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64、慢慢

　　江时漾这几天喜欢上了转路，白天转完晚上转，还专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转，逢人就拉着程棉介绍说是他女朋友，生怕谁不知道一样。

　　知道他心思的程棉也任由着他。

　　看不惯他这幅德行的文思景死活都不跟他俩走一路。

　　陆千见到两人都得躲。

　　看着几对老人慢悠闲逛的样子，程棉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多年以后的自己。

　　要真这么无病无灾，一起走到七老八十，那才真的是又幸运又幸福。

　　“谁把车开沟里了吗？”

　　程棉看着不远处围了不少人，一辆白色的汽车以不自然的姿势斜停着，车尾明显陷入了旁边沟里。

　　“那地方转弯有点危险 ，”江时漾说：“回来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

　　两人边说边往那处靠。

　　“王叔，李婶……”

　　两人按着顺序喊着。

　　等靠近，看清车里坐着的是文思景后，程棉有些意外，她怎么记得文思景的车是黑色的？怎么白了？

　　江时漾看到他后毫不留情地笑了声，敲了敲车窗：“你就这技术？”

　　文思景听着动静放下窗：“干什么，哥这是在见义勇为。”

　　他还想说什么，声音就被打断。

　　“程棉？”

　　这声音有些熟悉，在转头的一瞬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尽管林知悠脸上的墨镜盖住了她大半张脸，程棉也认出了她。

　　“知悠？”

　　可能是想看得更清楚些，林知悠拿掉了眼镜，看着记忆里那双大眼睛，程棉彻底确定了，笑着喊：“知悠。”

　　“程棉！”林知悠激动地抱住她：“真是你啊，你没变啊。”

　　“你也没变嘛。”

　　“变了变了，”林知悠掐着脸：“胖了。”

　　程棉仔细看着：“没有，真的没有。”

　　林知悠又抱了她一下：“那就好。”

　　“你怎么来这了？”程棉问。

　　“不是请我吃饭嘛 ，我来找你了。”

　　“好啊，”程棉说：“吃饭，我回去做给你吃。”

　　“那行啊”。

　　文思景看了看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再去看被挤出画面的江时漾，他抬了下头：“她们认识？”

　　“同学。”江时漾说。

　　“也是你同学？”

　　“嗯。”

　　文思景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车吗？”

　　林知悠点着头：“这路太窄了，过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后轮胎陷里面了。”

　　她认出了站在旁边的江时漾，也看到了他和车里文思景的互动，问：“你们都认识？”

　　“这是我表哥。”　程棉介绍着：“思景哥，这位是我朋友，也是我和时漾的高中同学。”

　　文思景敲了敲窗沿：“你好。”

　　林知悠也抬了下手：“感谢表哥见义勇为。”

　　“客气客气。”

　　江时漾：“先开上来再说这话。”

　　文思景手摊了一下：“有本事你来。”

　　知道他在使激将法，江时漾没中招，而是问：“你开不上来了？”

　　“怎么了江时漾，你是不是也开不上来？”林知悠一把抱住程棉：“开不上来我就把棉棉带走了。”

　　江时漾无奈地摇了下头：“那我必须得开上来了。”

　　说着让文思景让位，可他坐着不动，让几人闪开。

　　文思景回来得勤，镇上这种窄路他开习惯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没一会就把车开上路，停到了一边。

　　“你们好好聚，我回去做饭。”江时漾见车开上来了才说。

　　“你还会做饭？”林知悠明显有些不信。

　　“他炒菜很厉害。”程棉为他证明。

　　“眼见为实，”林知悠说：“我得去看看。”

　　“我家就在前面，”文思景下了车说：“车停这，走几步就到了。”

