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偏白塔》结庐素然

8、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FROM LU

　　小艾少爷加了我的工作微信。

　　在四个小时前。

　　要不是我突然想起还没给这台快宕机的破三星充电，这小年轻可能要等一个晚上了。

　　不过他应该也不至于真的等一晚上。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是不会缺少夜生活的。就算是研究生，现在不去玩说不定在挑灯夜战。

　　想起今天下午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同意，还在备注里注明“艾雨同学”。

　　没想到刚添加成功，艾雨就发消息了。

　　“晚上好，陆律师。”

　　“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他这是……一直在等？

　　“晚上好，”我回应，“没有打扰。”

　　那边立马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不一会儿，又来了两条消息。

　　“陆律师平时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休息的呀？”

　　“我担心以后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又怕打扰到你。”

　　我无声笑了笑，回复道：“我的上班时间理论上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但可能会不定期加班。

　　如果你不急着想得到问题答案的话，我可以在中午休息或者是晚上十点左右给你回复。如果你着急的话，建议直接请教老师。”

　　刚发出去没几秒，艾雨又回复了。

　　“我不着急！”

　　看起来他的确不太着急他的问题，好像着急我的信息多一点。

　　我问他这周末有没有时间，他说有。

　　“那我们周六下午约个时间，你把你想要请教的问题列出来，我一起解答？”我给他一个建议。

　　对面沉默了两分钟，然后回复：“好的！辛苦陆律师了！”

　　尽管看不到真实的表情，文字里却尽显他真诚的面容。

　　周六凌晨雨纷纷新文开更，不过按照规律还有他最近越来越喜欢短篇的方向上看，这次大概率只更新一章，而且字数不会很多。

　　还是有时间给小朋友答疑解惑的。

　　姑且牺牲半天吸收雨纷纷的文也没关系。

　　感谢上次去了一趟S大，感谢喻双开恩承诺的假期。

　　说起上次的讲座，我忽然想起艾雨说过他来看过我的演讲。可能是人太多了，我一时间对他没什么印象。

　　但那天，我感受到的那双隐藏在人群中认真的目光，说不定就是艾雨的？

　　因为是跨国案，加上我的胜诉还有拯救民族尊严的加成，零方案第二天就被登上了S市法制日报。速度之快堪称绝无仅有。

　　“一纸合同引发一场民族尊严的争议：零方的胜利也是正义的胜利”

　　这单押满分的标题被杜嘉思从头指到尾之后，我问她：so？

　　“So，陆律师你还不明白吗？”杜嘉思惊讶于我竟然get不到她的点，“你已经成为我们民族的英雄，创造历史了！”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杜嘉思这研究生怎么考的，马哲不及格啊。

　　“我没创造什么历史。”我回答她，低头继续看新的案件，“只是比较幸运，刚好碰上一个带着民族歧视眼光的CEO的公司而已。”

　　杜嘉思没有放弃：“可报纸上就是这么刊登的，你看这意义非凡的结果！我们今晚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原来如此，我悟到这女孩子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她的确是马哲没及格，没及格在“事物的相对联系”上，而不是“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上。

　　“那你问一下谢童，看她今晚要不要安排。”我说道。

　　“耶！”杜嘉思没控制好音量，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透过玻璃门看向我们这边。

　　她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感谢：“谢谢陆律师，我先走啦！”

　　说完立马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谢童走了进来，先是跟我聊了下一个案子的思路，然后脸上布满和善的笑容问我今晚有没有时间。

　　是你的好学妹提议今晚去聚餐的吧。我直接戳穿了她的真实来意。

　　谢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你真聪明。那今晚我们就去烤肉咯？

　　在时济四年，这是第二次专门为我而开的聚餐。第一次是自己刚入职的时候，那年律所只招一个民商法律师，其他职位不招人。

　　这次竟然是因为报纸的价值观宣扬让自己今晚免于七仔的盒饭，想想觉得还挺值。

　　喻双在卡座C位宣布，今晚谁吃得最多，谁就拥有和陆易州律师明天同样无人打扰的双休假期。

　　小年轻们纷纷端起面前盘子，争先恐后去抢肉。

　　“我们律所因为这个案子，距离名律所称号越来越近啦！”喻双举起啤酒杯向我祝贺，“恭喜。”

　　“谢谢。”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

　　“听说零方的老总很欣赏你，想让你去当他们的法律顾问？”喻双把啤酒饮尽，问道。

　　我点头：“是的，他的夫人有这个想法。”

　　喻双颇有信心地看着我：“可以的，如果你想接下的话就尽管接。以你的实力，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时，工作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我拿出手机，是艾雨发过来的微信。

　　“陆律师，我们明天下午几点见？”

