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9·病鸢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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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布莱克是个混蛋——我必须要这么说，读者，不必疑惑，索菲亚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一定要加上一个限定词，好吧，学生时代的西里斯·布莱克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是，好吧，那时候的我也是个傲慢自负的白痴。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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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快要到了。
阿米莉亚和索菲亚挤在公共休息室的一张沙发里，趴在窗台上照看一株有些蔫巴巴的鸢尾——这里的几乎每一株植物都有对应的照料人。
窗外的皑皑白雪完全不会影响公共休息室里的温度，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尤其还是周末，大多数人都愿意窝在公共休息室柔软的沙发或扶手椅中，挨着暖和的壁炉悠闲度日，等待即将来临的假期。
“索菲亚，听说你收到了迪戈里前辈的邀请——明年你会代表学院出现在球场上吗？”说话的是和她们同级的一个男孩。
索菲亚摇了摇头，“之后还有正式选拔，而且我不确定我妈妈会不会同意……”她没再多说什么，虽然和同学们渐渐熟络起来后，她不再像刚入学时那样腼腆，却也还远称不上活泼健谈，面对其他人关注的目光还是会忍不住脸热。
在她身旁的阿米莉亚听到这个答案轻轻皱了皱眉。
“怎么会不答应呢？那可是魁地奇！如果被看上的是我，我爸爸得兴奋得连夜冲到对角巷买下最新款的光轮扫帚！”
就连麻瓜出身的乔安娜在看过两场魁地奇比赛后也爱上了这种运动，她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当然，索菲亚，你可是我们这届里飞得最好的！”
索菲亚的脸更红了，伊芙琳笑着调侃：“再夸下去，我们的小矮星就要像泡泡豆荚那样开花了。”
公共休息室里笑作一团，索菲亚轻轻在伊芙琳肩上拍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忽然，公共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维斯塔带着一身冷气走进来，让刚刚的笑声有了瞬间的凝滞，不过也只是一瞬，气氛很快又变得轻松起来。
因为这段时间里，大家发现这位沙菲克家的小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有时候听她和博恩斯拌嘴还是很有趣的。
甚至于，比起总带着大家像拉文克劳一样学习的阿米莉亚，经常和其他人一起抄作业，会赶着最后截止时间交论文，还常常毫不吝啬地把家里寄来的零食分享出来的维斯塔，或许更讨人喜欢一些。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至少乔安娜可不愿意承认沙菲克家的大小姐讨人喜欢。
在维斯塔走进来的一瞬间，乔安娜连忙把手里的《女巫周刊》收了起来。她想知道纯血统的小女巫——或许直白一些，特指维斯塔——平日里都会看些什么，为此订购了这份杂志，甚至还从图书馆借到了和维斯塔书架上那本一模一样的巫师浪漫小说。
伊芙琳试图拦住她，可是乔安娜坚持要这么做，不过她多少有些为自己称不上正大光明的行为感到心虚，所以平日里也还顾得上遮掩几分。
而且，像很多人的猜测一样，乔安娜一直怀疑，维斯塔从入学起就对索菲亚热情相待，或许是为了利用她来接近格兰芬多的那个布莱克，她甚至想过提醒索菲亚，可想到那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最终还是放弃了——以她们的关系，她害怕到头来自己变成挑拨室友关系的恶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伊芙琳的劝说和自己的反省之下，她对刚入学那晚维斯塔的态度已经渐渐释怀，或许的确是她越界了，而维斯塔……就像伊芙琳和阿米莉亚说的那样，赫奇帕奇不会有坏蛋。
甚至，甚至如果维斯塔愿意接受和解，乔安娜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吝啬于把麻瓜界流行的浪漫小说分享给她——以乔安娜丰富的阅读经验来说，巫师界的浪漫小说早就过时了……
“天呐，维斯塔，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雪？”索菲亚惊呼了一声，把维斯塔拉到壁炉旁。
但维斯塔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种喜色，毕竟谁也没想到她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要成功了。
在和西里斯·布莱克几乎走遍整个学校的“约会”之后，她刚刚收到了对方的邀请，要在晚饭之后带她去一个地方，而且布莱克还说他要提前做些准备。
维斯塔几乎下意识猜测他或许打算向自己告白。
说实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们认识和往来的时间并不长，加上西里斯·布莱克过去有不少花边新闻，她会忍不住怀疑对方为什么如此急切。老实说，如果布莱克不是她选中的目标，单从她自己对浪漫爱的期待出发，只这一点就会让她对西里斯的好感大打折扣。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维斯塔发现她对西里斯没有多少心动的感觉，尽管那张脸足够英俊，但西里斯总喜欢喋喋不休地讲格兰芬多们的冒险经历，而她对那些夸大后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反倒只觉得幼稚。
可是另一方面，从她自己的计划出发，似乎没有理由不答应对方的告白，毕竟她这样急切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朋友去接近西里斯，都只是为了找到盟友后尽早向父亲坦白自己的想法——按照父亲一贯的作风，她必须得向他展示自己计划的可行性。
而一旦西里斯向她告白，她也会向他坦白自己的谋算。根据这些日子里她对西里斯的了解以及之前听说的传闻，她敢肯定对方不会对自己的提议有意见。如果不做布莱克的继承人，入赘到沙菲克家又有什么坏处呢？
短暂的心理斗争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毕竟从发现自己在未来的伴侣上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后，维斯塔就做好了牺牲爱情的准备。
虽然喜欢看浪漫小说，可维斯塔很清楚自己终究不是那些书里的女主角。她的确憧憬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可是比起这样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更想要的还是沙菲克家主的权力。
