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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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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煜又不忍说重话了。
早晨吃过饭,他去窗口买了四个牛肉粉丝包。
昨天张晨萱跟同桌聊天时,提到食堂的牛肉粉丝包很好吃,何煜听了一耳朵,就想着今天给她带几个。
他一手扶着曹西辞,另一只手拎着包子。
到了班里,张晨萱还没来。
“你明天要是再不好,我就把你打晕扛到医院。”何煜坐在位置上,佯装凶狠地说。
跟张晨萱有了意想不到的好结果,瞬间就驱散了怒气。
那天跟曹西辞的争吵彷佛也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他从中得到的教训就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再让曹西辞知道。
何煜认为他像是一个严苛的‘大家长’,不遗余力地干涉‘孩子’的感情生活。
又不禁感叹:早熟的人真可怕,自己还没长大,就有了当父亲的觉悟。
紧接着又为曹西辞以后的孩子感到担忧,真心祈祷他以后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不过曹西辞没有像前两天一样露出淡笑的表情,他瞥了眼桌上的包子,木然道:“没事。”
语气彷佛又恢复到生病前的力道。
何煜恍惚了下,盯着他的侧脸,总感觉他瘦了。
把他这次生病归咎于自己的那一狠推,愧疚感促使何煜这几天格外好说话。
盯着曹西辞看了几秒钟后,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气笑。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曹西辞,搞到最后怎么像是他的错了。
“你快点给我好起来。”他语气继续凶狠。
还是精神抖擞的曹西辞,好欺负。
不多时,张晨萱背着书包进来,何煜扭头看她。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何煜计划着如何在不经意间把包子给她时,侧头一看。
曹西辞已经在吃第三个。
何煜:“……”
“怎么了?”他无辜地眨了下眼,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
然后又在何煜的注视下,拿起第四个,塞到嘴里。
“谁让你……”
何煜都难以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会有多难看,他语塞了下,“这不是给你吃的。”
曹西辞自然而然地问:“那你准备给谁吃的?”紧接着又道:“我没吃饱,还以为你是给我买的。”
说着他咽下嘴里的包子,起身准备往外走,“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何煜叹息了声,忙拖住他,“不用不用。”
他看了眼边啃面包边看书的张晨萱,再去买,她估计也吃不下去了。
待曹西辞顺从地坐回原位,何煜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好似被扼住了喉咙,不能说他跟张晨萱的事。
早自习,他扭头看向窗外,独自消化情绪。
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但又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然后他开始一一核对,从表白那天开始捋。
捋了一节课,才终于找到关键点。
曹西辞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轻声细语?
脾气这么好?
还会说“再给你买一份”?
这他妈很不正常呀!
何煜突然茅塞顿开,愧疚感跟尿一样被冲进下水道。
这王八犊子大概率是装病。
按照以往他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怎么会因为小小的低血糖就萎靡不振。
何煜越想越气,打算放学后勇敢地拆穿他,顺便给他一个血的……算了,还是不要流血了。
那就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曹王八,好了。
他妈的好了!!!
下楼梯都带小跑的,何煜差点没追上,跳起来从身后勾住他脖子,咬牙切齿,“说,你是不是在装病?”
曹西辞反手把他拽下来,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他说:“我那天可能有点晕车,到今天才完全缓过来,还要感谢你买的包子,吃饱了才能战胜病魔。”
呸呸呸,信他就有鬼了。
“你以前怎么不晕车。”何煜攥着拳头,很想把他脸打肿。
曹西辞:“以前不晕车并不代表一直不晕车,我也不想这样。”
他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在放屁。
于是在晚上睡觉前,何煜坐在他枕头上。
放了一个很长的屁。
*
这个礼拜过得飞快。
抛却繁重的学业,何煜的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晚上雷打不动地跟准女友煲电话粥,地点从引人注意的楼道变成了厕所隔间。
唯一令他难受的地方,就是有人在厕所里抽烟,味道很大,他每次都要戴上口罩,怀疑这人应该是个老烟.枪。
曹西辞意外地老实,专心学习。
何煜以为他‘从良’了,差点把事情和盘托出。
幸好咬着牙守住阵地,不敢冒一丝风险。
不过从幸福的日子里翻翻找找,倒是能找出一点惆怅。
张晨萱养了近十年的狗突然病逝,她最近心情很差。
礼拜六的约会被迫取消。
何煜去附近的几家精品店逛了一圈,没有找到相似的玩偶。
张晨萱给他看过狗狗的照片,他想买一只长得跟这只狗差不多的玩偶,送给她。
满脸沮丧地回到宿舍,从抽屉里拿了袋干脆面啃起来。
曹西辞从操场跑步回来,他正仰头把袋子里的碎渣往嘴里倒。
“你晚上没吃饭?”他诧异道。
何煜把袋子扔进垃圾桶,看向他流着汗液的脸。
他比以前白了些,五官轮廓更加硬朗,薄薄的眼皮时常夹着冷漠。
乍一看特别不好惹。
再乍一看……还是不好惹。
何煜小时候亲耳听村里的一个婶婶说:“还是小辞懂事,多省心,不像我家那个,整天就知道玩。”
可在去年,还是这个婶婶,何煜无意间听见她说:“小辞这样的不讨喜,没他弟弟活跃,嘴巴甜。”
大人们好像总是不满足。
但何煜就觉得他很好,他们一起长大,曹西辞身上的优点和缺点。
他都一清二楚。
听他说没吃饭,曹西辞汗都没擦干,又出去了。
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店里,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外加俩烧饼。
他拎着饭回来,何煜一点都不意外。
低头喝了口面汤,等曹西辞洗完澡回来他才慢吞吞地吃了一半。
面有些坨了,何煜胃口不佳,用筷子戳着面条,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只狗。”
“狗?”曹西辞把擦头毛巾搭在肩上,“什么狗?”
“不是活的狗,是玩偶。”何煜实在不知道去问谁,但又想送点东西安抚一下张晨萱。
要是什么都不做,他心里有点堵得慌。
接着他跟曹西辞描述那只狗的样子,说的特别仔细。
曹西辞听罢,问:“你这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