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喜欢我》南山客卿

48、玩笑

　　何煜回来了。
　　曹西辞若无其事地拿着笔继续算题目。

　　“这本给你，我看完了。”
　　曹继盛戳了下何煜的背，把杂志递给他。

　　何煜顺手塞进书包。

　　里面是一些言情类短篇小说，问班里同学借的，大家互相传阅，当课外书看。

　　曹继盛坐在他们后面，是班主任钦点的黄金单人座。
　　他本来也有一个内向的同桌，可没过一个星期就成了话痨子。
　　班主任气的让他一个人坐，并赐名‘机关枪’‘呱呱鸡’。

　　曹壮和曹倩倩坐在何煜和曹西辞前面。
　　他俩认真学习，属于老师口中的乖学生。

　　十分钟休息时间眨眼而过，铃声刚响，班主任来了。

　　不进入课程，先通知事情。
　　“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期末考试……”吴亮才是一个成天板着脸的中年男人，上课时会带小棍子。

　　即便现在已经倡导不要体罚学生，但他只撂下一句：“该奖励奖励，该惩罚惩罚，不愿意当我的学生可以换班。”

　　若单从教出的学生成绩来看，吴亮才无疑是全校最好的数学老师。
　　拿实力说话，家长也得听他的。

　　严厉的教学风格，使愤愤不满的学生们私下给他取了不少外号。

　　‘鬼见愁’‘黑脸怪’‘寡男’‘眼镜店店长’……
　　实际上，他并不戴眼镜，只不过名字恰巧跟眼镜店名字是谐音。

　　私下里叫的最多的还是‘鬼见愁’和‘店长’。

　　兴许是最后一节课，大家虽精神抖擞，但早已神游天外，想着放学后去哪玩耍。

　　吴亮才木着张脸，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你们要重视起来，上次考试我们班总体上不是很理想……”

　　何煜听得昏昏欲睡，比起喋喋不休的励志宣言，他更喜欢做题。
　　废话一箩筐，能听进去的不用说，听不进去的怎么说都没用。

　　何煜往旁边看了一眼，曹西辞正在低头做数学题，是老师还没教到的，他在草稿纸上验算，试图用其他方法解出来。

　　不过见他蹙起的眉头，显然是没有找到新方法。
　　何煜凑过去看，想跟他一起解。

　　募地，屁股尖挨了一脚。
　　何煜微扭头，眼神示意：干什么？

　　曹继盛瞥了吴亮才一眼，用口型冲何煜道：“下面。”

　　何煜这才反手去接，是一张折了几道的纸条。

　　曹继盛指了下旁边，下巴磕在桌上，用气音说：“给林美美。”

　　林美美是班里公认的班花，大眼睛，长发飘飘，她很文静，容易害羞。
　　课间有别的班男生趴窗外看她，也有冲着她吹口哨，送礼物。

　　她的脸颊经常红红的。

　　何煜攥着纸条，犹如烫手山芋。
　　心觉他们胆子可真大，班主任的课也敢递纸条。

　　林美美坐在曹倩倩斜侧边，何煜思索着是让曹西辞递方便，还是让曹倩倩递更好。
　　边想边撩眼去看吴亮才，就差在脸上写‘做贼心虚’这四个大字。

　　几秒后，他选择放弃，反手把纸条放在曹继盛的桌角，可又被曹继盛硬塞回去。
　　送出去的纸条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何煜在心里骂了他五六七八遍。
　　大哥，你不怕，我怕。

　　想了想，还是把这烫手的东西塞给曹西辞。
　　“后面递来的，给林美美。”他小声说。

　　曹西辞拿着纸条，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何煜憋着笑，拿笔在书角写：展现你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去吧，我看好你

　　曹西辞似是叹息了声，把手里的纸条当废纸似的揉成一团。
　　他目视前方，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手腕在桌底下一转，使劲，纸条精准地落在林美美脚边。

　　可不幸的是，这一幕恰巧撞进吴亮才的视线。

　　他走下讲台，何煜心里一紧，立马坐直，又心虚地低着头。
　　曹西辞手里攥着笔，眼观鼻鼻观心。

　　吴亮才弯腰把纸条捡起来，先是看了曹西辞一眼，又偏头去看老实坐着的林美美。
　　然后，转身回到讲台。

　　何煜心都提着，眼睁睁看着吴亮才把纸条打开。

　　念：“美美，你愿意做我的小公主吗？那种你犯错我都不舍得骂你，还会给你抱抱的那种。”

　　‘噗--’
　　何煜赶紧捂着嘴，低头笑得一抖一抖。

　　真土！

　　其他同学也都笑开了。
　　林美美趴在桌子上，露出泛红的耳尖。

　　吴亮才扬了扬手里皱巴巴的纸条，“你们现在才初一，就给我搞这种东西，谁写的，自觉点站出来，别让我查。”

