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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日常惩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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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本你也看过了啊?”时文煜抽出书架上的一本言情小说,看了一眼封面,有点惊讶。
“对啊,听说是在阳间排名较高的,啧,真让人失望。”阎王抱胸,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后仰,一脸不爽。
时文煜跟触了电一样猛回头,惊讶道:“大人您也是被排名骗的?”
“嗯?莫非你也是,那你看了简介后是不是觉得......”
“这是一个屌炸天的故事!”
“你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抱在一块很是感慨的一起嚎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然后就热情聊起这本小说的脑残之处。
坐在一边的苏静看到这一幕抽了抽嘴角,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理解痴迷言情小说的人的脑回路。
不过......无所谓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看手机的贺子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贺子卿感应到了一般抬头看向她,问道:“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一件高兴的事。”苏静托腮看着他,笑眯眯地说。
“啧啧啧,小情侣......”坐在一边的林夕双手托腮看着两人,不禁暗叹一声恋爱还真能改变一个人,贺子卿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可从来没有见苏静露出这样的笑容。
“你不也是,当初你遇见沈墨......”在她意识里的洛奇说到一半就闭嘴了。他差点忘了,这是她的禁忌。
苏静转向林夕,“林夕姐,听说天君找你谈话了。”
“嗯哼~~”林夕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们......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没有啊,我们聊的很融洽的。”林夕笑吟吟地回道。
融洽......物理意义上的吧......
洛奇眉角抽了抽,回忆起刚刚两人近乎剑拔弩张的谈话——
林夕见天君是在陵园。
神仙死后是不会有身体的,所以一般不会有坟墓。但是,这里设了陵园,陵园里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每块墓碑上清晰的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有一些还刻着赠言。
这个陵园是为那些葬送在当年那场大战里的神仙和修仙者设的。那场战争前所未有的惨烈,抹去了天界三分之二的神仙和修仙世界数百个门派以及二分之一的人口,惨烈的任何神仙都无法风轻云淡的提起来,对后代透露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不过,这场战争不能提起,也不能遗忘。于是就建了这座陵园。
天君站在其中一个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林夕站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墓碑上刻的名字。
陆清,哦,把她赶出去的父亲啊。
不过父亲不怎么准确,应该叫养父?或是,主人?
毕竟她是被他做出来的。
礼毕,天君没有回头,沉沉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来看看。”
“呵,有意思,说未经他允许我不能踏入天界半步的是他,怪我不来看他的是你们,请问,我该听谁的?”林夕脸扭到一边冷笑一声,在这个所谓的父亲一掌把她打下天界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没来砸墓已经是很明事理了,更别提来看他了。
天君双拳攥紧,声音开始颤抖,“君上明明是因为你......”
“如果你是为了旧事重提,那我告辞了,我不喜欢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林夕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听说你破了阎王下的咒,让那个违规用品见到了她的丈夫?”
林夕脚步顿在原地,轻笑一声:“别一口一个违规用品,违规的应该是你,别忘了,天界律法第二十七条规定,魂魄执念未尽,应该在解决执念完后才能投胎,不该强行投胎,可是在苏静死的那天,你却强行命令阎王押着苏静过奈何桥,要不是我那天没事在附近瞎转悠,恐怕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冤魂了。”
“……”
“这么急着让她投胎,怎么,心虚了?”
“……”
“我希望你以后斥责我,先找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理由。好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高见?”
“……我希望你最好来这里看看,别忘了自己的罪孽。”
林夕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手摸到腰间挂着的剑的剑柄,似是要拔剑,不过最终没有拔出,面色如常的离开了陵园。
洛奇觉得,要不是灭了天君等于毁掉世界的一条命脉,林夕估计直接动手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阎王飞快拿过桌上的面具戴上,时文煜手忙脚乱地把小说放回原位,苏静和贺子卿迅速分开,还不忘把手机收起来,林夕则是很干脆地消失,据她的意思要是她在这里过来的人肯定不敢开口了,于是白无常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情景:四人相对而坐,个个坐的很正经,桌上干干净净,只摆着四杯茶水,好像他们刚才很正经的讨论事务。
看四个人坐的位置白无常大概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心里有点慌:他打扰了大人和苏静的好事不会遭报应吧?
“有什么事必须要在我休息的时候报告吗?”阎王不悦的问。
“呃,大人,一个女学生要求见您,我们实在拦不住。”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无常离开后,阎王摸着下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怨气不是一般的大,看来会比较麻烦,走吧,苏静。”
苏静点点头,凑到贺子卿耳边耳语了一阵,起身跟着阎王走出了门。
“她和你说了什么啊?”时文煜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
“没什么,私事。”贺子卿刷着手机笑着回道。
大堂上——
苏静站在阎王旁边,看到堂下跪着的女学生,饶是她阅尸无数,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位女学生死因是跳楼自杀,大概是因为跳楼的时候脖子先着地,她的头已经断了,正被她捧在怀里,头发被糊成一块一块,发丝下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堂上,身上的校服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一块衣角上面沾着混合着碎骨的碎肉。
跟上一个卧轨自杀的男的有一拼。
阎王低头翻了一下判官上交的资料:阿娇,大学生,因遭受校园暴力和网暴跳楼自杀。
“我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阿娇凄厉地喊道。
“按地府规矩,不能随意拘阳魂,所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不能受理,黑白无常,送人!”
