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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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后，黄新月抱着作业跟在数学老师后面，数学老师是个雷厉风行的女性，踩着高跟鞋还走巨快，黄新月得时不时小跑两步才能追上她的步子。走到天桥上时，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迎面走来，应该是刚把作业放到办公室。黄新月指着作业冲他比口型：“齐了吗你们？”
对面边和老师打招呼边暗暗向她比了个五。
哦，他们班差了五份，那放在一起应该看不出来。
教室内的温度比室外凉了一个西伯利亚，黄新月在开门后发出喟叹，她背手关好门，就看到不远处白白净净的后桌正翻着新书圈圈画画，教室里人很多，但后桌白得格外显眼。他的手远远看去像是会发光。
黄新月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想了想，本着要友爱同学的原则，拿出了自己的语文物理化学教材转身递给他。
“你们和我们的教材是不是不太一样，要么，我的笔记借你。”
陈述抬头，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书。他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黄新月身上有股侠气，爱把身边人都护在她的羽翼下，就像曾经保护他那样。
“你还有一门选的什么。”黄新月顺口问道。
“地理。”
“你也选的物化地啊。”她抬高了眉。
“那这个也给你，地理笔记。”
黄新月又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活页本递给他，四角贴着几个动物的毛毡贴纸，是褚佳妍送她的。
陈述接过，塑料封面翻开的第一页，上面飞舞着张扬的三个大字：黄新月。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了声谢，又很快把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
“不客气，这些就都先放你地方，等下上课要用了我再问你拿。”黄新月莫名觉得萦绕在后桌身上的阴霾好像散了不少，这人阴沉沉的，怪不得长这么帅却没什么人来搭话。
“好。”陈述点点头。
黄新月转过身去，准备上英语课。
英语老师就是班主任，她上来就公布了周三周四周五要开学考的消息，班里顿时哀嚎一片。随后她打开录音机给大家放听力。
黄新月整个假期每天都有练两份听力，很顺利地填完了涂卡纸，她支着脑袋，抬眸就看见卢望川在不远处东张西望，但又碍于讲台上的老师，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听力播放结束的同时班长站起身，不顾卢望川恳求的眼神，把涂卡纸从他手里抽走收上。
卢望川气急，转过头来对黄新月摆出奔溃的表情，黄新月被逗得噗嗤一笑。
但很快她的视线被挡住，陈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对着老师说：
“老师，我刚刚好像没写名字。”
老师把他们那组的拿出来递给陈述，陈述翻了翻，又递回去。
“我记错了，我写了名字的。”
陈述人长得高，手臂很长，但他隔着两张桌子给讲台上的老师递涂卡纸时，也需要人向前倾，他一只手扶住她的桌子，新月又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
好白。
不像真人的手，像淡水彩画出来的艺术品。
黄新月想。
就是未免太懒了些，几步路都不愿意多走，非要站在这儿递来递去的。
……
早上到学校报道的时间是九点半，上午只用上两节课就到了饭点。
学校里只能刷饭卡，陈述还没来得及办，林静芬嘱咐班长领他去。
班长长了张鹅蛋脸，梳着马尾，碎发全部挽到耳后，她用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推了推眼镜，开口道：
“同学，你先用我的饭卡吃饭，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办卡。”
陈述看了眼前面没有回头的黄新月，低声说好。
随着人流慢慢走下楼梯，黄新月的头发在下面不远处甩来甩去。走到楼梯的转角，他看到黄新月举起手挥了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陈述看到了褚佳妍。
哦，原来她也是这个学校的。
崇明的食堂有好几层，菜系丰富，主打仍君挑选。黄新月挽着褚佳妍上了楼梯，班长则走进了一楼食堂，她余光见陈述停了脚步，抬头看他，见他在看楼梯。
“上面都是要现做的，一楼是已经做好了的，吃一楼比较快。”班长解释道。
陈述转过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饭后，黄新月被褚佳妍拉着在操场散步，等走完一圈再回到教室，班里人除了两个值日生都已经在位子上坐着了。
卢望川见到黄新月进教室，对视后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把作业交上去了。黄新月困倦地点点头，她的生物钟到了。
她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不然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缓步挪到座位上，她理了一下桌面，就趴下准备睡觉。
陈述见她整个人像菜场阿姨手里焉掉的八爪鱼，于是轻轻戳了一下她。
第一下，黄新月以为是错觉，没反应
第二下
第三下
黄新月终于察觉出确实有人在戳她的背了，她起身，转头，眼里写满了你最好有事。
陈述被她的眼神吓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不舒服吗？”
黄新月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阿，没有，我只是在睡觉。”
“睡觉？现在？”
“对啊，你原来的学校没有午休吗，还有三十分钟才上课。”黄新月看了教室后面的时钟，很好，现在还剩27分钟了。
陈述震惊，什么午睡，学校里居然还能午睡。
黄新月又趴了回去，时间宝贵，高三生连睡眠都需掐表计算、争分夺秒。
