娘家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决不允许你染指于她！”

　　那时琳儿还小，说什么都未免太早，于是他等，等她长大！

　　“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不然我立马给琳儿定门亲事！”

　　那时琳儿十二三，已经可以谈婚论嫁！

　　“琳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忍心如此伤害她？你让她做那个劳什子的长老也就罢了，你难道要拴她一辈子不成？”

　　十四岁的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可是却不是他的！

　　他的喜欢是染指，他的喜爱是伤害！

　　楼残夜仰头咽下茶水，残月教名声是不好，而据他查出的琳儿的身份、家世，确实比这风雨飘摇的江湖要好，而且，做个富贵小姐，也比什么充作江湖点缀的女侠好吧？将来，将来觅得封侯拜相的夫婿，肯定也比他这个江湖草莽知冷知热！那老家伙也更能看得上眼！哈哈……

　　“来人！”“啪”地一声清响，茶杯被嵌进檀木桌里。

　　“教主！”黑衣人应声而到。

　　“找些事情绊住楚珺，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让他见到琳儿！”现在，琳儿还把他当哥哥，当亲人，若是有个亲哥哥，这亲哥哥还是她颇有好感之人，他又会被丢到哪里去？他已经不再去奢求，那么这个哥哥，就让他做的久一点吧！

　　“明日替我约政亲王爷！该怎么做你知道的，下去吧！”

　　都说残月教凶残，教主更是任意妄为，却不知，只要是世人，都要活在世俗的圈圈里，只要是个有感情的人，都要活在自己心里，什么人讨厌，什么人喜欢，什么人宁愿放弃！

　　其实，所有放手的理由都不是理由，只有你的不愿意，才是我下定决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