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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课毕后,我同她交换了姓名,知道她名叫西丹谱。
      “虞先生的课很有意思。”等那位女先生走的没影后,西丹谱才同我聊了起来。
      “她是教授古语的,但平时说起话来一激动,就会带一点口音。”她挑了挑眉,伶俐地笑着,“比如那个差字。”
      “虞先生?”
      我已经知道了那位女先生姓虞,但我还想知道她的全名。
      “哦,先生全名是虞玄韫,她真的可有意思了,对了,这句‘真有意思’就是她的口头禅之一。”
      西丹谱开始口若悬河地谈起了这位虞先生上课时发生的趣事,而我也甚有兴趣地听着,每每讲到高潮处时,那些出乎意料的发展,都叫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总之,先生总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许多引人发笑的话来,可她自己却不知道别人为什么笑,还常常认为别人的笑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我和她聊的正欢着,那位汤许是却突然回来了。
      西丹谱满脸的笑意在见到他后,立马收得没有一点痕迹。她冲上前去,揪着汤许是的耳朵,颇为不满。
      “天天就知道玩儿!就知道玩儿!一点儿心思都不在功课上,你这样,怎么过小选?!”
      汤许是被她揪得呲牙咧嘴,赶忙解释起来。
      “哎呦,大小姐,您可轻点揪,我呀,这是去给你捉花贼去了呢!”
      “花贼?”在听到这个词后,西丹谱脸上有了明显的松动,但手上的力道好像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哼,不稀罕,要不是季伯母拜托我好好监督你,谁管你这破事!”
      “唉,行行行,不稀罕不稀罕,但我怎么着也捉来了,你好歹赏个脸收下吧!”
      我忍不笑地瞧着他们二人间的闹剧,又看着西丹谱装着很不耐烦的样子,松开捏着汤许是耳朵的手,接过了那只花翅玉腰奴。
      “你们俩感情可真好。”
      我咧着嘴打趣道。
      “哼,谁和他感情好呀!”
      西丹谱进行了单方面的否定,而汤许是,只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再言语。
      “唔……”西丹谱轻轻拢着手心,抚摸着那只艳丽的蝴蝶。
      在蝴蝶的翅膀轻微抖动下,窗边的阳光成了细碎的点,折出斑斓光痕。
      西丹谱没有过多的把玩,只一会儿,她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张开手,任由那只蝴蝶翩跹着飞向了远方。
      于是那原先斑斓的光痕也成了脑海深处的一个影子。
      “好了,心意我领了,赏也赏过了,以后若真想送,就用你那些个芦草给我编一个吧。”
      西丹谱回了座,头也不抬地说着。
      我忍俊不禁地看了看还傻愣着的汤许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可别只编一个呀,怎么着也得编个成千上百只呀!”
      “啊,好!没问题!”他这才有了反应,红着张脸向她保证道。不过,他很快又回味出我刚才的玩意,转过头对着我。
      “唉,你谁啊?我和你很熟?”
      他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甩出一句并不友善的话来。
      或许是刚刚的轻松的氛围影响,我并没有感到难堪。
      “我叫温道昇,早上有介绍过的。”我又拿出了之前他给我的草蛐蛐,伸出左手,“这是你给我的,交个朋友吗?”
      话音刚毕,他刚淡下去的脸颊又刷地红了起来。似乎是没有想到我这般直接,他倒开始结巴起来,“啊?呃……行,都行。”
      还真是容易害羞呢。
      我这么想着,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下去过。

      中苑上午只有三节课,在又听完一位老先生的课后,离用午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又和他们聊了很久。
      从汤许是嘴里,我得知他和西丹谱都是漓古人,自小便是一块儿长大的。
      于是,我说他俩可真是青梅竹马呢!然后,就遭到了西丹谱颇有些不屑的反驳。
      “才不是呢,要不是季伯母和我娘关系好,谁管他呀?”
