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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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五年后的分界线………………………………
“鲜血滴落在华贵的蓝宝石戒指上，随即大量烟雾从戒指向着四周弥漫开来。青灰色烟雾逐渐凝聚成人身鱼尾的神灵，她带着比鲜花更加娇艳的笑容，向着年轻的勇者微微鞠躬，声音清脆如同夜莺，
‘我是这片海域的神灵，感谢您用鲜血解除了我的禁锢。为了报答您，我愿意成为您的妻子，与您共同掌管这片土地。’
…………………………………………”
菲戈蜷缩在花园的角落里，膝盖曲起环抱在胸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看得如痴如醉。密集的花枝几乎完全掩盖住了他瘦弱的身形，偶尔有几只小飞虫掠过他的身畔，其中的一只甚至在他左臂裸露的皮肤上停驻了一会儿，他都浑然不觉，满心沉浸在眼前小说的情节中。
春日里原本清爽的凉风在穿过公爵府富丽的正殿大厅之后，便隐约带上了玫瑰香精和提神药水的气味儿，歌舞的喧嚣声从远处传来，让正在读书的少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这本书算不上多厚，菲戈轻轻合上最后一页，喉间溢出满足而又失落的喟叹，眼神茫然而涣散，显然思绪仍然停留在刚刚读过的故事里。
这本《戒指中的公主》是当下极热门的畅销书籍，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小姐为其中海神和人类勇者之间的爱情而感动落泪，其中甚至包括了菲戈的表姐——以端庄文雅而闻名社交界的雪莉小姐。这本书就是她强烈推荐并且借给菲戈的。
她也是整个家族里唯一愿意与菲戈交谈的人。
飘忽的眼神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划过鲜嫩的绿叶和肥沃的土壤，最终定格在他左手上那枚闪着幽幽红光的戒指上。在略显暗淡的光线之中，这颗他平日里早已看惯的红色石头竟然透出了几分妖异的味道。
这块石头是他早逝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菲戈攒了整整一年的钱，找首饰匠为它安上了一个最普通的原石戒托，戴在手上。
红色的流光随着他手指轻微的颤动不停地变换角度，色泽厚重而鲜艳，偏偏这块石头形状狭长，边缘锋锐如刀刃，透出一种凌厉的美感，更衬得那红色夺人心魄。
就像是……凝固了的血液，美丽而残忍。
菲戈忍不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移开眼睛，想要甩掉刚才那种让他身上发冷的想法。但是随即，少年漫无边际的联想能力就让他的目光重新黏了回去，思绪如同天马行空一般发散开来——如果这个戒指里也住着一个美丽的海神……唔，不一定要海神，风之神也不错……有着轻盈的脚步，柔软的声音，和善的性格和清亮的眼睛……那么，他一定会像故事里的男主人公一样，勇敢地拿起武器，努力挥剑为他的神灵而战，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菲戈的脸颊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激动得微微泛红，十指也下意识地攥紧成拳。不过随即，他又沮丧地低下脑袋——他的剑术和魔法的水平可都算不上高明，别说是为神灵而战了，恐怕就连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也是勉强。
嘈杂脚步声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向着他的方向靠近，菲戈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习惯性地向着花丛深处缩了缩。
“父亲说，如果我能够在这次的职称评定中取得让他满意的成绩，那他就会想办法请弗兰德大人指点我的法术学习。”
清朗的声音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其中尚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矜持和高傲，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身边伙伴儿们的热情。
“弗兰德大人？是那位能够配置返神药水的法师大人么？”
“我听说他的契约精灵是风精灵王！”
“不可能吧……”
“普莱特，这么一来你的实力肯定会再进一大步，拿学院第一也没问题啦！”
喧闹的议论声划过菲戈藏身的花丛，向着远处离去。有些人的目光无意中掠过他的身影，随即又带着鄙夷的神情淡淡地转开来去，仿佛只是看见一团污秽的垃圾。
刚才的欣喜和兴奋已经完全消失，菲戈默默地把自己缩的更紧。
膝盖抵住胸膛，双臂环过膝盖，再把脑袋埋进臂弯之中——这样就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安全的堡垒，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所以，也就再也不用理会那些虚伪的同情，傲慢的眼神和嘲讽的笑意。
希瑞家族虽然权势通天，但是他不过是伯爵和一个舞女一夜春风的意外产物，是上流社会所不齿的私生子。
更何况，无论是在武技，炼金还是魔法，他的天赋都平平常常，没有丝毫出众之处，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过是差强人意的水平，这让原本还对他留有一丝关注的父亲大失所望。
没有天赋，没有名分，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希瑞家的污点——难以抹去，尴尬之极。
花枝上细碎的小刺划过他的皮肤，渗出殷红的血迹。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紧嘴唇，竭力想要给自己一个轻松的笑容。
“真是糟糕，居然流血了。不过还好没有弄到表姐的书上去，要不然戒指里美丽的海神小姐肯定会不开心的吧，表姐肯定也会生气。”菲戈的语调轻快，还带了几分俏皮，连带着嘴角勉强的笑容也随着那还带着几分稚嫩童音的清亮声音变得自然起来。
“啊，对了，这个血可流的刚刚好，说不定也能召唤出另一个戒指公主呢！”少年略略扬起了音调，努力调动自己的情绪，开玩笑一般地把自己的戒指凑到伤口上去。
没有诡异的空气流动，也没有青灰色的烟雾。
但是菲戈陡然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裹着宽宽大大的黑色斗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他的身后是明明朗朗的湛蓝色天空，希瑞家金碧辉煌的主屋不过占了左下方一个小小的角落；他的脚下是一株开的正好的凤凰花，蓬勃旺盛，明艳之极。
斗篷式样古朴，把那个身影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浓密而粘稠的黑色是最好的屏障，足以吞噬掉所有春日里灿烂的阳光，在他身后鲜艳的布景板上显得异常黯淡和突兀，却又偏偏让人移不开目光。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一切明丽的色泽不过是庸俗的陪衬。
菲戈瞠目结舌，只觉得心跳猛然加快，眼前一阵晕眩。
他使劲揉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也没有出现幻觉。
掌心被渗出的汗水浸湿，少年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加油，但是柔软的声线里仍旧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您，您好……很，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菲……戈……”
对方并没有答话，但是菲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斗篷的风帽之下，有一道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而且其中所蕴含的意味还颇为不善。
他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和冲动迅速消散，各种关于魔鬼和幽灵的恐怖幻想逐渐开始取代原先对于美丽女神的期待。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地生根发芽，少年的双腿开始微微发抖，声音也越来越低，眼神慌乱地游移，不敢直视那袭飘扬的黑色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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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菲斯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契约者，有些玩味地眯起了眼睛。
时间真是有趣的东西，15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境，但是却足以让一个人类发生这么剧烈的改变。
他的灵魂虽然依旧称得上强大，但是却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会令自己感到无措的澄澈和明净了。太多愚蠢的顾虑和无谓的忧愁，令那颗原本璀璨的宝石蒙上了阴暗的灰尘，白白浪费了那堪称绝顶的天赋。
如果不是由于鲜血引发血契的力量，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恐怕再过上几年，眼前这个人类的灵魂就会完全被磨去锋芒和棱角，变得与其他碌碌无为的蝼蚁们毫无不同。
而他，从不需要平庸的东西！
预言术师无声地咧开嘴角，眼神幽深难测。
在少年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冰雪般清冽的声音从风帽之下徐徐传来，带着古老而优雅的韵律，“这并不是我们初次见面，人类……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我的契约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次见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