　　才下午四点，厨房就已经升起了白烟，江时漾往回走的时候就在脑子里计划好了要做些什么。

　　因为经常帮他打下手，几乎是他刚一行动，程棉就能猜出他下一步动作，也能猜出他想做什么菜。

　　这次她没有帮忙，两人都会烧菜，分成两边各自忙活着自己拿手的菜。

　　林知悠开始在一边坐着看，可能是坐无聊了，慢慢还是来帮程棉。

　　她削皮刀握得生疏，看样子是没怎么碰过这些。

　　今天的文思景有些反常，平时吃饭都喊不下楼的他还没到饭点就一直在厨房转悠。

　　时而帮帮江时漾，时而帮帮程棉，最后蹲一边在教林知悠削土豆皮。

　　饭菜煮好文意和王慧转完路才回来。

　　看到林知悠的一瞬间，王慧眼睛亮了，在听到对方只是程棉的同学，她的兴奋劲肉眼可见降低。

　　可能是失望赞多了，平时饭点多话的她这次吃饭都没怎么开口。

　　文意倒是如常，兴致勃勃地翻出相册给林知悠翻着自己大侄子的相片。

　　程棉怕她觉得尴尬，赶忙道：“舅舅，先吃饭吧，先吃饭。”

　　林知悠也摆手：“舅舅，我有男朋友，谢谢，谢谢好意。”

　　这事儿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林知悠喜欢分享生活，周围的熟人都经常出现在微博，这几年没见她发什么有关男朋友的消息。

　　程棉疑惑地看向她，林知悠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睛。

　　程棉瞬间心领神会。

　　“这样，”这么一来文意也不好说下去了：“我就喜欢你这姑娘，看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实在人，我这侄子也不错。”

　　“文舅舅，”江时漾起身帮他倒了杯酒：“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挺不错的 ，她一直就跟我们说想找一个当兵的，空了我问问，看看她跟表哥能不能凑一对。”

　　王慧听不得这话，立马凑了过来：“时漾啊，你们公司还有没有其他姑娘，你给你思景哥也介绍一个。”

　　文思景听着不满：“谁要他介绍啊。”

　　王慧吼回去：“有本事你自己带一个回来”。

　　文思景说不过，挠了下头又缩了回去。

　　吼完文思景又去念叨文意：“你说你就当爸的，自己儿子都要三十多了你不急，你那侄子今年才二十五你瞎着急些什么……”

　　两人咬着这个话题不放，也是后面文思安打来电话，程棉才有机会带着林知悠撤退到楼上。

　　林知悠坐在床上打趣道：“你们家不带个对象还真不敢来。”

　　“习惯了。”程棉笑着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棉被。

　　“你那是解脱了，”林知悠说：“应该说你和江时漾一起解脱了，你看你哥被说成什么样了。”

　　“他人看着不错，实在不行你可以帮忙介绍啊。”

　　程棉摇头：“家里给他介绍了不少，他不谈。”

　　“为什么？”林知悠问

　　程棉还是摇头。

　　林知悠笑了：“你看你还是老样子，问什么都不知道。”

　　程棉有些不好意思：“真不知道”。

　　“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看你去车站坐车回家，我以为你家挺近的，”林知悠仰头看着发着白光的灯：“今天开车过来，没想到还挺远。”

　　程棉顿了会，放下棉被，和她一起平躺在床上，看着发出光晕的灯。

　　“其实还好，也不远，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我以前好像也没有好好了解你，”林知悠自嘲般地笑了笑：“还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来着。”

　　程棉听着有些不好受，鼻腔也开始有些酸：“知悠。”

　　“嗯。”

　　“对不起。”

　　这句道歉她拖了八年，是有些久了。

　　“棉棉。”

　　“嗯。”

　　“对不起。”

　　道歉声过后，两人同时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纷纷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林知悠从床上爬起来，精致的发型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什么好笑的？”

　　程棉也没继续躺着，坐起来看着她：“那你又在笑什么？”

　　“我就喜欢笑。”

　　程棉说：“我也是个乐观的人。”

　　林知悠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你也不是没变，会说话了。”

　　她干嗽了两声，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我特意观察了今天江时漾的表现，他合格了，我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了，结婚的时候记得让我当伴娘。”

