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一纸墨色

4、第 4 章

　　再次清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晕。这个房间华丽到爆，天花板上垂落而下的的宝石流苏随着水流的摇摆叮叮咚咚，声音清脆好听。我眼馋的看着镶嵌在床头的拓榴石，好大的一块，而且色泽纯正……
　　“你是变态吗？对着装饰品也能露出这么□□的眼神。”忍着笑意的清亮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个橘色大波浪卷发的女郎挑眉看着我。
　　“奶…奶…？”
　　“奶你个头！”一块布料笔直的向我脸部飞来，“谁是你奶奶！我有那么沧桑么？你才是奶奶！你们全家都奶奶！！！”

　　其实她一点也不沧桑，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眉目如画，湛蓝色的眼底透着洒脱不羁的光。
　　不是慈祥有爱的老女人，与年轻美女的艳遇指数上涨了十二个百分比。
　　我把砸中我的布料从头上拿下来，那是一件华丽的长袍，长度足以遮盖住我的尾鳍，蕾丝与花纹的交织让我眼花缭乱。
　　衣服？我疑惑的看看自己身上，啊哈哈~□□啊~
　　“给我的？”
　　“废话，快穿上！”
　　我低头，扭捏道：“你把人家的身体都看光了，你要对人家负责~”
　　这次向我脸部呼啸而来的是一把闪着光的匕首……
　　“穿好了？啧啧，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那女人上下打量我一番，挑眉。走过来，帮我系上腰后的束带。

　　走过来……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栗色高叉长裙下的圆柱形物体。
　　貌似……是叫做腿的？
　　貌似……有腿而且能在海里生存的物种是叫……塞壬？
　　我咽了口口水，“那个……美女姐姐，这里是哪儿？”
　　她的声音清晰的从身后传来，“珀西。”

　　珀西。塞壬国度最大的城市。
　　与人鱼国隔了崇山峻岭的珀西啊。

　　“对了，我叫安吉拉。”橘色长卷发的女郎利落的帮我系好束带，“你叫什么？”
　　“尤，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海王的小女儿？”安吉拉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眼里却闪着绑匪看着肉票的光芒。
　　“不是女儿，我还没到十五岁，没有定性。”
　　“也差不多了吧？”安吉拉拉扯着我的脸，“看看这水灵灵的样子。”
　　我打了个寒颤，塞壬真是美丽的物种啊，那凹凸有致火辣辣的身材，绝对不是人鱼那小身板能比较得了的。
　　“好了，走吧，诺亚陛下要见你。”
　　“……诺亚陛下？”
　　不陌生的名字，在洛伊皇家学院里斯卡洛356年编教科书里见到的次数绝对不少。塞壬的最高领导人与统治者，塞壬们最拥护的王，《主权法案》的创始者。塞壬的制度与人鱼的制度不同，基本上处于统治者说一不二的地位。在洛伊，每次看见元老会那群长老在父君殿前争吵的喋喋不休时，总是想把他们甩到塞壬国度，让他们见识一下皇族狂热分子的厉害。
　　“嗯，魅力高贵的诺亚陛下。”安吉拉点点头，面不改色的说出肉麻的腻死人的称谓。
　　“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你被卡捷娜漩涡抛下的时候，把诺亚陛下居住的宫殿砸了个对穿。”安吉拉淡定给我解释。

　　砸，砸了个对穿？！

　　“别担心，诺亚陛下是个很好的人，不会问你要修理费的的。”安吉拉微微一笑，“你身上的伤还是诺亚陛下治好的，如果诺亚陛下在意的话，你早就把一只胳膊一条尾鳍留在希亚殿里做纪念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只用担心你会被皇族狂热分子留下做标本而已。”

　　这……这算是多么恐怖的安慰啊……

　　嗜好华丽的塞壬与崇尚自然的人与不同，在珀西里随处可见的是美丽奢华的建筑风格。用朱红色珊瑚制成的尖顶建筑高耸的好像要刺出水面，墙壁上雕刻着古朴而繁琐的花纹，大颗的明珠铺成小道，在脚下一明一灭的闪烁。路过的塞壬无一不是披挂着华丽精美的装饰品，婀娜多姿的路过。

　　“和洛伊有很大差别吗？”安吉拉问我。
　　“当然！”我悲愤地开口，“要是洛伊也弄成这样，那些元老会的白痴绝对会为了抗议集体上吊！”
　　“咳。这是靠近宫殿的地方，简朴点也是正常，珀西的内城中心广场那边会繁华得多。”安吉拉安慰性的拍拍我的肩。
　　她显然是误会了！让我怎么说明洛伊的街道出了植物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的这种穷酸剖白……
　　所以就让这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顺着那条闪烁的小路向前走，路过的很多的建筑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式，在街心花园的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动物的雕像，长着角的庞然大物威风凛凛的扬起巨大的骨翼，獠牙尖锐，眼神凶狠。
　　“呀，那是龙。”安吉拉见我盯着雕像，主动为我解释。
　　“龙？”我听劳拉祖母说过，那是一种大多数生活在陆地上的强大生物。
　　“嗯啊。这尊雕像，甚至珀西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诺亚陛下以陆地上建筑为原照设计的，”安吉拉眼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我看着那尊大理石雕像：“诺亚陛下为什么对陆地上的事物这么熟悉？”
　　安吉拉说：“那是因为陛下早年在陆地上生活过一段时间。”

　　在陆地上……生活？
　　原来诺亚是两栖性的？

　　随着小路越走越远，两边的建筑也越来越少，随即而连接上的是生长茂密的树木，那树木茂盛的几乎掩住了头顶投下来的日光，柔软的枝条随着水波摇摆不定，像美丽的舞者翩翩起舞。
　　“啊咧，到头了？”我疑惑的问安吉拉，铺满明珠的小路在一片树丛中戛然而止，而前面只有一片深色的树桠枝条。
　　“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罢了。”安吉拉满不在乎的咧嘴笑笑，露出唇上一点尖锐可爱的小虎牙。然后突然伸手拽住我，加速冲进那片茂密的几乎容不下一物的林间。
　　我来不及惊讶地叫一声来表示我娇弱神经的脆弱，就被她拽进魔法中。
　　像是通过了一道门一般，那漆黑浓密的森林被水波漾开，破碎成一道道金色的碎片，然后又以不可思议的愈合力在我们身后凝结成一个新的魔法。

　　眼前一片明亮，豁然开朗。

　　“欢迎来到塞壬的宫殿。”安吉拉挑起修长的眉，骄傲的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