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养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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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进来了哦。”小宝端着一盘点心，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昶霜的房门。
昶霜正一脸忐忑的坐在床沿上，看见小宝进来，他想说些道歉的话，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正准备开口时，小宝却先说话了。
“哥哥对不起啊，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小宝看昶霜一言不发，还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男子汉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
昶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明明是自己有错，为什么反而是小宝先道歉。
“哥哥，阿姆告诉了一些事情。我现在知道了你今天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叫你哥哥。我都想好了，以后在家里我还是喊你哥哥，要是出门，遇见别人的话，我就喊你小霜，好不好？”小宝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什么主仆关系，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家，他和昶霜就是哥哥弟弟的关系。
“好，都听你的。”昶霜的喉咙又哑了，他已经做好了小宝从此疏远他的准备，没想到小宝知道真相后依然愿意做他弟弟。
小宝见他答应下来，顿时高兴起来，忘了两人的那点小别扭。他拿起点心，往昶霜手里塞一块，又往自己嘴里塞一块，脸颊被挤得鼓鼓囊囊，嘴里还不忘说话：“我阿姆说，考上状元的人，能向圣上提出请求。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会认真读书，等考上状元，我就让圣上把你变成良民。你相信我能考上状元吗？”
小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昶霜见他咽下嘴里的点心，又把自己手里的点心递给小宝。
“信，我信你，一定可以，考上状元。”昶霜也非常坚定，他等着小宝考上状元的那一天。
小宝连忙把点心咽下，伸出小拇指要和昶霜拉勾：“好，那咱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对，还要保证咱俩以后不要老是吵架，好吗？”
“好，都依你。”昶霜无所不应。
“拉勾……”
“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清脆的童音和沙哑的少年嗓音一同响起，两只雏鸟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遇见很多风雨，可幼时在小屋许下的坚定誓言，必然会鼓励他们无惧险阻，朝着太阳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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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得顺心的时候，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就过去了。
林苗看着已经长的跟赵力差不多高的昶霜，这才发现离昶霜刚到家的那一天，已经过了三年了。
“林叔，你咋啦，想啥事儿呢？”昶霜一双桃花眼里满满的少年意气，这三年他在林苗家吃得好睡的暖，个子长的特别快，半夜老抽筋，林苗有段时间天天炖大骨头汤给他喝。昶霜不仅个子长开了，脸也长开了，比小时候长的更俊。
以前刚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有几分阴沉沉的神态，现在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除了刻意冷脸要给人下马威，平常昶霜看起来都是很温和的。当然，林苗这是看自家孩子有滤镜，用小宝同窗的话来说，就是霜哥帅是帅，就是怕下一秒就拿出砍肉的刀给我剁了。
这几年给猪肉铺打下手，免不了要和人说话。一开始昶霜还有些放不开，不愿意开口，后来在赵力和林苗的鼓励下，他也想开了，声音难听就难听，说出来又不会少一块肉。几年练下来昶霜现在说话也不会断断续续了，跟正常人一样。
而且昶霜真的特别会干活。他学啥都是又快又好，杀猪的手艺现在跟赵力差不多了，赵力每年还会带他进山几次，让他试试打猎射箭，昶霜第一次打猎就能带回来四五只兔子和山鸡，小宝看昶霜的表现，还以为打猎很容易，哭着喊着也要进山，然后带回来两只癞蛤蟆，被黑宝一脚一只踩死了。
林苗也教过昶霜做菜，一教就会，有时候闲着没事，昶霜还会自己捣鼓些创意菜，什么炙烤鸡肉太极蛇羹，味道相当不错，有几分林苗的真传。小宝偶尔半夜馋了想吃夜宵，就偷摸儿把昶霜叫起来，炒饭或者下面，昶霜做的什锦炒饭是林苗都做不出来的味道，小宝最爱吃那口。
今天是昶霜十六岁的生辰，日子是按照他到家的那天算的，昶霜原本的生辰在哪天，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哥哥，给你礼物，好看吧～”小宝晃着脑袋得意洋洋，他今年都快七岁了，个子长了，性格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他给昶霜的是一把弹弓，这弹弓的颜色很特别，黑紫色里掺杂着几缕金色，看着还有些神秘。这可是小宝帮虎子哥抄了半个月的三字经才换的木料，哦，虎子哥如今也跟小宝在一个学塾里读书，只不过他是屁股粘不住板凳的，根本不想学。
听说陆叔过段时间也打算把陆鸿陆思送到镇上学塾，原本刘溯是不收女学生的，但是他跟陆斌也算是熟悉，就破例把陆思也一起收了，口风严些不让别人知道就行了。这世道，女子读书还是不被人认同的。小宝却不以为然，他觉得男女都一样，若是他以后有幸有了功名授了官职，他就要向圣上提议，让小哥儿女子也和男子一样，都能好好读书。
“好看，谢谢小宝。”昶霜接过小宝的弹弓，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不用试，肯定是把好弹弓。就算不好用，昶霜也会好好收着，这可是他宝贝弟弟送给他的，昶霜能不喜欢吗。