　　程棉看着她的模样，思绪回到那年夏天，被香火味环绕的寺庙里，她也这么笑着说：“我同意你们的事了。”

　　“你必须是伴娘”。

　　两人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又莫名其妙包起了眼泪。

　　等着门被敲响两人才反应过来，擦去眼角的泪水，走过去开门。

　　江时漾站在门口没进去，询问道：“烟花放不放？”

　　程棉想点头，又想起了林知悠，转头问：“知悠，你玩不玩烟花？”

　　林知悠立马跑过来：“玩啊。”

　　院子里种着树不好发挥，四人跑到了屋外。

　　刚开始就遇到了难题，文思景按了半天，打火机死活点不着。

　　四人就这么弯着腰，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一下又一下冒出的小火苗。

　　这火苗小到连四人的脸都照不亮。

　　“你行不行？”江时漾催了句。

　　“什么叫我行不行？”文思景抬头：“这不是你的打火机吗？”

　　“我都说了这里面没油了，你非说你有法子。”

　　“那我怎么知道你个烟鬼突然带个没油的打火机回来。”

　　“思景哥，”程棉小声说：“他开始戒烟了。”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纷纷一惊。

　　文思景：“江时漾能把烟戒了？”

　　林知悠：“江时漾还会抽烟？”

　　林知悠的表情程棉看着熟悉，貌似自己刚得知江时漾会抽烟时也是这吃惊样。

　　“已经在戒了”，江时漾走上前牵起了程棉的手：“棉棉说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文思景撇了嘴：“我不信你以前抽的时候你不知道。”

　　可能想眼不见，心为静，他走到一边独自按起了打火机。

　　林知悠也听懂了他的意思，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后，识趣的没有继续打扰，转过身去帮文思景。

　　虽然两人交往了有一年多了，但听到这种话，程棉还是控制不住脸红，别过头往江时漾胳膊上靠。

　　手紧紧拉着他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江时漾笑着抬手揉揉她的头。

　　头顶静了几秒，突然传出“刺啦”一声。

　　接着是文思景得意的声音：“燃了。”

　　下一秒，漆黑的夜被闪烁的烟火点燃。

　　“棉棉快看！”

　　林知悠边喊边摸出手机拍照。

　　绚烂的烟火在程棉眼中不断闪烁，即使看了无数遍，她依然会被这绚烂的烟火所吸引。

　　她看着烟花，江时漾看着她。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偏了点头，在她耳边小声说

　　“有没有觉得今年适合结婚？”

　　他的话太过于突然，程棉有些愕然。

　　江时漾握她的手紧了紧：“我想明年回来的时候我们能光明正大睡一个屋。”

　　回过神来的程棉笑了：“好吧，今年确实适合结婚。”

　　听懂他意思的江时漾似乎松了口气，气定神闲道：“我们一会回去就让舅舅帮忙查查日子。”

　　程棉转头看了一眼正帮林知悠拍照的文思景，笑道：“思景哥又得恨死我们了。”

　　“那不一定，”江时漾笃定道：“他说不定还得感谢我们。”

　　程棉有些没听明白：“嗯？”

　　“他刚刚还问我林知悠有男朋友这事是不是真的。”

　　程棉听懂了，再次转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亲近了不少。

　　她终于恍然。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文思景的行为处处都透露着反常。

　　“不过林知悠真有男朋友了？”江时漾问。

　　程棉突然想逗逗他：“你们自己去问。”

　　江时漾也不慌：“让文思景自己问去。”

　　程棉笑了：“那就让他自己去问。”

　　江时漾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疑惑，看着她恍然大悟，看着她笑，她这一笑远比烟花更要夺人眼目。

　　“程棉。”

　　“在啊。”

　　“我很爱你。”

　　程棉看向他：“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程棉抱住他，认真道：“我真的知道，一直都知道。”

　　江时漾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环抱住她，身子晃了晃，语气里的笑意散不开。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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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哭包北x洒脱酷飒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