找到一个肯入赘的盟友只是第一步，只要有说服父亲的机会，只要给她机会……总有一天她会在那些顽固的沙菲克先祖们的画像前，彻底废除女性没有继承权的旧规。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维斯塔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看着眼前为她接近布莱克立下大功的索菲亚，维斯塔几乎想不顾矜持地在她脸上亲一口——当然，只是想一想，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索菲亚不知道维斯塔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她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感染，不过这时，阿米莉亚凉凉地提醒了一句：“维斯塔，别忘了你的魔药学论文还没交。”
维斯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些都往后放一放，等她顺利迎来今天的惊喜再说。
她哼着歌回了寝室，还拿出了这两个月里被束之高阁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她必须承认阿米莉亚说的有道理，如果单纯为了更舒适的生活，她也不想浪费能在早上赖床的时间进行一系列没有必要的护肤与化妆流程。
可在这个时候，在即将面对重要场合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尽管她心里清楚这没有必要，因为不论过去她是否妆容精致，西里斯都没有做出过任何不同寻常的反应，维斯塔怀疑他大概根本看不出自己有没有化妆。
所以，为什么会下意识这样做？
维斯塔对着镜子愣了一会儿，最终判断大概是因为精致的妆容会显得更有仪式感，也会让她更有底气。可是……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会这样认为呢？
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她已经熟练地用完了一整套美容魔法，看着镜子里愈发光彩照人的自己，决定暂时放弃追根究底。
将护肤品放回柜子时，她忽然瞥到旁边的一个信封，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如果说维斯塔对于今晚可能来临的告白还存有什么疑虑，原因之一就在于这封信。
她抽出那封信，再次打开——最常见的信封，最普通的信纸，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连信上的字迹都平平无奇到没有任何凸显个性之处。
一封外表很正常的信，但信中的内容却有些古怪，竟然是让她小心西里斯·布莱克。
而配合着不同寻常的内容，过于正常的外表反倒也显得异常起来，至少它说明了寄信人隐藏自己的身份的意图。
维斯塔承认这封信给她带来过一段时间的忐忑不安，可是她从西里斯的行为中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他在约会过程中绅士得超乎她的想象，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这可和他那副玩世不恭的风流外表毫不相符，也和那些花边新闻里的形象相差甚远，因此，维斯塔其实也很怀疑那些传闻的可信度。
这对于维斯塔而言是无疑的加分项，但凡西里斯有过对她毛手毛脚的举动，她都可能产生半途而废的念头——她的盟友至少人品不能有明显的瑕疵。而现在，她顺利到达了计划的第一个节点。
她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他既然毫不逾矩，维斯塔自然不认为他贪图美色，而如果他所图谋的是沙菲克家的财产，不巧那正是维斯塔拿来诱惑对方的筹码，至于到时候……她总有方法不让沙菲克的财产旁落。
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好奇寄信人的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过这不是当下需要深究的问题，于是维斯塔只是重新把信塞回信封，继续为今晚的重要时刻做准备。
晚餐时分，顶着像入学时一样明艳动人的妆容，在其他人各不相同的眼神里，维斯塔跟阿米莉亚和索菲亚一起走进礼堂。
整场晚餐她都因为激动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期间甚至和西里斯遥遥对饮了一杯，对方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更期待即将到来的……
她没有注意到，阿米莉亚看了她好几眼，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
迟钝的索菲亚则还在疑惑于维斯塔为什么会忽然盛装打扮，坐在这样的维斯塔身边，她仿佛又回到了开学时的晚宴上——虽然出人意料的分院结果已不再是学校里的谈资，可她明艳动人的朋友总会成为很多人视线的中心，而坐在她身边的人也会受到连带的关注，这让索菲亚难免有些不自在。
或许会有人羡慕维斯塔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索菲亚完全理解不了这样的心情，她甚至想缩到桌布下面去。
食不知味的晚餐终于接近尾声，掠夺者们懒洋洋地离开了座位，维斯塔随后便站起身来，说道：“我吃完了，还有些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几乎是她的身影消失在礼堂门口的瞬间，赫奇帕奇长桌边就像煮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你们猜，沙菲克是不是要对布莱克表白了？”
“他们不是都已经约会很久了吗？我还以为早就互相表白了呢。”
“不是，为什么一定是沙菲克表白呢？就不能是布莱克看上了沙菲克？”
索菲亚神色恍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些话的含义，她挠了挠头，为自己过去的毫无所觉感到诧异。不过更让她迷惑的是……她真的很难想象维斯塔和布莱克约会的模样，而且老天，她们不是才一年级吗？维斯塔这样……是不是太早了些？
还有布莱克……索菲亚觉得那个人的性格……呃，至少从她在火车上的遭遇来看，跟温柔体贴毫不相关。
阿米莉亚一直悄悄留心着索菲亚的脸色，发现似乎没有难过或沮丧，可她却依然不太放心，因为她不知道索菲亚是明白了但并不在意维斯塔最初对她的利用，还是这傻姑娘压根儿还没把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她咬了咬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彼得却忽然出现在赫奇帕奇的长桌旁。
“索菲亚，你快吃完了吗？我有事找你。”
索菲亚放下手中的餐具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阿米莉亚说：“那我先和哥哥出去一趟，待会儿图书馆见？”
阿米莉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她没有理由阻止索菲亚和彼得一起离开，只好点头应是，可在那对兄妹朝刚刚维斯塔离开的方向走去之后，她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索菲亚跟着彼得走到礼堂外，忍不住问道：“什么事呀？”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彼得没有正面回答，只拉着她快步朝楼上走去。