陈述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没有午休的习惯，珠城的学校从不安排午休。但此刻却也学着新月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当他趴下时，离得比坐着更近些。头顶的风扇呼啦啦地转动，新月的衬衫在风扇的吹动下微晃，他的指尖慢慢爬到课桌的最边缘，攀上新月的椅背，他没有触碰，只是等着风将衬衫一阵一阵地送到他的指边。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随着铃声响起，黄新月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地理老师在铃声响后慢慢走进教室。
陈述跟着黄新月起身，地理老师没有站在讲台上讲课，她的习惯是全班巡走。
黄新月一副还没回魂的样子，她侧身朝着老师站着的方向，眼睛却看着窗外，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痕，碎发不听话地立起，随风摆动，像一丛小草。绝大多数时候的黄新月都像一只金贵的布偶猫，此时却像只睡懵了的金毛，让人想揉揉脑袋。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黄新月朝他看过来，陈述愣了一下，再躲已是来不及，只好指指脸颊又指指头发示意她。黄新月捋了捋头发，把不安分的小草按了回去，然后转身坐好，听地理老师开始上课。
陈述握着笔的手指缓缓摩挲笔杆。
变回去了呢，小狗。
……
两天的课程很快过去，转眼是周三，开学考的日子。
考试座位在前一天下午被贴在了教室后面，语数外考场的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列。陈述没有上学期的成绩，所以位置在六班的最后一个。
新月在一班第二排的第三个——她上学期期末的总成绩排年级第九。
六班现在很热闹，几个体育生把篮球拍来拍去，砰砰作响，前排的两个男生拿着几张复习资料打赌这次语文会考哪几个易错字。
陈述安静地从后门走进去，在最后一个位置落座。
前面的女生转过来，两只手抱住椅背。
“喂，转学生，你是不是成绩还挺好。”
女生叫郑礼礼，同班同学，坐在陈述斜后面，这是开学以来他俩说的第一句话。
“……嗯。”陈述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还可以。”他已经做好了被要答案的准备，就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
郑礼礼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那你要把试卷捂牢一点，他们问你要答案，你一个都不许给，听到没有。”她在他的课桌上叩叩敲了两下。
陈述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
“好…”虽然你是倒数第一，但真的学风优良。
郑礼礼这才满意地转回去，突然篮球从右边飞过来，正要砸到前面的同学，她伸手把篮球拍了回去。
“玩你爹呢，要考试了也不知道临时抱抱佛脚，吵死了，真没素质。”郑礼礼怒吼。
一群人在定格了几秒后都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吵闹的教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陈述想起昨天这个女生问黄新月题目的时候，黄新月喊她礼礼大王。
想到黄新月煞有其事的语气，陈述轻笑一声。这气势，的确堪配。
语文是他擅长的科目，他答得很快，写完作文还剩半个小时。
突然一团纸从侧面丢了过来。
他盯了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在讲台上发呆批改作业的监考老师。过了会儿，他伸出手展开纸条。
【帅哥，选择题答案看看】
他转头，右边的男生正用炙热的目光向他示意。
陈述缓缓把卷子翻到选择题的那面，在男生越来越热切的目光下，他用笔袋挡在了卷子右边。
“靠！”男生低咒一声。郑礼礼闻声皱眉看去，他赶快把头扭到另一边。
交卷铃声响后，老师让最后一个同学把卷子依次收上，陈述起身，发现郑礼礼还在纠结选择题。
她把一道题写了又改，最终选了D。
“这题选C。”陈述在旁边淡淡地说。
“啊。”郑礼礼又准备把原来的答案划掉，握笔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又放下，“算了，就这样吧。”她把试卷交到陈述手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把卷子收上后，陈述从六班的后门走出教室，又从五班的前门走进教室，他想黄新月要从一楼走上来，应该还要等一会儿。
“陈述，陈述，述哥！”
“你不去吃饭吗？”
卢望川在窗边喊他。
“考完试不用等铃声，可以直接去食堂的。”
陈述站起身，卢望川从外面走进来搂住他的肩：“走吧哥，我们一块儿吃。”
他搭着陈述的肩膀下楼，卢望川比陈述矮了5 6厘米，陈述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酸，但他没有出言制止。
卢望川是典型的自说自话也能越讲越嗨的那种，讲到忘情之处还会手舞足蹈。
“诶述哥，你打球怎么样，要不下午一起去打球吧。”出了教学楼，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些滑稽，卢望川放开陈述的肩膀，倒着走在他旁边，做出一个投篮的手势。
“你…为什么要叫我哥。”
“哦，这我老口头禅了，叫哥叫姐比较亲切嘛，”卢望川转身拍拍他的手臂，“我感觉你好少说话啊，你本来就这么不爱讲话吗，还是因为社恐才这样的，同学，你这样可不行，你得融入班级，融入集体！”卢望川做出展望未来的手势。
“…好。”
“这就对了，述啊，我跟你说，我们班同学人都可好了，我高一没分班的时候，那个班里的人每天让我请客，后来高二分班了，他们还让我请客，新月和孙姐就带着我一路杀到那些人班上，骂他们不要脸，后来他们再没找过我。”
“你们关系很好。”陈述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月姐，我孙姐，这什么关系！”卢望川拍拍胸脯，慷慨激昂，“情同手足！”
“……”恩，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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