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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紫藤树的未亡人·下 ...


  •   1、

      湛蓝的河水在太阳的辉映下泛起如水晶般的光泽,晴朗的蓝天和远方嫩绿的草坪线交融,岸边开满妖冶赤红的曼珠沙华,往里些零落有几棵结满丰润晶莹桃子的树木。

      身着黑色底铺满白色三角图形的老人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我。

      「爷爷!」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我声泪俱下。

      「对不起!!!爷爷!是我不好……因为我一直的任性才总是让您烦心!因为我的任性,师弟才会怨恨地变成了鬼!因为我的任性,才会导致您切腹自尽!」

      「我一直都很感激您的恩情!可是我却没能报答您!甚至还让您因为我们自尽!爷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吃桃子了,再也不会逃避身为师姐的责任了,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爷爷,您回来吧……求您了……」我泣不成声地跪在草坪上,曼珠沙华缠住我的腿。

      「鹿……你和善逸……」我看见苍老偻背了老人潸然泪下,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都是我的骄傲啊……!」

      话语刚落,我醒了。

      「终于醒了!快!炭治郎鬼化了,必须要去把他压制住,否则他会成为新的鬼王,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啊!」愈史郎迅速朝刚清醒的我交代事情。

      没有大战鬼舞辻无惨的我的体力相较众人算是十分充裕的了。

      「我知道了。」
      眼泪淌在我的脸上,来不及回味刚刚的梦境,我简短地回了一句。

      尽管身体像是被碾碎又重组一般浑身疼痛,甚至说不如死了更好。

      但是啊!但是啊!!!

      我必须要听爷爷的话,必须要背起「鸣柱」的责任,必须把世世代代的因果孽缘斩灭于此!

      拔刀的瞬间,我眼里忽然闪过那个身披蝴蝶纹羽织的娇小身影,她温柔地莞尔一笑。

      那么……就让这最后的一击,结束所有吧。

      ——「雷之呼吸·终之型·忍」

      2、

      香奈乎顺利地把针剂注射入炭治郎的脖颈里,他变回了人类。

      结束了。

      3、

      富冈义勇在无一郎的掩护下四肢健全,存活。

      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被斩灭了「上弦之一」的柱们及时救下,存活。

      时透无一郎对战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丢了左手,存活。

      悲鸣屿行冥27岁打开斑纹,太阳升起时,阵亡。

      不死川玄弥为了拖住鬼舞辻无惨,偷偷吞噬了「上弦之一」的刀,身体崩坏,阵亡。

      蝴蝶忍以身为饵,被「上弦之二」所杀,阵亡。

      3、

      鬼杀队解散了。

      幼小的产屋敷家主对我们辞谢,最后一次「九柱会议」结束了。

      临行前,这位小家主叫住了我:
      「请、请留步!鹿小姐!」

      我停住脚步,在其他人都离开后木然地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宛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迁怒吗?麻木吗?怨恨吗?
      或许都有。

      「其实,」产屋敷辉利哉跪坐着,红着脸顿了一下,「其实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知道了,他们还曾劝过忍小姐,只是最后还是……对此我们感到抱歉……」

      「啊,但、但是父亲曾经让我转告你,他说,『无需在意他人的眼光,请幸福的活下去吧』!」

      「……」

      啊啊、原来现在的我,还在任性着。

      任性地把自己的无能归咎于他人身上。

      原来主公都知道了……他一直都在包容我的任性啊。

      多么温柔的主公,可我居然还对他有过怨恨……

      眼泪难以遏制地落了下来。

      4、

      不知不觉我走到「蝶屋」的木门前。

      铺满碎石的庭院里种植着一颗松树,蝴蝶们翩翩起舞,一派恬静而有禅意。

      药圃仍然依旧,看来神崎葵她们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您是……啊,『鸣柱』大人!」

      我失笑道:「现在已经没有『鸣柱』了,神崎小姐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是啊,没有「鸣柱」了,也没有「虫柱」了。
      那些无数为了杀鬼事业献身的人,终究只能埋没于不能被公布的历史的长河里。