这些年在家，除了林苗赵力对昶霜照顾颇多，小宝也是很心疼昶霜的。他知道昶霜曾经的遭遇，气的眼睛都哭肿了，从此有什么吃的用的，都会大方的跟昶霜一起分享。而且他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个威风有很温柔的帅气哥哥，别人都可羡慕他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了呢，可他们都没有。
赵力送给昶霜的，是两本书，一本《中庸》，一本《礼记》。昶霜在认识基本的字后，在家自学。依赵力和刘溯的关系，本来也是可以让昶霜去学塾一起学的。但昶霜还是奴籍，若是被有心之人揭发，赵力和刘溯都要吃官司。自己已经承蒙了太多照顾，昶霜不愿意再让爱自己的人承担那份风险，说什么也不肯去学塾，只坚持自己在家学。
其实他学了也参加不了科举，奴籍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除非是天子大赦天下。可这机会几十年难得一遇，昶霜自学也不过是为了磨磨自己的性子，懂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
林苗给昶霜做了身新衣服。衣服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的是竹叶和松柏。不过最特殊的其实是下摆内侧绣的一只黄牛和缩小版的壮仔黑宝。这东西不好绣在外面给别人看，林苗只能把它藏在衣服里面，缝在下摆上穿着也不会磨人，最合适不过。
黑宝如今七岁多，明显老了不少，吃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多。赵力如今就算是进山打猎也很少带它了，怕狗骨头太脆，容易断腿。壮仔却正是正值壮年，皮毛光溜水滑，走起路来像只小豹子，但是只要一开口，就还是嗲嗲的小毛团。
昶霜手里捧着的是家人精心准备的礼物，耳边充斥着是小宝肆意横行的笑声，他低下头，摸了摸黑宝和壮仔，名为幸福的情感在心间流淌。吃完林苗给他做的长寿面，昶霜在心底许下愿望，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可以这样一直幸福平安下去。
“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寻思着跟你商量一下，你要是觉得可行，我就直接去做了也好早点送陆思陆鸿去学塾。”陆斌靠在驴车旁，神情认真。
随着陆思陆鸿渐渐长大，为着他们将来打算，陆斌觉得自己应该换些事情做。地里的活儿虽然得心应手，但是挣钱不算多。日后开销只会更大，他必须早做打算。
思来想去，陆斌决定开个养鸡场。如今世道安稳，鸡蛋和鸡肉都是畅销货，不缺人买。只是陆斌手里攒的钱不多，要是真开养鸡场，还得找人合伙。他身边手里有钱又信得过的，除了赵力也没别人了。
“我的意思是，我手里的钱不多，可能建房子买鸡苗，大部分还是你出钱。但是你出了钱就不用出力了，我会照顾好鸡场，到时候利润四六分或者三七分，都可以。”陆斌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他都想好了，赵力只需要出钱，剩下的交给自己就行了。他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本事的人，可有的是力气和时间。赵力镇上还有个铺子，肯定不能两头都顾上。
赵力也没一口答应，不过他不是不信任陆斌，而是要回去和林苗商量商量：“行，我回去问问林苗，明天给你准信儿。”陆斌听完这话也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夫夫之间做事就要有商有量，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心。
“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儿等着我，明天我再来。”陆斌到铺子里跟林苗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家了，没留下吃饭。
晚上，洗完澡，赵力突然提议来算算总账，看家里现在有多少钱。林苗也没多想，只当赵力是一时兴起。
这三年，除去花销，猪肉铺赚了一千三百两，赵力进山断断续续也赚了小四百两，里面还有昶霜的功劳。林苗有空就晒点山货，要不就做点小吃食儿卖，三年下来居然也赚了一百两。
“没想到我还挺能干的哈！”林苗有些惊奇的看着桌子上的一百两，平时十几二十文的卖，没想到积攒下来居然有这么多。山货占了大头，这也多亏了林苗认识山里的路，才能有这么多。
“嗯，确实不少。这样加起来，咱们现在有一千八百两。按照现在的花销，十几年也是够用了。”赵力把碎银子都拢到一起，他们只是不喜欢声张，这积蓄就算是在镇上，也算不少了。
林苗也笑了：“哪能这么算，咱每天还赚钱呢，这钱只会越攒越多，肯定不止花十几年。”
赵力看着林苗满足的笑容，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林苗养鸡场的事。做生意就会有风险，能不能赚到钱，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怎么看着不对劲儿呢？”在一起这么多年，林苗已经能够从赵力的脸上看出名堂，今晚赵力的表情这么反常，一看就是有事儿憋在心里。
想到陆斌白天的一番盘算，赵力还是把养鸡场的事情告诉了林苗，作为兄弟，他也想尽自己所能帮陆斌一把。
“养鸡场……这样说来也不是不行，盖个鸡舍，顶多花个几十两，鸡住的房子跟人又不一样，花不了那么多钱。鸡苗现在是五文一只，进几千只不过也才十几两，再请两个小工帮忙一起照看鸡苗，买点鸡吃的米糠鸡草，拿出二百两应该绰绰有余了吧。”林苗闭上眼睛，心里算账算的飞快。
二百两对于他和赵力来说，不过也就猪肉铺大半年的收入，但把这笔钱拿去建养鸡场，要是赚钱了，陆斌就能让阮白过上好日子了，说不定他们也可以到镇里住，到时候亲亲热热住在一起，多好啊。
“二百两应该足够了。陆大哥说，我出钱他出力，我把钱给他，养鸡场的事儿就不用我操心了。利润我跟他四六分或者三七分，你觉得如何？”赵力看林苗的样子，养鸡场的事儿他应该会答应了。
果不其然，林苗点头了：“嗯，陆大哥想的周到，你还要顾着镇上的铺子，确实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养鸡场上。利润，就四六分吧，三七粉陆大哥赚的也太少了，咱们反正能帮就帮一把，大家都是兄弟，互相扶持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呢。
“那好，明天陆大哥来，咱们跟他说清楚，然后把钱给他。养鸡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赵力拿出一个大钱袋，把二百两单独装进去，剩下的钱还是放在箱子里收起来。
“嗯，就这么办吧。咱也差不多该睡了，明天还得开店呢。”不知不觉已经聊到半夜，林苗也困了，和赵力熄了灯，两个人说了会儿小话，便相拥着一同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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