　　“有工作？”喻双看见我拿着工作手机，问道。

　　“啊，嗯。”我语塞。

　　在工作手机里给客户的儿子答疑算不算工作？求解答！

　　下午三点，你约一个学校的讨论室，我们在那里见，怎么样？我回复他。

　　艾雨发了一个“好”的表情包，是一只漫画化的猫在比“ok”。

　　律所聚餐不喝酒，年轻人打下的江山不用酒桌文化。就是吃得有点饱。

　　幸好平日没什么要紧案子的早上都会去锻炼，腹肌诚不欺我。吃得再饱也不会把肚子鼓成怀孕状。

　　我拿着手机在收银台面前等待扫码，杜嘉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贼兮兮地问我，陆律师，你刚才用工作手机和谁说话呢？

　　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杜嘉思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我刚才在拿完烤肉回来后，就看到你和备注为艾雨同学的人说话。

　　哦，那又怎样？我慌里慌张，故作镇定。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慌里慌张。

　　没记错的话，零方公司的老总姓艾？杜嘉思笑嘻嘻地为我铺设全圈套。

　　是啊，我承认，可全国十几亿人口，姓艾的又不只有他一家。

　　杜嘉思没放弃，艾雨是不是艾总的女儿呀？

　　我一账单往她头上轻敲了一下，不是。

　　那……是他姐妹？

　　不是。

　　杜嘉思不服气了。难不成艾雨和艾明老板真没有任何关系？

　　看她实在被这雌雄难辨的名字困扰，我提醒她一句，谁说人家叫艾雨就一定是女的。

　　说完，我刚好付完款，准备往回走。

　　杜嘉思“哦”了一声，赶紧拦住我，陆律师，艾雨是不是艾总的儿子？

　　“他是我学弟。”我把手机放进口袋，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离开收银台。

　　今夜，可怜的好奇宝宝杜嘉思同学风中凌乱，陷入了莫名巨大又无法解决的信息量当中。

　　我撑着眼皮，等待凌晨十二点半的到来。

　　雨纷纷大大说，今晚有点事情耽误了，十二点更新的文改为十二点半更新。

　　上床之前，我在书房踱步，踱来踱去总算是在书柜底下那层踱到了一本本科时期用的商法教程。

　　这本十年前买的书，也有四五年没翻开过了，刚掀开扉页，一阵纸屑轻灰直往我脸上冲，激到我咳了几声还打了个喷嚏。

　　我用桌布尽量抹掉一些灰，确信可以放在床头柜的程度，拎着它坐到床边，看有没有什么内容是比较适合解答今晚艾雨发的几个问题。

　　毕竟不是法律专业，说得太深入他也不好理解。但这老师的出课题风格莫名有点像我本科的那位教商法的章教授，总是喜欢拿超纲的题目考我们，让当时刚接触商法的我们泪流满面，几乎是全程跪着完成他的作业。

　　我边看边写，写到凌晨一点才惊觉自己错过了首放时间。但我已经清醒过来了，好像有点睡不着，刚好可以打起精神看文。

　　手机微博已经提示雨纷纷更新消息一则，他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准时更新了第一章。我顺便点开他在微博发的链接，直接连到纷纭文学网。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不知多少天没尝试过没闹钟的日子，总之现在我非常清醒，望着时针接近“10”却一身轻松。

　　睡着之前把雨纷纷新文的第一章看完了。字数没多少，内容也比较简单。就是说厌恶法学的商科才子叶维冉某天被教授喊去参加一场商法讲座，结果校车在路上出了事故不幸迟到，还被主讲人，也就是民商法界大佬周礼记住了脸。在提问环节被周礼第一个喊起来问对这个案子的想法。

　　叶维冉气不过，就在后面的提问环节利用自己的知识和周礼现场掰头，最后不幸惨败。

　　整一章挺有趣的，尤其是叶维冉根本就没掌握好民商法的知识，还在现场乱用这段真把我逗笑了。

　　周礼第一次出场还挺攻，除了声音温和了一点，演讲的神态和掰头的气场真的非常镇定且稳。如果没看前提说他是受，我差点直接嗑反cp。

　　不过雨纷纷似乎真的有参加过这一类讲座，整个会场环境和现场答疑的问题很有我之前参加和参讲的那些讲座的风格。

　　准确点说，有那么几个问题，印象中和我上次跟喻双在S大的那一场讲座里学生问的问题有点相似。

　　这代入感和既视感也太强了。想起上次他回复我的微博留言，有一瞬间我觉得雨纷纷就算不是法律专业的，也是挨过民商法的人。

　　FROM AI

　　陆大佬要来学校！

　　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我赶紧点开学校官网预约讨论室。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恰逢本科生期中考，讨论室早已经被占满了，下午三点到六点还有位置能充电还可以讲话的地方，要么就是学校西餐厅，要么就是图书馆外面的露天咖啡桌。