      不会有史书流传下来,也不会有人记载「鸣条鹿」与「蝴蝶忍」的故事。

      等我们这一代的人死后,那些我们熟悉的姓名大概会无人过问吧。

      在我准备离开时,尚有一只眼睛明亮的栗花落香奈乎从「蝶屋」里匆匆跑出来。

      「请您收下这个……!这是姐姐留给您的。」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似乎不敢看我。

      金黄色的香囊中心绣着一只浅紫的蝴蝶,我怔怔地看着它,忽然意识到了一件有些不可思议地事情——

      「香奈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脸更红了,眼神闪躲着,双手搅来搅去,嗫嚅地说:

      「很久了,」她低着头悄悄地看我。

      「香奈惠姐姐还在的时候就知道了……」

      5、

      我在自己的木宅子长廊上跽坐着,看着庭院里的紫藤花树发怔。

      我哑然失笑,笑声越来越大,以致最后笑出了眼泪。

      她早就对我动感情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是啊……除了我以外。

      我独自怅然地看着那紫藤花垂条。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出现。

      我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爷爷。请您原谅我吧。

      6、

      之后,我和善逸把爷爷的骨殖葬在了桃山的一棵树下。这棵树是他那年收养我的时候种植的。

      善逸担心地看着脸上仍有巴掌印的我问:「师姐,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大概是和不死川实弥一样随便漂流吧。走到哪算哪。」

      「噫噫噫——师姐一定要小心啊,现在有好多猥琐大叔的!呜呜呜师姐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他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讲。

      我有点想笑,捏了捏他淌满泪的脸蛋说:「在想什么?你师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遭遇不测?」

      「但是……」

      「好啦,我听说你以后要和祢豆子生活在一起了对不对?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哦,『外遇』和『花心』绝对不行!要是我收到祢豆子投诉你的信,小心我揪着你的耳朵来到师父坟前好好教训你!」我佯装狠恶道。

      善逸听了害怕地抖了抖,连连称是。

      「真不知道会有谁来娶这么残暴的师姐呢……」他声如细蚊地吐槽着。

      我的眼里闪过一个紫藤花树下身影。

      但我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话。

      7、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一望无际的石料墓碑上,我独自徘徊之间,直到找到了她的墓碑,然后呆呆地伫立着不知过了多久。

      鬼杀队剑士的墓碑定期会有产屋敷家请的人来清洗打理,没有一丝落灰的石料反而让人觉得里面的人仿佛不久前才逝去。

      「哟,好巧啊能遇见你。」

      可是……

      「有三年了吧。」

      不死川实弥一手捧着一束蝴蝶花,一手拄着拐杖,说话时还有些气喘吁吁,全然不复几年前那副有精神气的样子。

      我有些好笑地说:「不死川,你怎么变得这么『娇滴滴』了?」

      他「嘁」了一声,说:「你别笑,过几年你也会了。」

      是的,斑纹。

      ——打开斑纹的剑士是活不过25岁的。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打破这份沉默的是他,他佯装看向其他地方,有些小声地说:「……那个,之前我的那些迁怒,还请你他妈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起来。

      估计除了主公……哦,还有香奈惠以外,没有人是能够心甘情愿让他讲敬语的。

      「没事……而且,你说的也对。」
      我黯淡了翠绿色的眼眸,看着面前刻有「蝴蝶忍」字样的墓碑,内心一阵酸涩。

      随后我岔开了话题,问:「这三年来不死川先生去了哪里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始讲他旅途的一些所见所闻,讲着讲着,又是一阵无言。

      「你……你和蝴蝶忍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死川实弥再一次打破这种气氛,他凝重地看着我的眼睛,像家长审查女婿那样地说。

      我温柔细心地把怀里的紫藤花条一支一支地插入面前墓碑的框里,指腹轻轻扫过刻有「蝴蝶忍」字样的纹路,然后又细细地吹拂开刻痕里的灰尘。

      不死川实弥几乎以为他的问题不会有答案。

      但是他听见了我的回答:

      「或许吧……谁又说得准呢?比起用几个字定义,我只知道她在我心里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记住这份感觉就足够了。」

      不死川实弥心想,对蝴蝶香奈惠,他又何尝不是呢?