阎王一拍惊堂木,黑白无常各持铁链进来,套住阿娇,不顾她的喊冤哭叫将她拖了出去。
苏静凑过来看了一眼资料,心有不忍,问:“你就这样解决?我看她怨气这么大,怕是不好投胎。”
“没办法,她这要求太苛刻,我无能为力,至于投胎你就不用担心了,牛头马面会把她带到忘川,在河里浸个几天怨气就散的差不多了。”
听阎王的说法,苏静心里不由得想起一个词:屈打成招,
“不能破个例?你又不是没破过。”
阎王自是明白苏静说的“破例过”指的是什么,懒懒的瞥了她一眼:“首先那次押着你投胎本就不合规矩,再加上有小殿下,君上才不追究。阿娇要报复的人范围太广,全拘来的话会造成阳间秩序混乱,我还年轻,可不想和牧离一个下场。”
“所以牧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听其他神仙说,那家伙一次眼花,看错了生死簿上的几个名字,拘来了几个阳寿未尽的魂魄,这事儿上报给了君上,君上念他工作出色建树颇多,免了他的死刑,只是废了他的灵脉贬到凡间。话说你都投喂他这么久了,他没和你说这些?”
苏静干咳两声。林夕和她说过麻烦她照顾一下牧离,但没告诉她牧离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只说了句你们很快就会见面,所以她没有特意去找,到这个城市上高中时隔壁住着个很奇怪的男人,看年龄,应该是刚步入中年,看外貌,不属于帅的惊艳类型,是那种耐看有气质,但是脸色苍白,身上只能说有肉不至于皮包骨,整个人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平时很少看见他外出,苏静偶然几次碰见,都是扶着墙壁走路颤抖,仿佛被风一吹就倒的纸片人形象。
知道他就是牧离是因为一场意外,一次放学时间晚了点,她跑的有点急,进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没成想直接把他撞倒在地,当时以为真把人撞出个好歹,吓得差点打电话叫救护车,被他拦下,自我介绍了一下名字和住址,表示扶他起来就行,遇到了林夕说的照顾对象这让她松了口气,把他扶回家,顺便说明意图帮忙做了晚饭打扫房间,这样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她问过牧离离职的原因,但每次谈起这个话题他都保持沉默,所以她不问了,现在听阎王这么一说,仔细想想,因为看花眼被惩罚的确是个很不光彩的事,也难怪他对此闭口不言了。
“说回正题,我觉得你就算把她浸在忘川里几天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反而会更恨。”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静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建议道:“要不让我去劝劝吧,也许有用。”
“你?”阎王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静,不敢置信道:“苏静,我知道你动手能力很强,只是这次的事情不是动手就能解决的。”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苏静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过女生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让你试试没准可以,快去吧。”阎王干笑两声,改口道。
苏静“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堂,坐于一旁的判官啧啧称奇,威风凛凛的阎王被一个小姑娘牵着走,唉,爱情让人失智啊,看来又可以提供新素材了。
忘川河边——
牛头马面像入定一样站着不动,河中阿娇抱着自己的头蜷缩着,身上的血已经被冲干净了,样子没之前那样恐怖了。
苏静到了之后,瞄了眼站桩似的两人,自顾自地拿出锁魂链扔到河里捞魂,才刚套住阿娇,牛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大眼瞪小眼。
“干吗?”
“这话该我问你,你在干吗?”
“大人让我来开导她,所以我的行为是得到允许的,可以放手了吗?”
“切!”
牛头放开手,马面小声骂了句“红颜祸水”,苏静权当没听见,捞起阿娇冲两鬼翻了个白眼,就拽着人走了,牛头马面怒目圆瞪,手中的长枪微微抬起一下,又放下了。
生气是小事,工资是大事。
走出一段距离后,阿娇甩开苏静的手,抱着的脑袋瞪圆了两只眼睛:“随便你说什么,我是不会放弃复仇的。”
“你还记得带头网暴你的人吗?”苏静笑眯眯地问。
“记得,总共有四人,陈易、张婷、阿超、徐克。”阿娇把脑袋接回脖子上,掰着手指数到。
“好,我记下了,不过想骗过大人去阳间,你得委屈一下,先躲到引魂灯里。”
“......你想做什么?”
“我没办法帮你收拾所有人,但收拾领头的我还是有把握的。”
......
