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第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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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时之政府的众人一时间脑内风暴如何风早振倒是一无所知，因为此时他正在帮着栗花分拣种子。
被买来的种子需要按数量裹在湿润的浸泡过药水的易降解纸张中再挨个放进已经挖好的土坑里，撒上几粒肥料，覆盖薄土后再浇水……风早振分配到的工作就是数出足量的种子放进栗花面前的纸张上，她再把纸张折叠好递给其他短刀。
老实说这项工作堪称无聊到了极点，难度称得上为零。
但栗花每次接过他数出来的种子时脸上表情总是很惊喜，仿佛收到了什么很珍贵的礼物似的……风早振抿着嘴把已经拿空了的纸包放到一边，终于忍不住说道，“栗花大人……”
“嗯？”栗花把手中叠好的纸包递给一溜小跑过来的秋田藤四郎，笑着回应，“怎么啦？口渴了吗？”
“没有。”风早振又拆开一包种子数出整整齐齐的五颗把它们放到栗花手中，果不其然又收到了一声带着些雀跃的道谢。
“谢谢雪丸～”栗花眉眼弯弯。
就是这样。
风早振叹了口气，重复了第他都记不清多少遍，“不用谢啦……”
栗花只是瞧着他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风早振有些狼狈地挪开了视线，再次数出五粒圆润饱满的种子递过去。
“谢谢啦～”栗花笑盈盈地道谢，“雪丸真是帮大忙了。”
仿佛他真的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直到傍晚时分，所有的种子才都被种到了田地里再撒了肥料浇上水，最后将稻草与草木灰薄薄铺了一层。
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厨房方向飘出淡淡的煎鱼香气，油脂的味道裹挟着香料的气息，随着遥遥的一声“开饭了”飞到后院。
风早振回头看向身后的田地，有些出神。
他们今天种的是白萝卜、大葱和一些豌豆……他出发之前，本丸里好像也刚种过一批新的蔬果种子。
栗花和她的本丸看上去真的再正常不过，一起耕种和收获，一起外出买东西，一起做许多事情。
他的任务……真的是正确的吗？
“雪丸？”栗花唤了他一声，遥遥招手，“快来，去吃饭啦——”
风早振回过神来，便赶紧答应着追了上去。
……
深夜。
他收到来自时之政府的新的讯息了。
风早振闭着眼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再翻回去，最后干脆坐起来抱着被子盯着远处的黑暗处怔怔出神。
方才看见的讯息上说，已经确认栗花有严重的违规行为……是什么？他为什么不知道？
躺下后又翻来覆去数次，还是睡不着。
风早振坐起来重新摸上手腕，试图再读取一次符箓传递的消息时忽然听见“笃笃”两声。
他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手腕。
“笃笃。”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很明显是从门外传来的。
是谁？谁会在深夜造访……深吸一口气，风早振打了个哈欠佯装刚刚被吵醒，“谁呀……”
敲门声戛然而止。
但此刻它忽然停下来显然并不能让人安心，只会加重不安感。
顿时以前听过的许多恐怖故事都浮上心头，再联想到前些天半夜听见的哭泣声……风早振感觉自己不太好。
咽了咽口水，小孩儿努力给自己打气后鼓起勇气问道，“外面有人吗？”
悄无声息，安静得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无疑彰显出极度的恐慌，比怪物和坏人更可怕的是未知。
因为前二者他都可以拔刀砍断，但未知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阿飘呢？看不见摸不着，然后忽然扼住喉咙——
“吵到你了吗？抱歉。”
外面的人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方便进去说吗？”
……
来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江雪左文字。
属实是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客人了……小孩儿悄悄打了个哈欠，把手放在膝盖上偷偷借着朦胧烛光去打量他脸上的表情。
加州清光等人为他做过许多预案试演，但左文字家几乎在所有本丸总会远离尘嚣自成一派清静……他们从来不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并未为此做很多预测。
但偏偏第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就是这位第一天与栗花接触时惊鸿一瞥以后便再无印象的佛刀。
江雪左文字半阖着双眸，手指间佛珠缓慢转动，在昏暗光线下那双纤长宽阔的双手便显得格外白皙瞩目。
风早振被吸引了注意力，看着一枚枚乌黑光亮的珠子倒映着烛光被轻轻捻动不自觉出神。
所以……江雪左文字找他干什么？还是在深夜独自来访……虽然元素变了，但题干还是那个强调了很多遍的题干。
风早振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
……对了！队长他们说过，像这种情况一般就是——
