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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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幽灵么？”络腮胡子的冒险者纳闷于对方明显过于激动的反应，茫然地扯了扯自己的胡子，“我看它脚是离地的啊！”
“呃……先不管他是不是幽灵……”经过面具内侧绘制的变声法阵过滤的声音浑厚而低沉，让菲戈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现在的扮相，立刻放缓了语气，用一种飘飘悠悠的音调继续下去：“后来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它接住你之后，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下子把那个向你发射禁咒的法师给炸了，然后自己也消失了……”阿瑞斯露出崇敬而又略带畏惧的神情，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这一定是幽灵的魔法吧？我看着比人类的魔法还要厉害……您是怎么驯养这么个玩意儿的？我都想要养一只了……”
“好了，阿瑞斯，法师……阁下还需要休息。”木门被推开，克莱恩大步地走了进来，仍旧是战场上那身铠甲长靴的打扮，看起来英挺俊朗至极。
“导师~~倒是劳烦您照顾我了，在这段时间里。”菲戈险些说漏了嘴，回忆着曾经被三令五申要求学会的礼节，在床上微微躬身，向着剑士行礼。
“不必客气。”剑士清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床边依旧磨磨蹭蹭不肯离开的冒险者，直到对方不情愿地走到了门边，“……您的法术保护了我们所有人，这份恩情我们将永远铭记。这里是凡塞城城主的府邸，请安心休息。”
“感谢您的慷慨……”菲戈会意地拉长了调子，模仿起普莱特在酒会上遣词造句的方式来。
“嗯，那个……法师大人，您安心休息啊！我先走了……”这种贵族般优雅的对话风格让络腮胡子的冒险者感觉浑身不适，他勉为其难地学着说了两句之后，就飞一般地拉开门逃了出去。
菲戈笑眯眯地摘下了银色的面具，“导师！”
“嗯。”克莱恩也收起了刚才严肃有礼却生疏的样子，微微一笑，“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睡太久了，头晕。我晕了多久啊？”
“两天一夜。”剑士微微皱眉，“不过，据你的那一位……预言师导师说，你只要醒过来以后，就没有大碍。”
“哦……”菲戈讪笑着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但是，却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副慎重的表情，“导师，我们之前遇到了那么多的贵族联军，一看就是已经部署好了军队，等我们自投罗网的样子，难道凡塞城里就没有他们的势力么？”
“当然也有。”剑士皱起了眉头，在床边坐下，从菲戈的角度看来，却看见了他眼底浓郁的，挥之不散的疲倦，“不过，在我们之前，有另外一支冒险者的队伍赶在贵族联军到来之前，就把陛下的意思传达给了凡塞城的城主，让他们事先已经做好了部署，所以城里还算安全。贵族联盟的军队暂时还不被准许进城，只能驻扎在城墙的四周，随时剿灭继续前来的冒险者和皇族军队。之前向我们发动攻击的那一批人，不过是他们中的一队而已。”
“导师……”少年忽然想起开战之前，剑士了然的眼神，“您当时就猜到了，陛下……”
“与陛下无关，陛下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把同样的事情同时交给几个冒险者团队来办而已。”剑士的眉峰紧锁，“这只是单纯的，冒险者之间的竞争。我慢了一步，怪不得别人。再说，如果不是他们先到了一步，提醒城主全城戒严，我们面对一座被贵族联盟掌握着的凡塞城，情况恐怕会更加糟糕。”
菲戈无措地抿了抿嘴唇，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虽然他心里觉得克莱恩导师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他更加觉得，像这样急匆匆地从沙拉曼中心地区的王都一路赶到了最北边的凡赛尔城，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情况……的确是糟透了。
剑士仿佛看出了少年的心中所想，神色和缓地摇了摇头，“别在意，陛下的口信并不仅仅只有通知凡塞城城主这一项内容，还要求我们尽全力协助城主，守住凡塞城。因为这里并不仅仅是通向港口的重要关卡，同时也是重要的宝石出产地。”
“宝石？”菲戈心中悚然一惊，现在这样东西已经不仅仅是酒会上贵妇人们用来显示财富，互相攀比的浮华道具，反而却与魔法和禁咒密不可分。贵族联盟相对于皇族的优势，正在于那些源源不断的禁咒宝石……
少年猛然灵光一闪，从脖子上摘下出那块儿已经挂了很久的金色宝石，“这个是我从特洛斯的法杖上拿来的，弗兰德法师说它的结构很特别，虽然还没有完成，只能算是半成品，但是其中的防御魔法也很有效。导师，您带着吧！”