黄昏,陈易和几个铁哥们告别,抱着篮球哼着流行的小曲,骑车回了小区,停好车进楼后,看见前方有个男人提着袋子,扶着墙,很是艰难地走着,时不时溢出几声咳嗽声,坏笑了一下,上前故意一撞,男人摔倒在地,袋子里的果蔬洒了一地。陈易恶劣的笑了起来,冲男人吐了口唾沫,骂道:“病秧子。”然后大踏步走了。
“病秧子”除了牧离还能是谁。
牧离显然是已经习惯了,面色平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低头默默的收拾地上的东西。
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双手,帮他把地上的东西捡起装好递到面前,牧离抬头,苏静蹲在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你啊。”
“什么语气,不欢迎我啊。”苏静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
牧离的朋友不多,除了现在在天上当北君门客的萧陌离,也就只有林夕、阎王、苏静这三个朋友,萧陌离已经很久不和他联系了,也许是和其他神仙一样认为他是耻辱断了交往,林夕一半是因为看顾沈墨一半是因为天君的监视没办法经常来看他,阎王更没办法过来,只有苏静能经常过来帮帮他,而且愿意用看正常人的眼神看他。
苏静拎着袋子扶起牧离往电梯走,边走边问:“刚才撞你的小子你认识吗,告诉我,我帮你出气,省得他日后再欺负你。”
“放心吧,没必要,他叫陈易,就住在你原先住的地方。”
陈易!阿娇提的第一个网暴者,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苏静忍不住弯起嘴角。
“怎么了,你在笑什么?”牧离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
“没什么。对了你睡眠质量咋样?”
“啥?”牧离严重怀疑自己被废了灵脉后耳朵也不好使了,苏静会关心这个?
“要是不好的话记得带耳塞,今晚会很热闹。”苏静露出一抹坏笑。
午夜——
陈易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打得酣畅淋漓,键盘被拍得“啪啪”作响,就在这时,窗户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他一时走了神,游戏传来了失败的提示音。
“Fuck!”陈易骂骂咧咧的关掉游戏界面,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个二十岁的姑娘站在窗外,微笑着问道:“抱歉打扰了,请问据离这里最近的学校怎么走?”
“靠,你有毛病吧,大半夜敲人窗户问路,不会看导航啊,滚!”陈易怒骂道,猛地拉上窗帘,坐回桌边。
突然,他想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他住在十楼,那个少女怎么敲的窗户?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闹钟指针吱嘎作响,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陈易心跳如雷,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再次拉开窗帘,窗外已没了少女的身影。
“呵呵,幻觉,一定是幻觉。”陈易抚着胸口安慰自己,打算关电脑上床睡觉。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陈易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锁紧卧室门,拖鞋上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看过鬼片的他明白,这种时候去开门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敲门声持续一段时间后停了,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他松了口气。
“陈易——”
幽怨的声音从被窝外传来,陈易彻底吓破了胆。
这个声音他熟悉,是他那早就死去的同学阿娇的声音。陈易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心里不断祈祷:快走吧,快走吧,这儿没人,这儿没人......
一只手搭上了被子,阿娇幽怨的声音继续传来:“陈易,我们不是好同学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啊!”
陈易再也没办法强装冷静,尖叫一声蹬开被子,顾不上穿鞋,连滚带爬地冲出卧房,冲出家门,扑到隔壁牧离家门前疯狂敲门,边敲边大喊:“救命啊,有鬼啊!救命啊,快开门啊!!!”
门内,牧离总算明白苏静那句“带耳塞”是什么意思了,那小子前头骂他“病秧子”后头找他求助,脸皮厚的和那姓萧的有得一拼了。他默默的拿过床头柜上的耳塞并熟练的吞下一片安眠药,戴上眼罩倒头就睡,对门外动静权当听不见。
门外,陈易手肿了,嗓子也哑了,见还没人应门,慌张地想去其他楼层,一转身阿娇就站在面前,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他,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陈易□□湿了一块,明显是被吓尿了,见阿娇伸手抓向他的脖子,面露狰狞之色,喉咙发出“咯噔”一声,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胆子这么小,难怪只敢在网上狗叫。”苏静从陈易家里出来,抱着手臂一脸鄙夷地看着地上的陈易。说起来,这次吓人的成本有点高,给这栋楼的每个住户都贴上符纸防止他们听到声音出来,幸好住户不多,不然她又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找阎王要了。
“挺巧的,那四个人是好友,我发了个消息,让他们明天晚上到附近的马头公园集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苏静拍了拍阿娇的肩膀。
“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要怎么报答你?”
“你要真想报答我就赶紧完事回去吧,看在林夕姐的面上短时间内他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时间就要找我麻烦了。”
“好。”
阿娇飘飘忽忽的走了。
第三天早晨,苏静捧着杯温热的牛奶,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报道有三个人被鬼吓进精神病院的新闻嘴角微微勾了勾,一杯奶下肚,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清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很简短:你的手笔?
苏静淡定的回道:“哥你这句话太让我伤心了,兄妹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我才这么问。”
“呵呵【吐舌】”
“算了,你知道分寸,对了,你和牧离最近小心点,有人报案,总有奇怪的人在你们单元楼周围转悠,看上去不安好心。”
奇怪的人?监视林夕的神仙开始注意他们两个了?还是那个组织......
“哈哈,小妹,说个好玩的事,我刚刚竟然思索半天才想起来你是我妹妹,你说这好不好笑。”
苏静看到这条消息皱起了眉,半晌,溢出一声苦笑,回道:“是啊,的确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