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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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契约印记微微震动，预言师蹙起眉头，从冥想中醒来，跨步而出。小小的屋子里，油灯橙黄色的光泽温暖而明亮。而窗外，月光如水。
“什么事？”清清淡淡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不耐。
“那个，我明天就要参加剑术考核了。”菲戈抿了抿嘴唇，手指下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所以，需要我的力量？”木菲斯挑了挑眉毛，“只要你能产生足够强烈的情绪，我就能够感应的到。”
“谢谢。”少年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满是期待地抬起头来，“您以前是不是参加过很多次战斗？”
“是的。”
“那，可不可以说一下战斗时候的经验，比如说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打倒敌人？”亮晶晶的黑色瞳孔。
“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条件，攻击对方最脆弱的地方。”静静地回忆了一下千年前的战斗，木菲斯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森寒。
菲戈敏感地缩了缩身体，在脑海里默默把小说里那些手持巨剑的强悍勇者替换成他家契约者秀气的脸……然后打了个寒颤。
“明天的考核，对你来说很重要？”木菲斯想起最近几天里手腕上愈发清晰的契约印记，他的契约者这几天的状态一直保持得不错，原本晦暗的灵魂也因为这小小的坚持而逐渐有变得通透和明朗的迹象。
“是的，非常重要。”菲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剑，五指收紧，剑柄在掌心勒出深深的刻痕，“如果能够通过考核的话，我就可以离开家族……”
“离开？想要自己闯荡一番？”术士玩味地挑起了眉毛。
“差不多吧。”额前柔软的刘海儿轻柔地划过眉峰，柔软的浅棕色发丝轻触到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温暖而又安静，“我想尝试一下另外的生活方式。”
“那直接走不就行了？”
“啊？”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直接走……这怎么可以？只有自由剑士才能得到离开家族的许可啊……”
“许可算什么东西？”预言师冷冷地勾起唇角，“头脑僵化的人类！”
菲戈茫然地看着他的契约者干脆利落地消失在空气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哀哀地叹了一口气，一骨碌翻进柔软的被子里，把脑袋埋在枕头上。
不愧是传说中与魔鬼齐名的逆神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有这么惊人的魔力。
他越想越觉得偷偷离开家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用在剑士考核会上和普莱特拼死拼活，也不必在拿到剑士资格之后，一直挂着“为家族做一件事情才能得到自由”的枷锁……
但是，这么做的话，他的后半辈子就不得不在东躲西藏和隐姓埋名中度过，还有可能遭遇家族的追击甚至围剿……少年哀哀地叹气，把脸又向枕头里埋下一点。
长剑冰冷的触感沿着掌心传来，那丝丝寒意几乎要沁入灵魂的深处。
菲戈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这把剑——普通的皮质剑鞘；青铜剑柄上没有镂刻任何花纹，古朴而简约，周长堪堪让他一手能够握紧；精铁剑身狭长而单薄，重量比之一般的长剑更要轻上几分，剑刃闪着幽幽寒光，柔韧而锋锐。
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把长剑，也算得上是他的第一把佩剑。
自从三百年以前，魔法理论革新的热潮开始兴起以来，简单实用的生活法术开始逐渐普及，“魔法热潮”开始兴起；此消彼长之间，原本同为辅助性职业，与其势均力敌的炼金术开始势渐衰微，人们认为使用火球术引燃火焰比用炼金器械更加方便。炼金术师的数目和种类不断减少，其应用范围也慢慢局限于武器的冶炼，大都为军队或大贵族雇佣，接受私人委托的炼金术师更是凤毛麟角，价格自然也贵的惊人。
菲戈为了能得到这把剑，把十五年的私房钱全部都投进去了，还在雪莉表姐和克莱恩导师那里分别借了50金币的债。
少年趴在床上默默地咬牙切齿，心里原本摇摆不定的念头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就算是为了他牺牲的金币，他也一定要拿回剑士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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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考核的第一天，实在算不上是个好天气。
天空中阴云密布，阳光浅浅地从云的缝隙里透出来一丝苍白黯淡的光，空气沉闷而潮湿，似乎随时都可能下雨。