克莱恩接过宝石，修长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地划过，褐色的瞳孔里光泽变幻，最终化作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把宝石挂回了少年的脖颈：“自己留着它吧，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救你一命。”
“可是……”
“宝石的话，我这里也有。”剑士把铠甲拉开，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是另外一颗金色的宝石，形状和菲戈手里的这一块儿非常相似，只不过要更大一些。
“这是……雪莉表姐送您的么？”
“是的……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克莱恩怔了一下，却意外坦率地点了点头。
“不久以前，就在我准备逃离开希瑞家的那段时间里。”菲戈摇了摇头，使劲咬了咬嘴唇，“导师，我之前遇到过普莱特和特洛斯，他们说表姐的婚礼大概会在传说中神灵冰封原野的那一天举行，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您当时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离开呢？等到您真的赢得了陛下的信任和尊重，剿灭贵族联盟的时候，她恐怕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她不肯。”剑士略略出了一会儿神，却随即摇了摇头，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肃，“我愿意为陛下效劳，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她无关。”
“虽然我和我的父亲都是冒险者，但是自我祖父一辈往上，却都是皇族直属的卫队，是帝国最精锐的军人。”剑士抿紧了刀锋般的唇角，眼睛里原有的些许苦恼和烦扰一扫而空，变得明朗，坚定而骄傲，如同一柄被经历过重重打磨后的长剑，带着含蓄而肃杀的锐气，光彩慑人。
菲戈目瞪口呆。
“怎么了？这一方面的原因你预言的时候没有看出来？”克莱恩伸手拍了拍少年睡得毛茸茸的头顶，语气里隐含戏谑。
“呃……所以说，那个是不准的……”少年掩饰般地咳嗽了两声，心里忽然就轻松起来，仿佛一下子卸下了巨大的重担，“对了，那您和塞尔文之前做的那个动作……”
“皇族直属卫队之间，用来交流的暗语，代表已经明确对方的要求，并请求得到相应的信任和配合。”
“哇……”菲戈发出一个单音，“暗语啊，这个东西听起来好神奇……等等！也就是说，骷髅，不是，是塞尔文以前也是皇家的直属卫队喽？”
“显然是这样。”克莱恩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剑士眉头一皱，立刻起身站起，随手把少年的面具扣回了他的脸上：“你先继续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嗯，好的。导师，您万事小心。”
门被拉开之后又重新合上，少年扶正好脸上银色的面具，又把黑色的长袍套到了身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戒指上摩挲，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戒指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下一刻，年轻的术士却已经施施然地从空气之中踱步而出，轻巧地坐在不远处的圆桌之上。
“你怎么出来了？”菲戈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现在还勉强算是白天啊。”年轻的术士伸手向着窗口的夕阳指了指，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去过一次，那些人类为他们的事情忙得够呛，暂时还不舍得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一个昏迷的法师身上，不过他们倒是对你的那只会画法阵的骷髅很感兴趣，它现在已经到城墙上去配合其他人类继续作战了。”
“还去？！它上次画了法阵之后，不是因为周围环境的黑暗元素太稀薄，所以不得不抽调身上的力量，结果被禁锢在法阵里不能动弹了么？现在居然又去做这种事情！”菲戈大怒，又生气自己刚才光顾着八卦去了，居然忘记向克莱恩导师叮嘱一句，让他帮忙看好这只骷髅。“以前我都没有发现它这么好战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是好战，是承诺。”年轻的术士浅浅地扬起嘴角，笑容意味深长，“在开始化为骷髅的那一天，他曾向着他的王立誓，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以怎样的状态继续存在下去，他都会倾尽全部的力量，守护皇族的统治，直到他的灵魂完全消散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交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