最后，他们拐进了一个空教室，索菲亚惊讶地发现詹姆和莱姆斯也在里面，前者冲她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后者也点了点头，可神情并不轻松。
“真的要这么做吗？”莱姆斯忧心忡忡地问。
“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步，而且让小矮星认清沙菲克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詹姆耸了耸肩。
索菲亚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脚攀上后背，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为了你好，索菲亚，你马上就知道了。”彼得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妹妹太天真了。
索菲亚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沙菲克小姐，你觉得我把你约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索菲亚听见了维斯塔的声音，似乎与平时在她们身边有些不同。
“你真的想让我自己回答？这可不是绅士的做法。不过我得先告诉你，在你给出答案以后，我也有些话想告诉你……”
“我想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可没那个耐心。”
西里斯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变得格外冷漠，脸上的笑容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恶劣，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维斯塔原本欢快跳动着的心脏瞬间被浇上了一桶冰水，事情似乎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也不再含着伪装出来的甜意。
“这么快就放弃伪装了？我有时候真不能理解格兰芬多那顶帽子的想法，你这样精于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不被分进斯莱特林呢？”
“……所以，你一直在跟我演戏？”维斯塔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从我跟着索菲亚第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那次？为什么？”
“你就当我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吧，而且，你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也许除了那个傻乎乎的佩迪鲁，所有人都听得见你算盘的声音。”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维斯塔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却因为充血涨得通红，由于羞耻，也出于愤怒。
“因为想用这件事给某些人好好上一课，让她别因为自己的愚……天真，给其他人招来麻烦。”西里斯的语气依旧懒洋洋的，仿佛维斯塔的眼泪与自尊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哈？这就是格兰芬多的正义吗？”维斯塔一把抹掉颊边的泪水，声音却反而平静下来，“要我说，也不过如此。”
“如果你们的正义就花在这种地方，对我和索菲亚如此，对伊万斯和斯内普也一样，还有那些被你们随意施恶咒的学生——你们真觉得自己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就能充当正义的使者了吗？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利？你们凭什么？”
“一个只会利用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是，我承认我利用了她！但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谁让她是彼得的妹妹呢？谁让你想利用她和我搭上关系呢？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倒不如想想怎么跟你那位可怜的朋友解释吧——以及，我想你大概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不管是在霍格沃茨还是在假期——”
“哈，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西里斯·布莱克。你以为接受布莱克夫人邀请的女巫都是真心想挤到你跟前去？如果不是你已经快要成为布莱克家的弃子了，你真以为我会选中你？还是说你觉得你每次滔滔不绝的冒险故事真能吸引我的注意？像你这样毫无责任心，只凭自己好恶行事的人，我脑子塞满了鼻涕虫都不会喜欢你！”
“那可真要感谢你。”
维斯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也深知自己只是虚张声势，她注意到了布莱克扫过旁边空教室的目光，心中陡然生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猜想。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布莱克是个混蛋，但他的确戳中了自己的软肋，他用最冷酷却正中命门的方式给了她一个教训——因为她的确不想失去和索菲亚的友谊。
哪怕最开始她只是想要利用她，可是，可是后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但索菲亚会怎么想？
维斯塔不敢再待下去，她甚至不敢在这时面对索菲亚，在狠狠瞪了布莱克一眼之后，她猛地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心碎的走廊。
西里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在心里为自己记了一功，这下那个小矮星总归能认清她以为的朋友的真面目了吧。
可谁知西里斯刚一打开门，彼得稍稍松懈了一些，之前一直被他拉着的索菲亚便挣开他的手冲了出去，甚至在路过西里斯的时候破天荒地冲他吼了一声：“谁要你多管闲事？”
西里斯的眉毛瞬间拧了起来，她竟然还不领情？
他脑海中闪过那双被泪水蒙住却依然能窥见其中熊熊怒火的琥珀色眼眸，原本因为干完一件“大好事”的喜悦心情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个男巫面面相觑，莱姆斯苦笑一声：“依我看，这次我们做得真的过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9·病鸢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