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那个大病》也午

2、双向调查（一）

　　郊区高新创业园，智慧农业科技公司CEO办公室。

　　三个年轻男子瘫坐在会客沙发上闲聊。

　　胡昀阳掂量几下张东宸给的一沓资料，扭头问赵士航：“你呢，有查到什么吗？”

　　赵士航双手一摊，诚实道：
　　“这种事情我哪里做得来。我只记得，小时候施朗月跟咱们一起参加过马术课，偶尔也会碰碰面……嗯……后来他家搬走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东宸叫人帮你找的这堆资料足够详细了吧？”

　　胡昀阳颔颔首，大致浏览一遍手中的资料：
　　施朗月，25岁，单身，现担任施氏贸易公司总经理一职……原名徐朗月，10岁时在父母离婚后改为母姓，跟随母亲生活；早年间居住在重山市，后回到家乡溪涧镇与其外公一起生活……
　　母亲施素英，三年前过世……
　　父亲徐克平……疑似暗地里联合他人转移施氏集团资产……现持有资产……常居于平京市……
　　外公施广山，施氏集团创始人……忙于应酬奔波，病倒后回到家乡溪涧镇养病，将集团全权交由女儿和女婿打理……
　　施氏集团，主要代理销售国内外电器、日用品、农产品等产品，并涉猎种植业、房地产建筑等领域，集团发展中后期深陷债务危机，期间获得由胡氏集团牵头的注资，一度扭亏脱困……数年后仍是宣告破产清算，现仅存有一家小型规模的贸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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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昀阳一脸凝重状，发问道：“所以是施朗月他爸爸害得他们家破产的？”

　　赵士航轻轻推了一下金丝眼镜框，“根据目前所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他爸爸最有嫌疑，不过确切的证据嘛……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了，能不能找到物证还不好说。”

　　张东宸翻身而起，坐直了身子，“话说徐克平这人还是亲爹吗？就算施家破产的事不是他搞的鬼，但他一直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问的。明明徐克平只有施朗月这一个孩子，却能十几年来都不回来看一下。”

　　他托了托腮，停顿片时，接着讲道：
　　“对了，听我那个在银行的朋友说，施朗月他那个公司最近好像是资金链方面出现了问题。怪不得私家侦探告诉我，这段时间施朗月都是早出晚归的作息，经常在公司通宵加班。嘿嘿，昀阳，你不心疼心疼你的小情人吗？”

　　赵士航一听就笑了，“什么情人呐？他们俩到现在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他憋着笑意，看向胡昀阳，“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呀……你说你，大学毕业去旅个游而已，就那么几天的时间，还能跟人一见钟情了？心动了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不敢直接去找他要联系方式，啧啧啧……胡昀阳你是什么纯情大男孩吗？”

　　听着好友的揶揄，胡昀阳也不恼怒，因为他只会回溯多一遍那段旖旎的画面：那人身姿挺拔的背影，以及不经意回首时，乍现的精致五官，清逸俊雅的气质……

　　溪涧镇的惊鸿一瞥令胡昀阳又一次怦然心动了，他低下脑袋，摆弄着手指，脸上挂起了浅浅的笑容，“其实嘛……我和他也不能算是一见钟情……毕竟，我们小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尽管那个时候我和他好像没怎么讲过话……”

　　“何止是没讲过话呀。”张东宸接过话茬，“我记得小时候在马术俱乐部那会儿，他就不爱搭理咱们，只喜欢跟你哥和我姐那几人凑堆儿玩，真过分呐。”

　　“也不是这么说吧？”赵士航眯了眯眼睛，回忆片刻，“那个时候你们才多大？连我这个已经读了小学一年级的，都要被那群哥哥姐姐嫌弃。”

　　“切……”张东宸伸了一个大懒腰，躺倒在沙发上，“你也就比我和昀阳大一岁，嘚瑟什么呀？在他们眼里还不就是小屁孩一个——”

　　“诶诶，”胡昀阳插话道，“你们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还有一个男的是谁？就是经常出现在施朗月公司的那个，我怎么没有看见他的资料？”

　　“呃？？？”张东宸用指节叩一叩额头，思索一会。
　　“哦，那个啊，叫王亚飞，是施朗月的大学同学。他呢，毕业后直接到施朗月的公司上班了，之后当上市场部经理，最近升为副总经理。王亚飞的背景资料没有什么问题，就一个普通人，我也就没要求查他的详细信息。”

　　张东宸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响指，“对了，听说王亚飞的业务能力挺强的，是个人才。诶，士航，你要不要挖过来？不要的话，我打算出手，开高薪挖到我家公司里去，省得我姐老是说我平时不务正业，不为家里做一点实事。”

　　赵士航摆摆手，“不了，你想挖就挖吧。我这儿就是一个初创小公司，主攻的还是技术层面的业务。公司开业到现在好几个月了，都还没有开始盈利。唉，平时的开销还得加上你们这两尊大佛。要是再挖个副总过来，呵呵，得了，过几天就可以关门歇业咯。”