菲戈攥紧了手里的长剑，规规矩矩地站在队伍的末端，双腿绷得笔直，掌心一阵一阵地向外冒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年似乎参加剑术考核的人格外的多，队伍几乎要排到演武场之外，而且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不少法师的面孔。
少年无措地用眼角余光向着周围打量了一番，却正好对上一把极其耀眼的长剑——镂刻着精致家徽和繁复法阵的枫木剑柄，有“坚硬”和“防御”的附加效果；流线型的剑身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色泽华丽，造型精美，是蓄积魔力的最好载体。虽然它对长剑攻击的流畅性以及剑身结构的稳定性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考虑到剑的主人是一名出色的法师，这个设计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菲戈默默地瞄了一眼银色镶边紧身剑士服打扮，和他的佩剑一样骄傲得引人注目的普莱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几乎让他倾家荡产的普通佩剑，浑身被黑色的怨念缠绕，哀怨之情无法言表。
正所谓，比较是罪恶产生的根源。
少年很自然地丢开了刚才的局促，开始无比阴暗地幻想自己大发神威把周围所有华丽的佩剑一斩两段的威武雄姿。
考核的规则很简单，长剑被击落，或者主动认输的一方被判定为失败者。
分组的顺序早在考核之前就已经决定好，少年们按照名单的顺序两两走到指定的位置开始进行对战。每一个位置都有专门的考核者在旁做出裁决评定，同时确保不会有异常情况发生。
“特洛斯`希瑞，菲戈`希瑞。”
少年一惊，抬头间却看见那位几天前被自己一脚绊倒摔晕的水系法师一脸不善地望着自己——他记得，虽然家族里虽然一向秉承魔法剑术双管齐下的教育方针，但是他这一辈的魔法师里剑术真正能够拿得出手，擦得上剑士水平的也只有普莱特而已。怎么这个家伙也来参加剑术考核了？
特洛斯看着菲戈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模样，扯出一个狰狞而虚假的笑容，忽然拔出腰际的长剑。
出鞘的那一刹那，这把剑的光华立刻盖过一切，即使是在如此暗淡的阳光之下，依旧耀眼得令天地变色，仿佛世上所有的光都聚集于此——剑身上镶满了密密麻麻的宝石，各色流光起伏不定。
菲戈酝酿到一半的斗志陡然烟消云散，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如果说普莱特的剑像是酒会上的贵族公子，透着低调而优雅的华丽；那么特洛斯的剑就简直像是一个小丑，张扬夸张得惹人发笑。
特洛斯接触到菲戈的目光，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地大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一颗祖母绿的宝石上闪过一道晶亮的光泽，几道冰箭瞬间刺向犹自没有进入状态的少年。
菲戈被惊出一声冷汗，连连错步避开，堪堪划破了衣袖，“你……用魔法？！”
“这是剑本身的附魔属性，不算违规。”特洛斯脸上隐含得意之色，一把花花绿绿的长剑在身旁摆了个起手的姿势，如同孔雀的尾羽一般，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一旁肃立着的考核员神色也有些犹豫，一般剑士的佩剑上的确都附有一两个诸如“防风”，“固化”之类的魔法，效用有限；但是，眼前的这一位，明显只是把蓄积魔法的宝石串成长剑的形状，而且持有者的攻击方式看起来也更像是法师而非剑士，实在难以决断。
虽然剑士考核中严禁考核者使用长剑之外的其他攻击方式，但是使用长剑上的附魔宝石也算是用剑攻击的一种特殊方式。想到这里，考核者收回了原本伸出的手，保持了沉默。
特洛斯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笑容中也没有了原先那些虚张声势的味道，魔法攻势更急。
只见，在暗沉的天幕之下，长剑森寒的剑影之中，神情嚣张的贵族少年周身被宝石的光华环绕，衬得那张白皙的小脸更加粉嫩，几乎比酒会上装扮华贵的贵妇人更加耀眼夺目。
冰箭，冰锥，暴风雪……菲戈狼狈地在各色魔法之中翻躲逃跑，内心暗暗叫苦，他所期待着的灼痛感始终没有传来。昨晚他苦思良久，反复酝酿情绪，才决定依靠自己的仇富心理，制造足够强烈的情感，从而唤起他的契约者力量的共鸣。
但是，物极必反。
当他看见特洛斯煞有介事地挥舞着这把几乎比雪莉表姐的折扇还要华美的长剑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长剑实在是……朴素得太合心意了！连一丝一毫的悲愤之情都提不起来……
冰雪的剑刃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从空中兜下，而他能够躲闪的所有方向上，各自有数块冰锥坠落。特洛斯在不远处冷笑着，如同猫捉老鼠般戏弄的神情。
少年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坚定。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剑上的宝石太多，魔力一时半刻绝对消耗不完。
与法师战斗，剑士唯一的优势就是——近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