　　我非常焦虑，此刻满脑子只剩下焦虑。

　　我总不能直接约人家去露天咖啡桌吧？这几天风大，别说能不能保证纸张书本不会老是被风吹倒，就是人也不一定能稳坐在那些座位上啊。

　　西餐厅，太贵了。不是我低调，是真的很贵！想想一日三餐每餐188软妹币，我就是钱多到没处使也不至于耗在这里呀。

　　不过，如果陆大佬想约在这里的话，倒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已经因为他打了不止一回脸。

　　还是努力期待一下有谁空出座位好了。不然我真的只能要么被风吹掉头，要么接受一天一顿188。

　　清晨的阳光照在宿舍红瓷砖地板上，照在我的床架上，暖烘烘的。

　　我正躺在床上，欣赏粉丝们给我的评论。

　　在清一色“叶大神遭遇人生滑铁卢”中，忽然福至心灵，想看看“一叶孤州”有没有在微博底下评论。

　　一般新更章节，读者们都会直接在文学网上评论，但也会有那么些读者会在微博上继续留评。比如说这一章在微博的三百多条评论。

　　下午还要和陆大佬讨论问题，自己首先得好好准备，不能让他看穿我一无所知的事实。

　　所以我得赶紧翻完这三百多条评论。

　　倒序开始翻，没翻多少，就看到一条他写于今天早上10点的评论。

　　“在纷纭评论完了还想再在微博笑一次，叶维冉大神真的好可爱！”

　　他评论了，还是带转发的评论。

　　叶维冉哪里可爱了？！明明就是一条年下狼狗！

　　我内心怒吼，一叶孤州不仅没生气于叶维冉对民商法不学无术还顶撞他纸片同僚的态度，反而觉得他很可爱！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哪里可爱了？

　　艾雨，你醒了吗？方祁祝在床下轻敲我的床板。

　　我下意识按了一下手机，拉开床帘，探出头来问他怎么了。

　　组长一个多小时在群里问你负责的这部分还有什么疑问，看见你没回，就顺便让我问你。

　　哦，我用几秒的时间回想自己负责什么部分，然后告诉他，没什么疑问。

　　疑问都在下午解答。我暗戳戳自言自语。

　　方祁祝嗯了一声，拿起手机回他的消息。我继续躺回床上，忿忿回复一叶孤州。

　　到后面你就不会觉得他可爱啦。

　　然后发了出去。

　　回过神来，我才他妈的惊觉自己好像在他主页转发的那条微博下面回复了。

　　呵，呵呵，呵呵呵。

　　我笑出了声。

　　和周公打牌突然掉线的小李子恼怒踢床。

　　这算什么事故？作者视奸读者微博的第一天就露出猥琐的马脚？

　　我笑了，我枯了。

　　要不是刚才方祁祝敲我床板，我怎么会下意识按手机屏幕，点开了他转发的主页？果然叶维冉和他的三次原型都不是什么好……

　　算了算了，发生了就发生了吧。就当作是送给一叶孤州的惊吓礼物了。

　　可能就是刚才献祭的运气，我竟然找到了一个取消预约的空讨论室。

　　火速预约好了之后，我给陆易州发见面地址。

　　他很快就回复我了，是一只漫画化的狗子举着一个写着“好”字牌子的表情包。

　　大概是系统自己带出来的表情包，却显得他好像更亲近了一些。

　　下午三点，陆易州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我背着书包手提笔记本哼哧哼哧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刚低下头看他的腕表。

　　树荫恰到好处地为他挡住了刺眼的太阳，侧脸完美的轮廓在墨色的阴影下尽显柔和。似乎是察觉到旁边有人，他转过头，发现是我，陌生的眼神立即化成笑意。

　　“走吧，去206。”差点被他勾得魂飞，我赶紧转移视线，握紧了手中的提包。

　　他点点头：“好。”

　　二楼的讨论室不大，一张桌子顶多只能容下两个人的物品。我拿出笔记本，陆易州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本书。

　　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们的老教授亲自推荐的阅读书目吗？

　　“这几本书，我们教授有推荐。但他没让我们写读书笔记，我还没开始看。”我指着那几本书对陆易州说道。

　　“啊，”陆易州小声惊叹，“这是我本科的时候，民商法教授给我们推荐的书。”

　　一阵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我们异口同声，“是章教授？”

　　说完，我们两个都愣了几秒，然后哈哈轻笑了起来。

　　“章教授教你们民商法啊。”陆易州满是回忆，“他人挺好，就是题出得难。我们当时都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写完他的作业。”

　　我开始想象一边抹眼泪一边写作业的陆易州。

　　还挺好玩，甚至有点想亲眼看到他抹眼泪的样子。

　　“你这么认真看我做什么？”陆易州指着我的电脑，“输错密码啦。”

