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元记段子合集》Sunness

17、十七、

　　一个小周少年时期的段子。

　　小周：阿姐，配偶间心意相通，究竟是何感觉？
　　阿念：我怎知道。你问这个做甚？
　　小周：今日双明大哥问我，想与什么样的姑娘结为夫妻。我答须得心意相通、互敬互爱，可细一想来，确也不知何谓心意相通。
　　阿念：甚么心意相通，不过话本里胡编罢了。那些个真夫妻也未必知道。
　　小周：那大家大多为何成亲呢？
　　阿念：乱七八糟的由头，应有尽有。我阿娘从前不也逼我嫁人么，若我听了她的，那便是从母命，也算是个理由罢。
　　小周：那……若是自己择偶，大家又是如何选呢？
　　阿念想了想：据我所知，天下夫妻唯一的共性便是要同房。依此而论，大约首要便是想与那人同房，或者起码能忍受与那人同房罢。
　　小周：那要如何才知自己想不想与对方同房？
　　阿念：……
　　她仔细思索一番。
　　阿念：起码对方得长得好看。镇上不老有姑娘与你说话么，她们喜欢你，便也是因你好看。
　　小周有些脸热：上回秋收宴……乡社的伯伯寻我去扮青龙神，也说我长得好看。可我其实不知……到底何谓好看。
　　阿念：哈？
　　小周：禽类求偶，有些便看重尾羽的颜色是否鲜艳；还有些鱼类求偶，亦以雄鱼夺目的鳞片为美。从前我以为，人也与这些生灵一般，可明确何谓美丑……但后来却发现，有人以肤浅为美，有人以肤深为美，更兼有以肥为美、以瘦为美者……大家观念不一，我便也实在不知何谓好看了。
　　阿念：虽说观念不一，却也有大多都以为美的。譬如晗伶姐，她便生得极美，任谁见了都眼直。
　　小周：我看晗伶姐姐也会眼直么？
　　阿念：……那倒没有。
　　小周：嗯，其实我并不觉得晗伶姐姐的模样与大家有何不同。
　　阿念：……
　　她便又思量一番。
　　阿念：总之，各人以为瞧着舒坦高兴的便是美。
　　小周：那杨夫子、张婶、双明大哥、祐齐哥哥、秀禾、祐安……还有晗伶姐姐，都很好看。
　　他顿了顿，冲李明念腼腆一笑。
　　小周：阿姐最好看。
　　阿念：……（孩子哪都好，就是眼睛不大好）
　　小周：阿姐，除了好看，还要如何知道自己想不想与对方同房呢？
　　阿念：这我也说不清。
　　小周：李伯母和李伯父也从未说过么？
　　阿念：他们哪会说这个？从前我想偷看他俩同房，还被我阿爹揍了一顿，扔进祠堂关了半个月。
　　小周：……（虽然觉得偷看似乎确实不好，但阿姐挨打了，说出来大约会惹阿姐伤心）
　　阿念：不过，若是看晗伶姐喜欢李景峰什么，那大约除了好看，便是身子骨强健罢。
　　小周：晗伶姐姐喜欢的是景峰哥哥好看……和身子骨强健？
　　阿念：那不然他还有什么？
　　小周：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阿念：这样一说，对方身子骨强健，大约也会令人更愿与之同房罢。
　　小周：为何？
　　阿念：身子骨太弱，死在床上可怎好？
　　小周：……（想问“为何会死在床上”，但总觉得再问下去会产生无穷无尽的疑问）

　　多年后，无意中得知这段对话的许双明：……李明念你少教子仁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