      岁月会让我们把她们的面容遗忘,可是提起她们的时候,心里的那份感觉是不会消失的。

      8、

      第二天的时候,我受到了链鸦的简讯。

      「是吗……原来今天是不死川他25岁的生日啊。」

      「他的生日居然是和蝴蝶香奈惠过的,真是……让人羡慕呢……」

      9、

      不死川实弥被人发现的时候挨在蝴蝶香奈惠的墓碑旁,一缕阳光照射在他安详而面带笑容的脸上,恍如未曾逝去。

      10、

      我又打理了一遍我那小宅子。

      今天阳光不错,风和日丽,天清气朗。

      也十分适合告别。

      我的目光注视着庭院里那棵垂满紫藤花的花束,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曾经与她在深夜的紫藤花树下饮酒的场景。

      距离不死川实弥离世已经有一年了,如今我24岁,离斑纹的副作用大约只有1年左右。

      可是我已经撑不住了,每每我闲暇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记起她,记起爷爷,还有记起在墓园里的不死川的样子。

      形销骨立,支着拐杖呼哧带喘,昔日身为「柱」而引以为豪的健壮体格早已消失不见。

      我努力地遵循着爷爷遗书里的内容,他说他想让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可是我……真的累了。

      如果我到了那一天,忍还会认出那样的我吗?

      灿烂的紫藤花树下已经铺好了白布,布上是那年和忍饮酒时朱红色的四方小台。

      小台上,放着一盏小酒……和一柄胁差——那是爷爷自尽时用的。

      喝了酒的我絮絮叨叨地对空气说起话来:

      炭治郎和香奈乎生了两个孩子,但在他们因斑纹离世后,恐怕善逸就得代替抚养他们的孩子了吧。这样家庭负担会更重的。

      所以爷爷留给我们师姐弟的桃山我已经租给山下的农夫了,每年他们会汇给善逸一批农产品收益的钱。

      听说善逸和祢豆子也生了一个女孩,不知道她会像父亲多一点还是母亲多一点。不过果然还是像祢豆子多一点会好些吧,毕竟她爹哭起来真的太聒噪了。

      伊之助和神崎葵的婚礼已经过去两年了,他们两个走在一起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小清小澄小穗现在也成长了呢,都成长成善良而坚强的,不输于你姐姐的女性……

      ……

      还有就是,自你走后,已经过了5年了。

      我很想你,忍。

      11、

      交代后事的书信就放在小台子上,被酒盏压着。

      我相信之后产屋敷家的人会做好这一切的。

      12、

      一阵风扬起满树的紫藤花条,花瓣如飘雪般被吹落在地,掩盖住树下人那件缝缝补补了许多次的翠绿底羽织。

      在意识朦胧之间,我仿佛看见了前面那个娇小身躯的紫色倩影。

      我上前牵上了那只白皙的手,像是年少时顽皮地笑着,问道:

      「忍,有没有思念我这个美少女啊?」

      END、

      「春日游丝 坟冢之间独徘徊」

  • 作者有话要说:  OK正文完结。
    最后一句话来源于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的那篇“点鬼簿”。
    说实话真是奇妙啊,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里光速构建了这个故事。虽然分了这么多批次才发完,但事实上我只花了3天写完……好吧也不算快,但是写得腰酸背痛啊。
    看下有空能不能把番外憋出来!!!
    比起原著的结局,有所改变的大概是:
    时透无一郎虽然没了左手但是没被腰斩。
    栗花落香奈乎在妹的帮助下还有一只眼睛能看得见。
    富冈义勇没丢身体部件,他四肢健全着呢。
    还有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他们在灭上一组的及时赶到下存活,也没丢部件。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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