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度过漫长岁月》YKazuha

46、两个太阳

　　第四十六章两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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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末，高三将进行第一次月考，这是他们第一次考理科综合或是文科综合。有一些刺激，又有一些期待。

　　毕竟，生物老师一本正经地建议他们先做生物大题。他笑着解释说，生物大题要计算的很少，上手容易。

　　然而物理课上，物理老师为应先写物理大题而据理力争，孟珂行也打心底觉得物理需要潜心计算，便也跟着点点头。

　　只有化学老师淡然置之，小老头笑笑说：“我还是很清楚同学们的想法的啊，反正不管是先算物理还是先写生物，化学肯定都在中间位置。”

　　总之，不管怎么计划着做题顺序与时间分配，到考试时才会明白之前忧虑的都没有用。

　　“哎，老孟，隔壁二班好像来了俩新同学。好像有个女生蛮可爱，”孟珂行前桌说着一顿，表情夸张，继续道：“你都不知道张铭宇那个样子，眼睛都看直了。”

　　孟珂行不可置信，却鬼使神差开口：“他们班本来就有女生看起来乖乖的。”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嘴角的弧度。

　　“你不会说的是洛叶吧？”

　　“啊？什么？为什么？”孟珂行笑容消失，只剩惊讶，又似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孩子般慌乱却心虚。

　　前桌狡黠一笑，接着无奈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张铭宇老是逗她，现在好了，张明宇目标转移，洛叶倒是落了个清净。”

　　“你认识她？”孟珂行捕捉到了关键点。

　　“也不算认识，算眼熟。”

　　“我还没说她是谁呢？”孟珂行莫名心梗，嗅到了一丝奇怪但又熟悉的气息。那气息竭力隐藏，不想被发现，却难掩其中喜悦与神往。熟悉得让他想起了某个词——暗恋。

　　前桌挠挠头，不置可否。孟珂行徒添压力，转身摇醒了趴在桌上小憩的许大爷，难掩忧虑地说：“你那个，什么物理总结给洛叶了吗？”

　　许逸头也没抬，沉默着，耐着性子从桌洞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孟珂行。孟珂行拿到后一溜烟跑出了教室，直奔二班教室后门。他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衫，没料右脚刚踏进二班，一位女生便出现在眼前，亲切问道：“同学，你不是二班的吧？看着面生。”

　　孟珂行看着同样陌生的她，只摇摇头。黎清松了口气，微笑着说：“还好，我还以为是我没记住你。”

　　孟珂行以前与谁都能谈笑风声的样子，升入高中后收敛不少，又似乎在某个晚上后烟消云散，现在只剩下能跟别人寒暄的礼貌了。

　　孟珂行不知道说什么，正踌躇时，张铭宇拨开了站在后门的俩人，瞧了一眼孟珂行，又对着黎清道：“你认识他？”

　　黎清摇头，孟珂行也摇头，只有张铭宇缓缓点头。从张铭宇的眼神里，孟珂行肯定了面前这个女生就是二班的新生。他打心底认为，这女生与洛叶差远了，但是又想不出个明确的理由。

　　刚好，似乎他与洛叶心有灵犀，洛叶转头发现了他。孟珂行呆愣在原地，注视着洛叶向他走来。他好像终于明白，那个女生差在哪儿。

　　洛叶一切都很恰巧，是仅仅看一眼都恰巧让他心动的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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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泽从教室前门进来，疑惑瞧了一眼堵在后门的三个人，接着瞧了眼正在写题的洛叶。他敲了敲洛叶的课桌，洛叶只好停下笔，抬头，她的表情继而抹上一丝惊讶。

　　“孟珂行好像找你。”

　　洛叶这才扭头看向拥堵着的后门，孟珂行处于张铭宇和黎清之间的窘态尽收眼底。他就像一个被拉着去见亲戚的小孩，一个都不认识，还要叫出他们的名字。洛叶想到这儿，情不自禁，遂起身走向前去。跨过张铭宇与黎清，她歪了歪头，对孟珂行笑道：“有事？”

　　孟珂行遂跟着前来解救自己的天使退出狭窄的后门，在无人的走廊站定。少年启齿：“给你的物理笔记。”

　　洛叶惊喜地接过孟珂行手中的笔记本，接着道：“谢谢你啊。下次我自己去找许逸拿，就不麻烦你了，你学习也怪忙的。”

　　不料孟珂行疯狂摇头，连说不忙。洛叶挑眉，打趣说：“那看来，小孟对这次考试可是信心十足啊。不过，我可要复习去了，拜拜。”

　　见着洛叶挥手转身要走，孟珂行下意识开口：“等一下！”

　　“还有事？”洛叶狐疑地看向他。

　　此刻孟珂行的大脑正在头脑风暴，能有什么事？他只是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孟珂行说得郑重又温柔。

