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滴泪》李檀栾

10、10

　　“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向晚樱已经换到赵自棋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离八卦中心更近了一些。
　　赵自棋看着她，半天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你不会知道的。”
　　“我不认识啊。那也没事，女人的心思我最了解了，还是能帮得上你的。”
　　“已经错过了，她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喜欢你呢，你表白了？”
　　赵自棋摇头。
　　“她有男朋友了。”
　　赵自棋还是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没机会，她根本不知道我喜欢她。”
　　“那你干嘛不说啊。”
　　“说了，”赵自棋认真盯着向晚樱，“就朋友都做不了了。”

　　“叮咚——”
　　“这么快？”
　　谭栾保证，这是她搬到这个房子以来，门铃响得最多的一次。
　　“妈？”一开门，却是白女士，“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白女士换好拖鞋，“你舅舅是不是又找你要钱来了，要不是你舅妈告诉我，你就不打算跟我说是吧。”
　　“哎呀，这件事都已经解决了。”谭栾抱着白女士的胳膊，把脸亲昵地贴在她肩膀上，心中暗自祈祷着泪可千万别这时候回来。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要是还敢来，咱就报警。”
　　谭栾心想：不愧是我妈，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那你住这安全吗，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我看新闻上说不是刚抓到一个什么跟踪狂的，你没被骚扰过吧？”
　　“没有没有，你女儿幸运得很！”谭栾把袖子撩起，露出手腕上的佛珠，“再加上有您给我的这手串，我绝对是神仙保佑。”
　　不过现在只求保佑我的神仙能在外面多飘荡一会儿。
　　“哟，你不是说我迷信吗，自己还说起神仙来。”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烤肉店里，店员坐在前台边看时钟，边不耐烦地啃花生米，最后一桌客人还是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么严重啊，”向晚樱虽然谈过很多次恋爱，但也没遇过这种情况，“那你要不试试先用行动表现出来。咱不说，不代表咱不做嘛。”
　　“这，可以吗？”
　　“循序渐进嘛，等时机成熟了再表白。”
　　赵自棋看着向晚樱，又看向满满的那杯酒，好一会儿才道：“好。”

　　“哪不一样了？”
　　白女士的话音刚落，门开了，泪低着头一进来就说：“谭栾，帮我拿一双拖鞋，袋子里有，新买的。”
　　谭栾霎时间只感五雷轰顶，看着白女士惊讶的表情，一时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察觉到微妙气氛的泪，抬头一看，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

　　“阿姨好。”
　　泪站在玄关处，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古板的样子惹得白女士扑哧一笑：
　　“你好你好，快点进来吧。”白女士胳膊一杵谭栾，“还不快给人拿拖鞋去，都说了袋子里新买的。”
　　谭栾只好从刚藏在电脑桌底下的袋子里找出拖鞋，走到玄关处塞给泪，同时压低小声问：
　　“我没给你开门，你怎么进来的？”谭栾本来想着要不要发消息给泪叫他晚点来，但想了想他反正进不来应该没事，到时候万一门铃响起就说是走错了。“你不会直接穿过来的吧！”
　　泪的确是有想这么做过，但还是出于保护和尊重的想法并没有这么做。
　　他摊开手心，正是谭栾的钥匙，上面挂着一堆小玩偶。
　　“服了你了，什么时候拿走的。”谭栾接过钥匙，“这是我妈，你待会儿说话注意啊。”
　　泪露出玩味的表情，急得谭栾就要上手捶他。
　　“你们俩打算在门口聊多久啊？”白女士伸长脖子问道。
　　俩人赶紧快步移动到白女士边上。
　　“你好，我是栾栾的妈妈。小伙子，你别紧张。”
　　白女士难得亲切的样子让谭栾浑身起鸡皮疙瘩，人家可是和神打交道的，怎么会紧张。
　　“阿姨你好，我，我叫……”
　　泪突然开始结巴，谭栾赶紧接上：“他叫泪。”然后用眼神质问：怎么回事？你紧张什么？
　　“泪？没有姓吗？”白女士奇怪。
　　“姓肖。”
　　“姓马。”
　　俩人异口同声，白女士疑惑：“到底姓什么。”
　　谭栾以为他没有姓，正好最近写的小说主人公姓马，便替他回答，没想到泪自己也编了一个，那就按他的喜好来吧。
　　“姓肖，姓肖。”
　　“人家自己会说。”白女士瞪了一眼谭栾，“你别乱打岔，一点礼貌都没有。”
　　谭栾只好乖乖地缩在一边。
　　“阿姨，我叫肖……肖也，泪是绰号，谭栾喜欢这么喊我。”
　　“栾栾，别乱给人起绰号。”面对白女士的批评，谭栾满脸委屈：什么叫我喜欢这么喊你？你不就叫泪吗？
　　但碍于白女士在场，又不能质疑，只好道：“白女士你不懂，人家喜欢这个绰号。”然后疯狂给泪使眼色。
　　“是，我喜欢。”泪难得接收到了。
　　“那也不行，肖也，我还是喊你名字吧。”白女士显然对这个解释和泪这个绰号并不能接受。
　　“是，阿姨。”泪依旧笔直恭敬。
　　“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二十五。”
　　“比我家栾栾大三岁，挺好的。”
　　好什么啊？谭栾扒拉白女士的袖子，直接被甩开，明显希望不要打扰她讲话。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呢？”
　　“我……之前是在医院工作。”
　　“那是医生啊，医生不错呀。”白女士显然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但我现在辞职了，以后打算做自己喜欢的事。”泪想到刚才小女孩对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这么说也算没说错。
　　谭栾在一旁只想拍手叫好：神仙就是神仙，信手拈来，什么叫真正的说谎不用打草稿。
　　“哦，辞职了啊。没事，年轻人嘛，就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你看谭栾，大学学的专业和现在的工作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照样活得好好的。”
　　谭栾对白女士的态度无语至极，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反对自己写小说，说什么算不得正式的工作。
　　“谢谢阿姨。”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栾栾，知道她没什么事呢我就放心了。栾栾懒，也笨，不太会收拾和照顾自己，肖也你平时要多担待啊。”
　　“好的阿姨。”
　　谭栾满头的黑线……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俩自己玩吧。”
　　“白女士，我送你。”
　　走到玄关处后，白女士拦下了谭栾：“别送了，我打车去高铁站很快。”
　　“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对了，你和人家好好相处，别总欺负人家。”
　　“白女士，你误会了。”
　　“行了，你老妈也不是那不开明的人，走了啊。”刚转身，又突然回头小声跟谭栾说：“我现在知道你哪不一样了，放心吧，妈妈很满意。”
　　“哎呀不是的。”谭栾只觉自己有口却说不清。
　　“再见，肖也。”
　　“再见，阿姨。”