　　我赶紧打住不切实际的垃圾幻想，说了句抱歉，匆忙给电脑解锁。

　　“章教授比较喜欢用层次论证的方式分析案例，你们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尽可能多去找找深层次的资料。”陆易州翻开桌面上的书。

　　“哦哦这样！”我赶紧记了下来。

　　“然后你们这次要研究的案例也是前段时间S市律师法学研讨会的重点案例。当时我找了一些资料，还有我们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同行的见解，可以给你看看。”陆易州点开平板，“其实都可以在网上找到，也不算什么机密。就你们非法律专业的学生，可能没怎么找过这方面的资料，会有些难找到。所以我先下载好了。”

　　有大神的指点，宛如开了金手指。我内心狂喜。

　　“你昨天问的几个问题，我都给你在书上找到相应的理论点了。”陆易州把书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书，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我好几个问题的答案都赫然登在书上。

　　“真的诶。”我像捡到宝一样把书翻来翻去。读书真有用。

　　看见我一副饿鬼的样子，陆易州托着腮笑着看向我：“书借给你了，等你做完汇报之后再还我。”

　　好呀。我低着头回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宛若看见一道光。

　　傍晚，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收拾着书包，陆易州问我：“要去吃饭吗？”

　　手顿了顿。

　　“哈哈，谢谢，我在学校吃就好啦。”想想还是麻烦别人，我不好意思地婉拒了。

　　尽管我真的很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陆易州听闻，没说什么。

　　我们两个一起出门。刚推开门，一股妖风刮出了我不太悲惨但已经往悲惨方向走的发际线。

　　我赶紧捂住。抬起手的那一刻，脖子却暖了好久。

　　是陆易州的围巾。

　　“今晚会持续降温，”他的声音在风中柔和坚定，“围巾给你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竟没想到要谢谢。

　　陆易州刚要说什么，我的手机就这么赶巧响了一声。

　　是小李子的微信：“朋友，今晚要约小火锅吗？”

　　“啊，我室友发消息问我要不要去吃饭了。”我把手机屏幕对给陆易州看。

　　陆易州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问他，你想说什么吗？

　　他摇头，只跟我说了个“好”字，还有“太冷了，早点回去。”

　　我点点头：“知道啦，你也早点回去。”

　　转身要走之前，我又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谢谢你的围巾，还有你的下午。”

　　火锅冒出缕缕炊烟，逼得我把架在鼻梁上的碍事黑框眼镜扔进了眼镜盒。

　　小李子指着我的书，问道，你今天下午独自大战民商法了？

　　没有，我请了尊大神。我夹起一片肥牛往锅里猛涮。

　　这尊大神还差点让你独食了。

　　大神？小李子卷着虾滑，你哪里请的大神？不会是别的组挖过来的学霸吧？

　　你觉得我艾雨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我反问，叹息我们的室友情谊到此完结撒花。

　　我请教了一个认识的学长。我含糊解释，他是法学专业的。

　　本来夹着肉丸的筷子快要递到我面前了，听到这句话，被小李子生生缩了回去。

　　这么好的资源，你在哪儿找的？小李子满脸羡慕嫉妒恨。

　　是我爸的一个……嗯，朋友。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把陆易州说老了，又补充了一句，年轻的朋友，他的合作伙伴。

　　“挖槽。”小李子顾不上他最爱吃的虾滑熟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兄弟，介绍一下呗。我们组也好迷茫呢。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给里给气的！我嫌弃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回答，他还有工作的，我好不容易才约到他空闲的时间。

　　话说到这，突然想起今天应该趁机问陆大佬要他的私人微信。但他给的资料实在太激动人心了，我一时没记起还有这一茬。

　　小李子扁着嘴：好吧。

　　看他可怜巴巴夹起一片青菜的样子，我还是跟他说，我帮你问一下咯，不过你可得做好没时间约的心理准备啊。

　　前一秒还在努力挤出眼泪的小李子，下一秒星星眼都冒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着，他给我夹了一大筷土豆粉。

　　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准备检查凌晨十二点发的第二章文。

　　想起今天下午陆易州卷起白毛衣袖子，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给我重新梳理案情的模样，鼠标不自觉地标出“周礼”两个字，嘴角禁不住上扬。

　　脑海开始浮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游刃有余地和我爸交流，和我妈交换名片时手指只触到名片一角，温暖的掌心，书上仔细标出重点，看向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柔和不带距离，离别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和他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下午，我却觉得留恋，留恋那种舒服的感觉，总是保持安全距离又不会产生距离感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和成熟男人相处的状态？

　　我点开了一叶孤州的微博。看起来他似乎很兴奋，回复都是“我很期待哦～”。

　　我忍笑关掉屏幕。

　　今天心情很好，夜空的星星都格外明亮。

　　第二章刚发布没多久，老福特忽然提醒我关注人更新了一篇文章。

　　是草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