      她是这样说的。而她口中的那位季伯母,便是汤许是的母亲了。
      我知晓了他俩的关系,而他俩,也有些好奇地问起了我的事。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我只重复性地告诉他们,我从塔拉来,家中已无什么亲人了,至于其他的,我都模棱两可的一语带过了。
      那些有关灾厄的事,说与别人听,也只会徒增他人的烦恼,没什么用处。而且,想必严辌頫也不会允许我肆意传播开来的。
      在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些玩笑话后,时间也已经快到正午了,我们便结伴去了公厨。

      午时的空气总要更加燥热。
      公厨里,是众人们的谈笑声,伙房师傅的应和声,起锅烧油的滋啦声。光线从窗子里溜进来,带着春日应有热闹,混杂着各色声音,在大家的脚步下逃窜,直将这沸反盈天推向高潮。
      西丹谱和汤许是都去另一边取菜了,而我,则对眼前这道糖醋鱼情有独钟。
      待终于取到鱼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于人潮之内。
      “让一让,谢谢昂……”
      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在人群中穿梭着。衣物的摩擦,众人的交谈,以及空中略有略无的一点汗味,都让我有些烦躁。
      “可以让一……”
      “唉?!”
      同样的话句在我耳边响起,而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和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幸亏我及时稳住了身,才没叫手里的糖醋鱼喂了地。只是,我的衣袖上给沾了点糖醋汁。
      唔……我有些郁闷,这晨时刚换上的衣服,中午就给染了脏,实在是有些心烦。
      我看了眼前正道着歉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才反应过来。
      “啊,无妨的。”
      她同我在一个堂内习道,应该也算是同门了。我没过多计较,心里还想着吃饭的事,便匆匆和她告别。
      呃,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在成功与西丹谱和汤许是汇合后,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
      上午第三节课时,先生好像有问过她问题。不过我现在实在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只隐约记得叫秦什么来着。
      算了算了,反正都在同一个堂内读书,总能知道的。
      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开始专注于眼前的这道糖醋鱼。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金黄的鱼块上挂着橙红的酱汁,染着筷子也沾上了这酸甜的味道。无需凑上去闻,那香味都已经要蹿到鼻腔里,勾得我口舌生津。再一口,鱼肉裹着酸甜,在嘴里迸出了花儿;我又顺着筷子嗦了下,半眯着眼,赞叹道:
      “这鱼的味道可真不错呀!”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也是白川里长的鱼,怎么烧都好吃。”汤许是颇有些自豪的说到。
      白川自漓古流经京行,几乎贯穿了整个华胥国。汤许是作为土生土长的漓古人,想必自小便吃惯了这类菜。
      “道昇,你是塔拉人,我听说你们那儿水草肥沃,想必牛羊也是肥美至极吧。”
      西丹谱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
      塔拉……
      西丹谱的话勾起了我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
      广袤的草原,可以孕育无限的生命,也可以轻易摧毁万千家户。
      “是呀,那味道确实让我怀念,可惜现在是吃不到了。”我笑着向他们说到,然后又略显遗憾地描述着那幅我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尽管,我并没有尝过塔拉的牛羖。
      “真好呀,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天苍苍,野茫茫’的诗句,我光是想想就觉得那边一定特别自由,可惜塔拉实在太远了,怕是没什么机会。”
      西丹谱用筷子扒拉了几下碗中的米粒,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汤许是的反应倒是和她截然相反,“想去肯定能去的,到时候我带你在草原上骑马。”
      “呆子,谁让你带我骑,本姑娘自己就会!”
      汤许是只当没听见她的话,他只冲我说:“以后要真有机会去了塔拉,你可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这自是一定的呀,不过,如果我以后去了漓古,你俩也得一样,可要带我好好瞧瞧那些个小桥流水人家。”
      尽管我知道这机会渺茫,但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起那被称为鱼米之乡的漓古。
      “行啊!”
      “哈哈,这肯定呀!”
      我们三人哄笑在一块,纷纷做出了对未来的约定。而那对未来的畅想,似乎也在对我们招手,欢迎我们在逝者如斯夫般的春秋代序里,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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