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火葬场里捡老婆》幺橘

47、分享

　　郁时川正烦得没边儿，这丫头片子出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看到她哭给不了半点好脸色，从包里翻出玩具扔给她：“上一边哭去。”

　　夏柚柚惨遭无视，抱着玩具瘪着嘴，脸上挂着两行泪，她平时被捧在手心里宠惯了，只要一哭肯定有人心疼，现在猛地落到郁时川这么没人性的人手里，被亲表舅冷漠的态度搞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呆在那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哭。

　　郁时川满脸都写着谁都别来惹老子，一头钻进书房摔上了门，林渝和夏柚柚两个人闹脾气没有了观众，一大一小站在客厅，尴尬的面面相觑着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攥着BJD娃娃的裙子又好奇又有点防备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大哥哥，率先奶声奶气地发问：“你是谁呀？”

　　她白嫩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小泪珠，说话时小巧的鼻子皱起来，红彤彤的，看上去特别招人疼，林渝本来就喜欢小孩，心里发软，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叫林渝，你叫什么名字？”

　　“柚柚。”小姑娘边吸着鼻子边回答，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她浓密的睫毛沾了水，湿成一缕一缕的，看起来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可怜，林渝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书房。

　　郁时川把他一个人扔这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管了......

　　林渝平时在家里照顾小孩照顾惯了，此刻母爱泛滥，牵着夏柚柚坐到沙发上，拿过纸巾轻柔地给她擦眼泪，看她头上帽子戴得乱七八糟，大得都快盖住眼睛了，有些诧异地拿下来，仔细端详了几眼。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好小声不解地嘟囔了句：“谁给买的帽子，怎么这么大......”

　　夏柚柚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刚在那她舅那落了个遍体鳞伤，正找不到人撒娇安慰，此刻听到林渝这样柔声细语，心里那股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也不管他俩是不是刚认识，抱着娃娃咧开嘴就开始告状：“呜呜呜呜，舅舅他好凶，他都不理我！”

　　其实她舅没拿胶带把她绑在凳子上，还纡尊降贵陪她玩了好几分钟警匪枪战已经是很看在乔书曼的面子，只可惜夏柚柚不懂郁时川对她的耐心有多难能可贵，只觉得这个舅舅一点都不好，才呆了没半天就忘记她妈的嘱托，想回家了。

　　林渝调整了半天那个帽子，都觉得设计得有点反人类，怎么带都带不好看，最后只好把帽子扔一边，小声哄她：“舅舅可能有点累了，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那当然好啦！哪有小姑娘不喜欢又温柔又好看的大哥哥的，什么破舅舅滚一边儿去吧！

　　夏柚柚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蹭蹭蹭跑到镜子边，两只小手拉着自己的双马尾左看右看：“可以给我梳个公主头吗，就像芭比公主那样的！”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跟林爻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软糯可爱，林渝从她包里找出梳子发夹蝴蝶结，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好呀，你想要哪种发夹？”

　　“小兔子的！”

　　十分钟后夏柚柚对着镜子捧着脸，惊喜得简直乐开了花，提着自己的小裙子转着圈儿的臭美，非要让林渝用她的美乐蒂相机给她拍照，激动得声音都快变调了：“太好看啦，太好看啦！你比我妈妈梳得还好看，林渝哥哥，你会魔法吗！”

　　她兴奋得原地乱蹦，一不留神踩着裙摆摔进林渝怀里，没摔疼，只闻到哥哥身上清爽好闻的香味，笑得直打嗝。

　　林渝要把她拉起来，她抱着林渝脖子耍赖，小姑娘芳心沦陷只需要一个漂亮的发型。

　　“林渝哥哥，你陪我玩过家家吧，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林渝忍俊不禁，夏柚柚已经拎起她那小书包把里边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沙发上，玩具餐具玩具水果玩具娃娃......还挺齐全。他无奈，只能在客厅陪小姑娘玩起家家酒，玩着玩着忘了时间，居然彻底把郁时川抛到脑后了。

　　郁时川原本喊林渝来确实是想让他帮忙带孩子，但一个人在书房窝了半天没人理，出来看这俩人居然玩得喜笑颜开其乐融融！再想起林渝刚刚那些话和态度，就更觉得生气了，心想老子在他心里是怎么回事，还不如一个丫头片子！

　　他出来嗖嗖放冷气，明明已经二十来度的天气，林渝却觉得背后骤然袭来一阵寒流，扭头看去对上郁时川阴森森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攥了攥手指，有点想道歉的，但又不太好出口，于是只能采取最朴实无华的方法，目光黏在他身上问：“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郁时川说：“不饿，玩你的家家酒去吧。”

　　夏柚柚倒是非常积极，一听要点菜就举起嫩藕似的小胳膊，大声喊：“我饿了！我要吃馒头，要蒸成小狗还有小熊猫形状的！”