　　“诶诶，我当你们两个是在开玩笑啊。”胡昀阳慌张了，“施朗月他现在都够忙的了，你们可别给他添堵了。”

　　张东宸嗤笑了一声，“行吧，不挖了。我看呀，你是没救了，人还没追到手呢，心就跟着跑了。”

　　*

　　胡氏集团创始人胡云德，早些年宣布由其独子胡松林代持股权，退休数十年，平日喜好在市中心的府邸里栽培花卉苗木。
　　集团第二代掌权人、现任董事长胡松林，现已退居幕后，除重大事项外，不露面参与集团具体事务管理。
　　董事长胡松林的妻子李玉兰，集团副董事长兼任运营总监。
　　目前集团事业传承到第三代，即胡松林的长子胡渝渊，两年前开始担任集团总裁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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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览过一遍手头上的资料之后，施朗月脑海中冒出了几个疑点，他望向王亚飞，“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吗？怎么他不在集团的任职名单上面？”

　　王亚飞点点头，阐述道：
　　“没错，很奇怪，对吧？现任董事长胡松林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集团总裁，小儿子胡昀阳，22岁，今年刚刚毕业。”
　　“按理说，传统家族企业嘛，在这种时候一般会在集团总部或是分公司给小儿子安排一个基层职位磨炼磨炼，或者直接让他担任管理岗位，结果呢，二者都不是。”
　　“并且根据公布出来的工商登记信息，胡氏集团的前十大股东持仓明细中，也没有出现过胡昀阳的名字，不过，我们不排除他是隐名股东的可能性。”
　　“胡家总共有五口人，爷爷胡云德、爸爸胡松林、妈妈李玉兰、长子胡渝渊、次子胡昀阳，前四个人也是胡氏集团的前四大股东，结果小儿子胡昀阳既不出任任何职务也没有持有股份。”

　　闻言，施朗月轻挑了一下眉毛，“呵呵，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有意思……胡昀阳他最近在做什么？是毕业后在家闲着，还是到处去吃喝嫖赌？”

　　“胡昀阳好像不是一个爱玩的公子哥。我的几个朋友，就是平时跟一群富二代混在一起玩的那几个，他们说有听过胡昀阳的名字，但是很少在派对聚会上见过他。”

　　“哦？”施朗月有些诧异了。

　　王亚飞继续说明：
　　“我在企业信息公示系统上查过，胡昀阳名下有一家生态农林业公司，注册的地址在郊区那边，高新创业园附近。他这家公司是今年新创立的，却拥有一千多亩果林，啧啧，几乎是相当于一百来个标准尺寸的足球场那么大，这面积可不小呀。”

　　“一千多亩？他那家公司跟胡氏集团有什么关系吗？”施朗月问。

　　王亚飞摇摇头，“工商那边的查询结果显示是——无任何关联。”

　　施朗月更加好奇了，“难不成胡昀阳还有什么本领？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是靠什么才能持有这么多亩地呢？”

　　王亚飞若有所思状：
　　“我查到胡昀阳这几个月频繁出入一家科技公司，公司的法人就是赵氏集团的独子赵士航。赵士航今年留学结束，回国后不久就创建了这家科技公司。”
　　“他们的公司都是今年新成立的，而且注册时间前后相隔不到一个星期，你说会是巧合吗？不过，明面上嘛，那家科技公司只有赵士航一个控股人。”
　　“哦，对了，还有一个叫张东宸的公子哥，也经常出现在赵士航的公司里。他们仨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你有印象吗？”

　　“额……赵士航……张东宸……”施朗月细细地回忆一会儿，“这两个人的名字有点耳熟，我小时候应该在长辈的聚会上见过他们。不过，他们那时候年龄小，我比较少跟他们接触……唉，时间太久了，没什么印象。”

　　王亚飞点了点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据说……胡昀阳的户口不在胡家的户口本上，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他搬出去自己住了么？”施朗月问。

　　“并没有，相反，除了上大学那段时间外，胡昀阳一直住在胡家府邸里。”王亚飞说。

　　施朗月：“户口的事，你听谁说的？”

　　王亚飞：“Julian，一个小富二代，他家一个做饭的阿姨以前在胡家做过几年保姆。据她说呢，有一次她在打扫主人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胡家的户口本，她很好奇就偷摸翻开看了几眼，结果就跟集团股权一样的状况，胡家四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唯独少了胡昀阳。”

　　施朗月托起下巴，“又是这么奇怪的情况？”

　　“是啊，那个阿姨说她当时没敢问人……”王亚飞顿了一下，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呵呵，这种家大业大的富豪家庭，哪个背后还没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暗地里有私生子什么的也不足为奇。”

　　施朗月摸了摸下颌，推测道：“这么说来，估计胡氏集团以后也不会有胡昀阳的位置了。”

　　王亚飞颔首附和，“实权肯定是没有可能了，不过胡家毕竟财大气粗，多多少少会留给胡昀阳一部分财产的吧。”

　　“电视剧里拿到这种剧本的小儿子一般会怎么做？”施朗月悠悠地问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