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是个土地神》盛宁

18、第 18 章

　　进入十一月，长年阴冷潮湿的曼殊沙城似乎又冷了点，空气中除了铁锈味，也仿佛多了点什么，在皮肤上萦绕不去，蠢蠢欲动地提示着它的存在。

　　“祁阳，十月节要到了哦。”十五扯扯祁阳的衣袖。
　　“十月节？”祁阳低头看了他一眼，平直地说道：“现在是十一月。”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呐，你去不去？”兴奋地连瞳孔都变了颜色，十五踮起脚尖吊在祁阳身上晃来晃去。
　　“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节日。”微微皱了皱眉，祁阳摆明了不想参与。
　　“那我告诉你啊！”十五金黄色的虹膜中，黑色瞳仁竖成了一条细线，祁阳看了看已经被十五兽化的尖锐爪子抓破的衣袖，冷淡地命令道：“松手。”
　　“呃，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十五讪讪地跳下地，做了个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把眼睛变回黑色。
　　“你再多失控几次，就没有化形的机会了。”白皙的脸上没有分毫表情，祁阳平静地说：“那样的话，是不可能在曼殊沙城活下去的，我和婆婆都会舍弃你，你明白吗？”
　　圆润小脸一瞬间失去血色，十五盯着祁阳纯黑色的冷酷的眼睛，因为感受到对方纯粹的杀意，便如同濒临绝境的小兽一样，皱起鼻子，露出尖锐的犬牙，喉间发出微弱的吼声。
　　对十五的惊惧毫无感觉，祁阳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眼尾扫过一旁阴暗的巷子，几点红光倏忽即灭。最近敢在他周围转悠的妖类多了很多啊，而且感觉好像很•••兴奋，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就被一只湿暖的小手笨拙地拉住了手指。祁阳抽出手，看了看十五以为被拒绝而愈发惨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意，轻轻揉了揉十五的脑袋，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十五的脸颊立即变得红扑扑的，一边傻笑着，一边使劲在祁阳身上蹭了蹭。
　　“那么，十月节是什么？”有些不满地让了让十五胡乱的磨蹭，祁阳问道。
　　“就是妖族的□□大会嘛。”十五把脑袋靠在祁阳胳膊上，心满意足地说：“祁阳也感觉到了吧，空气中都是发情的味道哦。”
　　“那跟你也没有关系，你五十岁都没满，还是幼崽就想着□□吗？”祁阳陈述事实的语气明显打击了十五，十五撅着嘴道：“可是等我明年化形了就可以了啊，现在看看也不算早••••••”
　　“所以刚刚才问我要不要去吗？”祁阳挑挑眉，“你就这么确定你明年可以化形成功？”
　　“我会努力的！”十五连忙挺起胸膛表示决心。
　　“希望如此吧。”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祁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那么说那些东西最近一直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也是因为这个？话说回来妖族什么时候会固定□□时间了？”
　　“在曼殊沙城是特别的嘛。”不甚在意地对祁阳的后一句疑问做了回答，十五的注意力全在前一句上，“诶，居然已经忍不住啦，妖族对强者本能的渴望真是恐怖哦。”
　　“这里哪里特别？”不知为何对这句话非常在意，祁阳皱起眉，追问道。
　　“恩？”十五纠紧了精致可爱的五官，苦苦思索了一会，不确定地说：“大概是永恒吧。”
　　“永恒？”祁阳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罕有地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啊，不论什么时候曼殊沙城都是不变的，从九百多年前开始，十月节也是延续了将近八百年的唯一节日哦。”十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不变很好么？”祁阳更加疑惑。
　　抓了抓柔软的头发“诶呀，我说不清楚啦，你去问婆婆吧。”十五不耐烦了，拒绝回答，奇怪地看着祁阳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对于一直不曾改变的城市。”
　　“唔••••••”祁阳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想起敖青入城时的话，低声喃喃地重复出来：“被岁月埋葬的土地，每次来都会惊叹呢。”
　　“啊，对，就是这种感觉啊，祁阳你不是明白嘛。”十五听到了，笑眯眯地说。
　　祁阳沉默了，抬头看向灰色压抑的天空，原来还有他所不知道的感情吗？

　　曼殊沙城中，称得上是街道的，勉强只有四条。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暗巷。捕杀和被捕杀每天都在这些阴暗的看不见光的巷子里上演，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曼殊沙城的血腥味才从来没有断过。
　　像十五这样天生便带着妖力的天狐，是难得的美味，若不是有孟婆庇护，幼年便失去父母的他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了。只有在每年的十月到十一月份，当十月节来临之际，吃与被吃才会停止，妖族们转而解决另一种欲望，这时候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掩不住妖兽们发情的味道，弱小的妖类一面尽量躲藏，以免被当做泄欲的对象，一面又因为本能渴望着强者，过得尤其痛苦。而强大的妖类则迎来了他们要持续一个月左右的狂欢。

　　黑暗中也能感觉到那绝顶的美貌，女子舔着被鲜血染红的指尖，眯起眼露出满意的妖娆笑容，“这只肥遗味道还不错。”
　　“你满意就好。”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男子低沉地问道：“那今年可否选择我呢？”
　　“哈，你在开玩笑吧，影鬼。”仔仔细细地舔干净细白手指上的残血，女子瞟了眼角落，“连我是什么都没打听到就敢来毛遂自荐？”
　　影鬼沉默了一会，低低道：“你看上谁了？”
　　“哦呀，被你看出来了，也是，去年的青苗神也很弱，不知道我是什么呢，穿衣品味也很差，不过脸长得真不赖，味道也还行。”仿佛在回味什么般甜腻腻地笑了起来，女子眨了眨眼，道：“今年有了更好的了，新来的那三个都不错呢。”
　　也不管角落里融在黑暗中的影鬼有什么反应，女子袅袅娜娜地向外走去，“挑哪个好呢？真烦恼呀。”

作者有话说

　　留言嘛···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