　　林渝平时在家哄孩子都哄成习惯了，下意识说了声好，语气宠溺又纵容。经过这么一会的相处，夏柚柚已经彻底成为林渝的小迷妹了，站起来“吧唧”就抱着林渝亲了一口，特别直白，一点儿不害臊：“林渝哥哥，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郁时川目睹了全过程，捏了捏手里的马克杯，阴着脸，有点想把他俩都踢出去。

　　好在林渝还是挺有眼力见儿的，眼见着再不哄哄就要平地龙卷风了，赶紧撇下夏柚柚，几步跨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求和，小小声地说：“真不饿吗？我给你做饭，别不高兴了。”

　　郁时川冷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老子就是不饿，滚开。”

　　林渝没有放手，稍稍用了点力，按住他挣扎乱动的爪子，声音还是很小，却隐隐带上了控诉：“谁让你骗我的，那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真的不好笑，可能郁时川觉得很有意思，但林渝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种类似的话。

　　郁时川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又没打算真跟他动真格，就只好任由他把自己箍在怀里，态度其实已经有点松动了。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林渝突然扳着他肩膀将人转过来。

　　“你以后要是……有别人了，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好吗？”

　　他表情很认真，如果仔细看，还能从眼里窥见一丝祈求。

　　郁时川原本想着他再说两句好话就不计较了，可猛不丁听见这么一句，立刻又皱起了眉。

　　他觉得很奇怪。

　　他完全不明白林渝为什么会想到这方面去，那不就是一个玩笑吗？有必要这样上纲上线？郁时川总觉得林渝现在对他的态度很模糊，不喜欢了吗？绝对不是。但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他对两个人的未来很悲观，从来没想要好好走下去，时刻打算着分开一样。

　　郁时川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觉得很不舒服。

　　“我什么时候瞒过你？”原本只是简单的生气，但现在似乎加进去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心里无端涌上一股不上不下的烦躁，他拍开林渝的手掌，“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为什么会有别人？”

　　一次两次这样尚可迁就，次数多了，郁时川就难免心烦：“我说过了。”他脸色不好，再次强调，“你有什么不满意，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然后跟我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子真的很不喜欢。”

　　夏柚柚还在旁边，郁时川不想和他吵架，于是只尽量平静地说：“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听见了吗，林渝？”

　　声音不重，却带有很强的压迫感，林渝目光看向他，似乎在挣扎闪烁，最后在这样的压力下步步退却，终于妥协一般地将他拉进卧室，关上门。

　　如果闭上眼，似乎会更有勇气一些，看不到他的反应，就能避免很多难堪。

　　林渝把他压在房门上闭着眼亲了一会儿，然后拉开一点点距离，小声地，好像有些委屈地说：“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

　　郁时川注视着他近在咫尺微微发颤的睫毛，纳闷地说：“你也没问啊？”

　　他有些莫名地揽住林渝的腰：“你就为这一天到晚这么奇奇怪怪的？不是，你想知道什么？”

　　林渝想了想，贪心地说：“全部。”

　　“……”这好像你问别人吃什么的时候他说随便，这个全部真的有些让郁时川无处着力。

　　他说：“他妈的，具体一点。”

　　那要具体一点，林渝想知道的太多，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问了，最后只能咬了咬唇，问：“那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起床吃饭，接到我那歹毒表姐的电话去机场接拖油瓶，然后陪她在家折腾半天，后面的你也知道了。”

　　这都是很寻常的小事，没什么值得特意捡出来说的，郁时川自己说的时候都嫌无聊，但林渝好像听得很满足，好像他所求的就是藏在生活中的这么一些简单的细节。

　　郁时川突然间觉得有些别扭：“这些芝麻绿豆大点的破事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想听。”林渝说，“我想听你多和我说话，不是那些调情用的花言巧语，而是这些生活里的，琐碎的事情，这样才会让我觉得……”

　　让我觉得你是很认真的，认真的想要爱我。

　　会互相分享生活点滴的才是真正的恋人，像郁时川那样见面只会亲亲抱抱，说荤话调情，但一点自己都不讲给对方听的相处模式，跟炮友也没什么区别，何谈是在恋爱呢？

　　郁时川并不懂这些，他只是习惯性的用自己一贯擅长的方式和林渝相处，也理解不了讲这些平凡小事的意义有多重要。

　　但他之前就答应过林渝，只要他提了要求，就会尽量做到，郁时川不会食言。

　　所以哪怕再不理解再别扭再起鸡皮疙瘩，他还是慢慢地说：“那行吧……”他推开林渝，默默地怀疑谈恋爱都要这么黏糊吗？事无巨细都要报备？这也太内什么了，会不会有点不正常？

　　他以前野惯了，其实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观念。

　　就好像自己多了一个任务，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