“我确实有求而来。”江雪左文字手中动作忽然停顿，慢慢开口道，“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活像预判了他的想法似的。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江雪左文字便缓缓把佛珠“啪嗒”放在桌上，“雪丸……或者说，风早振。”
“现在的时之政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
时之政府现在很是喧嚣。
起码在稽031支队的工作室，热闹得像什么超市促销现场似的……得亏后勤部虽然贪但是从不克扣材料造就的良好隔音，否则他们绝对早就被其他支队投诉了。
加州清光难以置信地拍案而起：“……什么意思？！”
们？们？！！
听听看这是人说的话么？！
木彦冷静地坐在椅子上看对面刀剑们神色各异，只是又换了个姿势交握双手继续搁在桌上。
他这次来并没有带上自己家的刀，除了稽查队办事多有麻烦以外……木彦垂下眼眸盯着桌面，嘲讽似的喟叹一声。
大概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其实审神者一败涂地吧。
对他们说的是她还没准备好，但实际上她早已心有所属……或者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
真要责怪的话他甚至连怪责的话都说不出半点，只恨自己那天第一次去现世公干，太过庄重。
不但为了搭配衣服花了大半天，临时发现褶皱还又重新催着歌仙熨了……如果他早去半天的话，也许一切也全都会不一样。
或许他这次会并不帅气的、而是像个售楼部小哥一样急匆匆出现在她面前，再从公文包里掏出看上去不那么正规的文件递给她……那时她大概刚刚放学，还在教室做值日。
她会惊讶地不敢相信……然后她最终还是会入职时之政府，生下那个父亲不详的孩子，在这里一直安静平稳地生活到生命尽头。
又或许他赶到时刚好遇到那群女孩对她施以恶行，他会及时严厉地制止她们并且拨打警察署的电话，威胁她们再不道歉并且离开的话就逐一联系家长……她最后还是会安全地和他一起回到时之政府，拥有无有波澜平静如同深夜海面的生活。
安静又美好，风过无痕。
……
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我觉得这种情况的话……”
“按照规定——”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稽查队刀剑们的讨论，他们讶异转过头却只看见那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手还攥握成拳放在桌上，手边的茶杯却已经倾倒了下来。
茶水漫过桌面与他手边皮质的公文包，最后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木彦赤红着双眼，听见自己喉间哽咽般的低泣声。
……如果那天，去早一些就好了。
刀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互相猛递眼神。
——怎么回事？
——不知道。
——谁想想办法问问？
——我就说你们吵吵闹闹不像话！
加州清光率先反应过来，掏出桌下放着的抽纸撕了几下没能撕开封口，赶忙脱下手套才撕开封口猛抽几叠纸拍在桌上制止茶水蔓延，再抽出几张递给木彦，“您还好吗？”
木彦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只抬起另一只手臂轻轻摆了摆手，“……没事，不好意思。”
“我出去冷静一下再回来，你们先聊，非常抱歉。”
加州清光拎着没递出去的抽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半晌，随手把纸塞到旁边压切长谷部手里重新坐下，把手套捡起来仔细戴好。
压切长谷部握着抽纸抬头满脸问号，“给我做什么？”
“擦擦。”加州清光一指桌面便不管他了，望着门外面露沉思。
压切长谷部满头雾水地把文件逐一捡起来摞成一堆，开始擦桌子。
狐之助左右看看，忍不住也跳了起来夹着尾巴叼起抽纸袋含糊不清道，“唔去康康木彦大人……”
“去吧去吧。”加州清光冲它挥手。
目送狐之助离开并且顺便用尾巴把门带上以后他才把面上茫然一收，敲敲桌面，“所以……眼下情况各位已经了解了吧？”
“明白了。”
“我没问题，他也是。”
药研藤四郎没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同样清楚。
“那么我的判断是，强制逮捕，立即执行。”加州清光起身抽出一份崭新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握着笔抬头看向其他四人，“如无异议，我会即刻向调度台提出申请。”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响，镌刻着各自刀纹的金色铃铛出现在四人身前。
山姥切长义缓缓收回手，点了点头，“通过。”
其余几人异口同声道，“通过。”
以刀铃为契，此刻下达我承担责任的指令。
加州清光抬起手任由腕间刀铃松开系绳落在桌上摔出一声脆响。
他拾起桌角印泥端端正正摆在纸张旁边，再以刀纹的那一面小心染上印泥圆圆滚印摁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吹了吹印上的清晰纹路，加州清光随手把文件递向下一个人，望着空荡荡的位置只是怔忪了片刻便若无其事换了个方向递给旁边的压切长谷部，“喏，赶紧盖完去食堂占位置了。”
“嗯。”
作者有话说
第274章 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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