　　向晚樱最后还是把赵自棋送回了家，毕竟朋友一场，看着他连路都走不稳，向晚樱还是有恻隐之心的。
　　等再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向晚樱正在门口准备掏钥匙，这时对面的门开了。
　　“诶，你好呀弟弟。”
　　“才回来。”邻居把垃圾袋放在门口。
　　“和朋友吃了个饭。”
　　“还喝了酒。”
　　“啊，对。”向晚樱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开始尬笑。
　　“你等下。”对面的门被关上，不到几秒钟又被打开，邻居拿了超市的购物袋递给向晚樱。
　　“给我的？”向晚樱接过一看，里面是一些饮料和水果，“谢谢你啊。”
　　“超市促销，买太多一个人也吃不完。”邻居只是酷酷地说，向晚樱发现他大晚上还戴个挺潮的鸭舌帽。
　　“这多少钱啊，姐姐给你。”向晚樱想，总不能又白拿人家的。
　　“不用。”
　　“不太好吧。”
　　“都是邻居，不用。”
　　“嗯，也行，那我下次买来也跟你分。”向晚樱用钥匙打开门，就要进去。
　　“向晚樱。”邻居突然喊住她。
　　“怎，怎么了？”向晚樱愣愣地回头，他刚才是喊自己名字了吧。
　　“周梧。”
　　“嗯？”
　　“我的名字。”
　　“哦哦，好的，我记住了。”
　　周梧说完，立马关上了门。
　　向晚樱也关上门。
　　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周梧……也不说清楚是哪个字。
　　向晚樱又捏着胸口的衣服闻了闻：“酒味很重吗？我没喝多少啊。”

　　白女士走后，只剩谭栾和泪两个人在屋子里团团转。
　　主要就是泪专注于把买来的各个东西整理摆放好，而谭栾就围着他骂。
　　“没想到啊，你撒谎的功力也很厉害嘛，面对我妈脸不红心不跳的。”
　　“谁同意跟你一起住了，还买那么多东西来。”
　　“还有，你刚才干嘛不解释清楚，我妈说什么你就应什么。”
　　“不对，你不会用的又是我的钱吧，我告诉你，都得还啊。”
　　“杯子别放那，那是我的电脑桌，上班用的。”
　　“……”
　　接着谭栾还是帮着泪一起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摆在适宜的位置上。
　　最后，俩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谭栾第一次觉得自己小小的房子会这么尴尬。
　　“我睡沙发。”泪开口。
　　“当然了。”
　　“那我睡了。”泪直接躺下，闭上眼。
　　“还真睡啊。”
　　谭栾气得要晕，事情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这也太夸张了。她明明才认识泪，怎么现在就已经住进自己家里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那样神奇。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能够看得见泪，所以特别得需要他专门留在自己身边吗？
　　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泪确实帮了自己不少。
　　管他呢，不就多一个神仙一样的美男子在旁边吗，占了便宜的是自己。
　　疏通思绪后，谭栾关了床头灯，对着沙发轻声道：“晚安。”
　　许是今天太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传来柔缓的呼吸声。
　　泪睁开眼，望着谭栾的睡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