　　班里瞬间安静，大家纷纷往这边看。
　　神游的大脑被拽回，这种热闹的事情莫名令人兴奋。

　　吴亮才：“需要我点名吗？敢做不敢当，自己站出来认。”后半句直接吼。

　　何煜吓得肩头一缩。

　　下一秒，曹西辞站起来，没什么语气，“老师，我写的。”

　　吴亮才并不意外，只是蹙了下眉，又看了眼纸条上的字。
　　“不要好心办坏事，帮人顶罪。”

　　曹西辞一手令人惊艳的字，明显与纸条上歪七扭八的字体不符。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曹西辞身上，林美美同桌笑着戳了戳林美美，貌似在说：“曹西辞喜欢你哎。”

　　有公认的班花，就有公认的班草。
　　林美美占了一个，曹西辞占了另一个。

　　若是小时候，何煜能笑着调侃他一句小黑娃，那现在只能叫他小帅哥。

　　他的帅并不是五官精致到令人惊叹，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薄薄的内双眼，英挺的鼻子，短寸很考验五官，配上健康的肤色，会让人不自觉猜测，他是不是在哪里当兵？

　　下颌线在年纪的阻碍下并不显锋利，但优越的五官遮掩不住。
　　别说同年级的女生，就连高年级学姐也有来打听他的。

　　反观浓眉大眼的何煜，听到最多的夸赞是‘弟弟，你好可爱’‘弟弟，你长得真好看’。
　　对于青春期的女生来说，曹西辞这样的更吃香。

　　他有着逼近一米八的身高，比何煜要高大半个头。
　　‘他看起来很厉害’‘又帅又男人’是女生背地里对他的称赞。

　　但她们见到曹西辞，压根不敢说话。

　　何煜瞥见林美美的耳朵好像更红了。

　　曹西辞还是坚持说：“就是我写的。”

　　吴亮才不信，开始引导，“我看这字，有点像你同桌的。”

　　何煜心里咯噔一下。

　　“是我写的。”曹西辞低头认错，“对不起，不会有下次。”

　　吴亮才的视线在后面几排来回绕，锁定几个‘嫌疑人’，但听曹西辞这么说，也不好揪住不放。
　　短暂的沉默，又批评了几句才让他坐下。

　　小插曲过后，这节课过得很快。
　　何煜背着书包，瞧见林美美还在慢吞吞地收拾。
　　眼珠子一转，想要恶作剧，笑说：“林美美同学，曹西辞真的很喜欢你，他刚才……”

　　“何煜。”
　　募地一声怒喝。

　　何煜看见曹西辞满脸阴沉地站在门口，紧抿着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走了。”接着又轻飘飘丢下一句，扭头就走。

　　显然很生气。

　　何煜忙冲着林美美道：“我嘴贱，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别当真啊。”

　　他赶紧追出去，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包奶糖。
　　给曹继盛，曹倩倩和曹壮一人两个，分给曹西辞三个。

　　曹西辞不要，蹬着自行车刚要提速，被何煜拽住书包。

　　“你生什么气呀。”

　　曹西辞单脚踩地，没看他，冷着脸说：“我没生气。”

　　何煜拽住不放，歪头去找他的眼睛，“我刚刚跟她开玩笑的。”

　　曹西辞别开脸，沉默。

　　“纸条是曹继盛帮别人递的，我下次不帮忙了行了吧。”

　　“撒手。”

　　“不撒。”何煜脾气也顶上来，“有话说清楚，别装哑巴，我最烦你这样。”

　　曹西辞这才直视他，眉宇间透着疲态，“没事，就是心情不好。”

　　‘嘭--’
　　何煜往他腰侧狠锤了一拳，磨牙道：“心情不好你朝我撒气，我好欺负是吧。”

　　曹西辞吃痛地嘶了声，倏地把手伸进他口袋里，抓了把奶糖，快速塞进自己口袋。
　　蹬着车就跑。

　　何煜摸着瘪掉的口袋，嚷嚷，“你一个都没给我留啊，曹西辞你不要脸。”

　　柏油马路上，来往车辆络绎不绝，从学校到家的这段路没有红绿灯，拐弯处是危险地带。

　　骑自行车的学生很多，一辆挨着一辆，何煜骑在曹西辞侧边，伸腿，佯装要踢他。
　　曹西辞转动车把，弧线闪躲。

　　何煜收回脚，是来讨债的，“把糖还我，不给你吃。”

　　曹西辞轻嗤：“你想得美。”
　　他上扬的嘴角被风吹散，那句恼人的玩笑话也被抛诸脑后。

　　临近家门口，何煜险些被窜出来的两人吓摔倒。
　　赶忙刹闸，从自行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