　　洛叶听此转身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的落日，轻轻笑道：“问咯。”

　　孟珂行上前一步，将手肘撑在铁栏上，头微微偏向洛叶，注视着一旁的女孩，他说：“怎样才能一次看到两个太阳？”

　　那场落日携些微风，流云与高楼的霓虹灯、落霞与街道上的汽车、校服与不老的少年尽作青春的陪衬，她轻扬的发丝、碎于眼眸的落日余晖、铺于脸颊的淡淡夕阳、白色干净的校服衬衫便是这幕青春的主角。

　　洛叶看着天空，想了好久。

　　“两个太阳都一定要是地球绕着公转的那个？”

　　孟珂行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洛叶竟真的在绞尽脑汁地想答案，只好回答：“不一定吧？”

　　洛叶却笑了，转头看着孟珂行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借个东西。”

　　孟珂行只看见洛叶转身走进了二班。他对洛叶的行动完全摸不到头脑，反而自己也开始想怎样才能一次性看到两个太阳这个问题来了。

　　“或许，要一块厚玻璃，成两个像？”孟珂行想得出神。没注意到洛叶已经在他身旁站着了。

　　洛叶一把扯过思考中的孟珂行，在走廊上找了一个圆日就在身后的位置，再让孟珂行背对着天空。

　　洛叶拿着借来的翻盖镜子，一边观察一边说：“一块厚玻璃经过反射和折射可以看到两个像，理论上也许能看到两个太阳，但是，太阳离我们太远了，没有那个条件。”

　　她站定，继续道：“孟珂行，看镜子。”

　　孟珂行懵懂地看向那一面只有手掌大的镜子，他只能看见自己的脸庞与他身后火焰般的落日。

　　洛叶却笑着解释说：“这就是两个太阳，一个是银河中的，一个是我世界里的。”

　　少年没有说话，他只转头看着自信笑着的洛叶。热烈又平静的晚霞在身后安静地奔涌着，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融进这紫红色的天空。

　　他看着她，仿佛看见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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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第一次考试如期而至。拿到理科综合的试卷，翻看了五分钟后，孟珂行才肯定了三位老师说的话都不靠谱，你怎么知道出题人会把难题放在哪个学科的哪个题上？

　　考试开始的铃声一过，教室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只有笔在试卷上划过的“唰唰”声。两分钟后，有人开始翻动试卷，这是搞定生物选择题的信号。这场考试，似乎只是为了拼一个速度。

　　孟珂行脑子里却蓦地浮现出论语的话，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于是，孟珂行潜下心来，算起了物理的第一个大题，然后在物理的压轴题内无法自拔。

　　“欲速则不达，似乎很有道理。”洛叶觉着孟珂行有些好笑，没忍住“哈哈”笑了一声。

　　孟珂行推着自行车，在路灯下无奈看向洛叶，反将一军道：“得了吧，我看我俩是难兄难弟了，年级五十名。”

　　“你怎么知道？”洛叶惊讶地看向孟珂行，孟珂行只得意笑着。

　　“年级大榜，你不看啊？”

　　洛叶才想起来高三新增了年级大榜这回事，暗叹一口气，思衬着如何扳回一局。

　　“那你排在哪儿？”

　　孟珂行眼里盛满了少年的欢喜与稚嫩，嘴角轻轻上扬，弯下腰盯着洛叶，强调道：“我都说了，咱俩难兄难弟。”

　　洛叶眨眨眼，语调轻快：“不会是五十名吧？”

　　孟珂行只轻轻点了点头。洛叶看此反应，倒是相信了他，她俩还真是难兄难弟。高三第一次月考，只差一步就要滑出年级前五十。起初洛叶还不以为意，想着只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以前受的挫折还不够多吗？但这次，她似乎却要安慰一下某个人。

　　洛叶面带微笑，稍稍抬头，看向孟珂行的侧脸，说：“看来，小孟还得再读一下孟子。”

　　孟珂行疑惑着歪歪头。

　　洛叶弯着眉眼，故作高深地继续道：“所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只‘欲速则不达’还不行，还得有所舍弃才可以。”这话听着像是安慰孟珂行，倒更像是洛叶在劝自己。

　　你只能对某些事舍弃不干，然后才可以有所作为。她好像得放弃物理，不然怎样“有为”呢？

　　“可是，必须要坚持的东西呢？也要放弃吗？”孟珂行倒问出了洛叶也在纠结的问题。

　　洛叶皱了皱眉，俩人陷入沉默，安静的夜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与马路上路过的汽车带起的风声。

　　“我觉得，”赶在分别前，洛叶终于开口说，“如果坚持的东西能让自己快乐的话，那就不用放弃。”

　　少年的笑意揉进了朦胧的月色，超市泄出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他在朦胧的灯光里注视着少女的眼眸。

　　“那这么说，我下次还得考第五十名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