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弟愚且鲁》那只树懒

5、长风破浪会有时

　　? 第二日一早，拜别了老和尚，兄弟二人启程回宿州码头。马车刚在山路上行了不久，突然有鸣镝示警，马夫立即停车，很快萧三来报，“爷，我们被人缀上了，人数不多，但都是高手，看路子像哪家暗卫。”萧泪血在车内按动几处机关，马车车厢立即被铁板封住，窗口处覆了上细密的金属网，以便通气和观察车外情形。

　　一行人戒备森严，来人却不着急动手，山林间只余鸟鸣虫吟和风吹枝叶的簌簌之声…

　　萧三头上渐渐有汗珠渗出，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紧张甚至恐惧过了。他感觉自己仿佛手无寸铁之人正被狼群围猎的，即将被撕裂一样…

　　马车内萧泪血已经一手按刀，一手扶住自己的斗笠，准备随时冲出去，来人让他也有了危机感，到底是哪家的暗卫，竟然让他也顿感棘手。

　　东来昂首闭目，聆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纵然内力全无，如此情形却令他兴奋战栗，被萧泪血遮在羽翼之下，他仿佛被笼养的鹰隼，野性压抑的太久了，跃跃欲试。

　　渐渐的，他皱起眉头，熟悉的虫鸣越来越清晰，他猛的睁开眼睛，几声鹰啸脱口而出。山林种潜伏的杀手们一怔，以后是狂喜，爷还活着！这是只有爷和他们才知道的暗号。

　　萧泪血给自己护卫一个收兵的信号，一群人刀剑入鞘，以肉身围住马车。车门打开，机关响动间马车门从车身斜铺至地面，萧泪血推着东来走下车来。

　　短暂的窸窣声后，五个身披草色蓑衣身形精瘦的汉子跪在了东来面前，抹的花里胡哨的脸上挂着泪水，为首的汉子颤抖着声音，“爷，属下来迟。”东来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你们怎么找来了，不是放你们自由了吗？”“爷，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哥儿几个的命是您捡回来的，从做您暗卫的那天起，您在哪我们就该在哪！您怎么能把我们支开，您出个三长两短，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东来望着远处的天空，“豹已经因我折在了自己人手里，又何必把你们都搭上。何况，我那时真的想过远走西域，才让你们去安排。你们怎么找来的？”

　　树林里又传来一些脚步声，几个乞丐打扮的残疾之人，相互掺扶着走了出来，东来看到他们很意外。这几个特别的孩子，他记得。他收服河西绿林时候，因一时恻隐之心，顺手杀了几个采生折割的人，给那几个孩子丢下些银子就离开了。若不是他们的遭遇实在令人惨不忍睹，自己也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他们怎么和暗卫们凑到一起的，当年自己连名号都不曾报过。

　　几个孩子也跪了下来，“听闻恩公出事，我们几个想为您复仇，打探消息时与这几位前辈结识的”，几个孩子给东来结结实实扣了几个头，为首的孩子才接着说，“恩公走后我们就打探到了您的身份，只是当时无力报答。这些年兄弟姐妹们靠着您给的银子渐渐救下了很多和我们相似遭遇的人，这几年慢慢也做起来打探消息的买卖，原本想着再做大一些，就去给您效力，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噩耗…”说着几个孩子泣不成声，为首的孩子抹一把眼泪继续说，“恩公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我们在长安打探关于您的消息时候，撞到了这几位手里，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后来我们打探出可能是姓萧的害了您，就一路查了过来。”

　　姓萧的在一边感叹，“连我的底子都摸到了，你们几个本事倒真是不小”。为首的小乞丐看他一眼，他们这种人，听到消息总比别人多，谁会在意街角的臭虫呢，何况总有些老东西喜欢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儿…把兄弟姐妹们听来的消息拢一拢，有些脉络就清晰了。

　　“恩公，春生和天残帮的兄弟姐妹们求您收留。”东来看着他们真挚的目光，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东来如今一无所有，你们如今也有了安身立命之道了，又何苦跟着我受罪。”

　　春生再次叩首，血水合着泪水从眼角划过。“春生只知道您是春生和众兄弟姐妹再生父母，兄弟姐妹们就是为了为您效力才做这些事情。”东来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炽热的光芒，他直视着这几双眼睛，“既是如此，您们便留在我麾下，只是有一点，丑话说在前头，我紫气东来眼里不揉沙子。”几个人齐齐叩首，“谢爷收留！”春生开口道“表衷心的话，属下也不说了，爷您等着看，如果违逆之徒，不劳费心，弟兄们先撕了他。”

　　“既然留下，别再叫什么天残帮，你们消息如此灵通，以后就叫百灵楼吧。”

　　“虎，你几个去教教他们我的规矩。选择了留下，就要守我紫气东来的规矩！”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到。

　　萧泪血倚在马车旁，看着这一幕，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自家这个弟弟从不是笼中雀，然而大鹏展翅也需得羽翼丰满才行，如今看来，人手方面，似乎用不着替他操心了。不过这一日之间就寻来这些忠勇之辈，如今一盘散沙的大镖局里，又该有多少人才等着落入阿来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